裘德拼尽全力扑向迦罗,终于在落水前一刻抓住一角衣襟。w?w?w?.?落水后,他一边顺着衣襟抓人抱紧,另一边慌忙撕扯身上的铠甲。当厚重铠甲终于脱落,他立刻拼命向海面上游。等到好不容易冲出水面,放眼寻找战船,却现自己已被冲出太远。他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呼喊,可是在愈渐猛烈的暴风巨浪中,船上人根本听不见!
海浪翻腾,凶猛的大浪一次又一次把他打入水底,裘德感觉到体力正在迅下降,怎么办?怀中人早已昏迷不醒,而远方的战船正在变得越来越远,就在裘德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一个木筏被大浪冲到手边。他立刻抓住,用力把迦罗推上去,随后紧紧抓住木筏,努力不让它被海浪打翻。
那实在是裘德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夜,等到暴风雨终于止息,太阳重新自地平线升起。放眼四望,除了茫茫大海,已经看不到任何船只或者礁石的影子。裘德已然筋疲力尽,看看木筏上的迦罗,依然是不醒人事。
“阿丽娜!”
他呼唤着,转过她的头,忽然现一股鲜血顺着迦罗嘴角涌出来。裘德悚然而惊,慌忙伸手去摸,肋骨!他摸到她左侧的肋骨至少断了四五根!军旅生涯,这种伤他实在见过太多了,知道一定是断骨刺伤内脏才会吐血,若不及时止住是要没命的!裘德慌张起来,怎么办?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海面上他究竟该怎么办?!
绝望时,忽然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艘船的影子,他立刻大叫起来,拼命挥手,只希望船上人能够看到。桅杆上的水手现了他,船向着这边靠拢过来。
船只来到近前,裘德才看清这是一艘商船,然而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却让他吃了一惊。
埃及船?!
裘德慌忙在水中脱掉手脚上的护具还有战靴,尽量去除一切与军队有关的标志,可是当摸到腰带里的短刀他有些犹豫了,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把这唯一的武器留下来。
商船打开底舱将他们接上船,来到甲板,水手们纷纷好奇的围过来。
“好白的皮肤啊,这姑娘是谁?”
眼看有人竟伸手过来,裘德勃然变色:“不准碰!”
水手吓了一跳,看他将女人紧紧护在怀中,问道:“你们是夫妻?!”
裘德脸上一红,慌忙说:“不是……是……我妹妹。我们的商船昨晚在风暴中沉没了,她在沉船时受了伤。请问,你们的船上有没有草药,她必须马上医治才行!”
水手摇摇头,裘德越来越着急:“那么,能送我去西里西亚港口吗?我必须马上回去!”
还未等水手答话,忽然远处传来声音:“西里西亚港口?谁在胡说八道?!”
裘德看到来人心头一惊,埃及兵?!
几个穿着埃及军服的人走到近前,为一个胖墩墩的家伙指高气昂:“能救你一条命就算不错了,告诉你,这是被军队征用的商船,运送的都是战斗物资,怎么可能到赫梯人的港口去!”
裘德又是一惊,征用?!如果是征用的船,那目的地只有……
果然,埃及士兵告诉他:“我们要停靠必鲁安军港,到那里把你们放下,你自己再去想办法吧。”
“什么时候才能到港?”
水手想想说:“如果顺利的话,还有三四天吧。”
裘德急了:“我妹妹身受重伤,她不可能等那么久的!”
“等不了也没办法,难道还能让船飞到港口去吗?”
裘德看向胖墩墩的士兵领:“各位军爷,既然运送的是战斗物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草药?如果有的话……”
“放肆!”
胖家伙当即大喝起来:“战斗物资是可以乱动的吗?你莫非是在说胡话?!”
听他这样说,物资里分明就是有!裘德因此激动起来,跪地恳求:“军爷,我愿对神明起誓,只要你肯恩救我妹妹一命,等我们回到西里西亚,必定派人重金酬谢!若敢食言我必遭报应!”
听他这样说,胖家伙有些动心了:“你家是干什么的?能给多少钱?”
“只要军爷开口,无论多少都不成问题!”
胖家伙嘿嘿一笑:“这里的兄弟见者有份,每人二十……不,三十克什勒白银,你拿得出来吗?”
裘德冷然一笑:“没问题!我对神明起誓,一个子都不会少!”
胖家伙惊奇起来:“喂,你还没说呢,你家是干什么的?怎会这么有钱?”
“我家是西里西亚的商人,专门通商希腊,贩卖贵重的木材。”
“商人?”
胖家伙打量他此刻赤膊的上身,块块肌肉纠结,上面还布满许多伤痕印记。
“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商人啊。”
“我是商家老爷聘请的护卫。”
胖家伙更加疑惑起来:“护卫?护卫能有多少钱?而且……商船会让你带妹妹出海?”
裘德只能说:“商家老爷看中我妹妹,所以他愿意出这笔钱!”
胖家伙打量迦罗:“张口闭口就是妹妹,你们有哪一点长得像兄妹?”
裘德实在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可是眼下却只能忍气吞声:“我是随母改嫁,而她的生母已经去世,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
胖家伙眼见没什么可再问的,数一数这里的士兵:“1234……一共7个人,21o克什勒白银,喂,这可是你自己对神明立誓的,若兑现不了,遭报应不关我的事。”
一番刁难,他们终于还是带裘德去了货舱。物资里的确有草药,可是裘德察看清单,却现尽是治疗外伤和毒伤的,根本没有治疗内出血的草药。他这下痛心切齿,怎么办?现在迦罗伤势之重,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万般无奈中,也只能翻找一些夹板绷带,回船舱去为她接骨。
离开片刻,迦罗又吐出一大滩鲜血。
“阿丽……合琪娜。”
裘德说不出心有多痛,慌忙擦掉血迹,随后摸向肋间的断骨。失礼了!他在心中默念,一咬牙撕开衣服。桅杆撞击的伤势触目惊心,此刻肋间一整圈都变成青紫色,断骨处,他赫然看到那尚未愈合的箭伤,一阵哽咽涌上喉头,看着看着,视线竟变得模糊。
旧伤未愈再添新创!她这一路究竟受了多少苦?她又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裘德努力想止住眼泪,却偏偏就是办不到。他只能尽量放轻动作,尽量准确的接正位置。
随着他的手,每对正一根,她的身体都会为之震颤。‘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来。裘德一阵心惊,慌忙停下来给她擦血。就这样反复几次,他才总算接正所有断骨,随后打上夹板,缠裹绷带,等一切料理妥当已是天色擦黑。
当天夜里,迦罗起高烧,滚烫的温度快让裘德急疯了,他打来清水,却一滴都喂不进去,拼命为她擦试额头也丝毫不能降温!昏迷中她吐血越来越频繁,而吐出来的血也从鲜红渐渐转为暗红。
裘德五内俱焚:“挺住啊!拜托你一定要挺住啊!只要上岸我就有办法弄到药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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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黄昏,货船终于到达必鲁安军港,裘德抱起人直奔市集,他找了一家旅店,可是老板娘看看他的样子,开口便问他身上有没有钱。
“钱?”
裘德真是咬牙切齿,莫说他全身的铠甲都卸干净了,就是装备完好,出征作战的将领又怎会随身带钱?这……等等,他忽然心念一动,想起绑扎断骨时,好像看到迦罗的腰带里有个钱袋。找到了,数一数大概有一百多个塔克里铜子,裘德这才松了口气。
把迦罗安顿进旅店,他便开始四处寻找卖草药的店铺还有医生。可以医生来看过后却无一不是摇头,都说拖延的时间太长,现在用治内伤的草药,只怕也等不到药效挥了。
不!他坚决不接受这种说词!裘德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索有没有什么药是起效快的……对了!紫冬!他想起来了,那是埃及特产的内伤药,但只有在军队里才有!
军队!这里是军港,应该驻扎着埃及军营!
裘德立刻直奔港口,重上货船去寻找那几个埃及士兵。可是士兵早已下船,经由水手指点,他才终于在一家小酒铺里找到胖家伙那些人。
胖墩墩的士兵看到他立刻笑起来:“咦?你不会这么快就来送钱了吧!”
裘德说:“我的确是来送钱的,是在那笔账之外的另一笔,就是不知道军爷有没有本事赚到。”
他说:“我妹妹伤势太重,现在只能靠一种叫做‘紫冬’的特效药才能救命了,但是这种药据说只有在埃及军队里才有,如果军爷有办法弄来,这把刀就从此归你!”
说着他掏出腰间短刀,胖家伙不屑一顾:“军队里才有的特效药,私自弄出来是要吃军棍的!一把破刀就想让我们犯禁,你以为我们没见过刀吗?”
裘德拔开刀鞘:“这把刀是我从一个赫梯士兵那里弄到的,军爷看清了,这是铁刀!你知道一把铁制兵器值多少钱吗?”
几个埃及士兵这才勃然变色:“铁?!你说这个是……”
裘德拿过桌子上一个青铜灯台,一刀劈下去,灯台立刻断为两截。胖家伙瞪大眼睛,不会吧!这就是传说中只有赫梯人才有的铁器?哇列,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当然听说过铁器有多珍贵,因此立刻扑上来。
“好,我答应你!”
裘德收起短刀,淡淡说:“交易原则,拿紫冬来换!”
半日后,胖家伙果然扛来一袋子草药,哈哈笑说:“你要的紫冬,短刀给我吧。”
裘德打开麻袋,一看之下勃然大怒,这哪里是草药,分明就是一袋子野草。他一把揪住胖家伙,厉声大喝:“混账!你当我没见过紫冬吗?!”
胖家伙吓了一跳,身边几人随即扑上来:“好大胆,敢对军爷动粗,不想活了!”
裘德咬牙切齿,这才想起是在埃及人地头,忍无可忍也还是要忍。几个士兵将他摁倒在地,胖家伙一把抢过短刀:“呸,凭你也敢威胁军爷!这把刀就算是抵罪了,军爷大度不和你计较,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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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无奈中,当天深夜,裘德只好冒险潜入军营。
他在港口看到装卸的物资,其中一车正是装草药的麻袋,藏在车里就一路来到军医营帐。负责送货的士兵去找接货的军医,裘德看准机会赶紧下车,随后一伸手,就结果了一名路过的巡逻士兵。将尸体拉到僻静处,他脱下士兵衣服和自己调换,随后便走向军医营帐。
找到了!裘德一阵狂喜,赶紧把药材打成背包!然而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起了骚动,有人现了那名士兵的尸体!混乱中他想凭借这身衣服赶紧摸出去,可谁知转过一座帐篷,毫无预兆时竟和可恶的胖家伙撞个正着!
“你……天哪!”
裘德慌忙抢上去,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可是为时已晚,这一声惊呼已然让他暴露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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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好了,有人大闹军营!”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座上将军听说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懒洋洋的问:“什么人?抓来不就是了。”
兵士结结巴巴说:“那家伙……像野兽一样,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杀了。”
将军这才听出了意思:“那家伙?你该不会说,是一个人在大闹军营吧?”
“禀……禀报将军,就……就是一个人。”
将军惊讶起来:“喂,这里是军营没错吧,军营里养的不是女人和小孩子吧,被一个人闹翻?你们还真有脸说啊。”
裘德努力要杀开一条血路,可是杀的多,围上来的更多!眼看有人放箭,他连忙抓起一具尸体作盾牌,‘砰砰砰’,三只箭射中尸体,拔下来算是有了材料,他随即抢攻弓箭手,夺弓在手,三株齐当即三人倒地。
“漂亮!!”
闻讯而来的将军看到此景不由脱口而出,而此刻围攻的人墙已然被他冲开一道缺口,闹事者随即奔向不远处的马匹,一个翻身窜上马背。看到这架势将军又是一惊,骑马?!
就在裘德呼喝坐马准备向外冲时,忽然一人窜到近前,一伸手抱住马头一掰,整匹马竟被他掀翻在地!裘德大吃一惊,连忙顺势一个打滚翻出去,才侥幸没被翻马压住!随后还没等他站起身,那人的攻击已来到眼前,裘德连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与之相抗,谁知刀锋交错时,他手中的武器竟应声而断,下一刻,那人的剑已抵在咽喉!
四周响彻一片欢呼,裘德惊讶得瞪大眼睛,让他心惊的不是被擒,而是这人手里的剑!这赫然竟是玄铁剑!
他难以置信的抬眼看向胜利者,玄铁剑?!拉美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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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坐阵的将军正是拉美西斯,他也在打量这个胆大妄为的闹事者,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大闹军营?!”
裘德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只能告诉你,我需要紫冬,去救这把剑真正的主人!”
拉美西斯一愣:“你说什么?!”
裘德激动起来:“让我走!她就快不行了!”
女性字眼的‘她’?!当拉美西斯终于回过神来,简直比他更激动百倍:“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