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重逢,塔纳尔实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高兴过,腻在长姐身边就像个扭股糖,撒娇耍赖:“姐姐,我还是觉得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出嫁呢?如果能一辈子都不嫁人该有多好?”
大姐戳头取笑:“尽说孩子话。中??文网w?w?w?. 8?1 z?w .?c?om”
美莎却欣然点头:“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嫁人一点都不好玩,整天担惊受怕的,连睡觉都不踏实,心理负担太重了。”
塔纳尔‘蹭’的一下窜起来:“担惊受怕?怎么了,那个讨厌鬼又欺负你啦?”
混在长姐身边,这俨然成了统一称呼,往日整治雅莱的恶作剧,塔纳尔绝对没少帮着出工出力一块做帮凶。
“姐姐你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了,我找他算帐去,我替你揍他。”
美莎笑得难看,呵呵,就是因为欺负这个事还没得逞,所以才让人担惊受怕,好有心理负担呀。
话题少儿不宜,大姐纳岚一声干咳,赶紧打断:“好了美莎,你也不要整天胡说八道的,说句公道话,你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坏丫头立刻不爱听:“我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吗?”
塔纳尔断然说:“肯定不是啊。”
“说雅莱不会欺负人,你信吗?”
“当然不信了。”
姐弟俩一唱一和,大姐纳岚痛快闭嘴。
坏丫头两手一摊,看吧,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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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塔纳尔直勾勾跑去找长姐的同时,齐丹亚却是等不及的直勾勾找父王,见面一开口的悲伤感叹就是:“父王,这次一口气就灭了两个国家,巴比伦和埃兰统统玩完,再这么下去,还没等我长大,能打的仗就全给打完了,那我将来还能有机会上战场吗?”
凯瑟王哑然失笑,随手削一把惟恐天下不乱的混小子:“好么,只听说过粮食不够吃的,还从没听说过仗不够打的,这是与太平日子有仇吗?”
齐丹亚满心泣血:“太平日子要怎么当英雄啊?我那么用心练武,总不是为了全当强身健体吧?父王你好歹也给我留一点机会行不?”
郁闷少年一路说,做父亲的一路笑,或许这份好战基因的确是深植于骨子里,正是一个王子应有的雄心,他随口笑劝:“放心,这个世界上,太平日子才是真正难找的东西,一代一代的轮回,何曾见过战争会有止息的时候呢,还怕没有机会让你逞威风?”
齐丹亚眼睛一亮:“真的?父王你要说话算数,呃……能透露一下吗?下一个会打谁?是亚述吗?”
凯瑟王又是没好气的一记削,瞪眼笑骂:“行了,张口闭口打打杀杀,都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婚礼是喜庆的事情,再念叨这些合适吗?去和姐姐说说话,毕竟嫁了人,今后再想见面都不容易了。”
齐丹亚咧嘴嘿嘿一笑,这才蹦蹦跳跳转身去找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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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莎来说,相比于和塔纳尔之间的轻松惬意,再等轮到齐丹亚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到如今年龄已是直奔13岁的齐丹亚,个性张扬,形止间自觉不自觉的都会带出那种专属于长子的骄傲,凑到身边,他最关心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场刚刚结束的大战。
“姐姐,听说雅莱……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姐夫了哈,听说,这一战是他拿了最大的军功,巴比伦王是被他抓到的,埃兰王更是被他亲手结果的,这是真的吗?他能有这么厉害?”
美莎笑嘻嘻欣然点头:“所以现在你知道,做领主的好处了吧?这里是他的地头,哈尔帕上下通通都要听他的,谁又敢说一个领主不好不威风?那不就是在自找麻烦?”
啊?
齐丹亚哑然一愣:“姐姐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这份功劳都是底下人……拍马屁吹牛皮,给吹出来的?”
美莎眨眼笑问:“你说哩?还记不记得当年埃及大战,乌萨哥哥有多郁闷?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出战,也是16岁的时候呀,等回来每每念起都要哭:被扔在主战区有多倒霉?能人大将太多了,想捞军功都根本抢不到机会。现在轮到雅莱,凭什么就能这样厉害,这回想明白了没?抓到亚流士,如果说这是他的本事,那估计暴风纵队的那个大刀怪物都要磨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剿灭蛇岛嘛,如果也算成他的功劳,那估计沙迦利这一大群西里西亚的水兵个个都要哭了。再到埃兰王胡姆班,唉,如果受伤最重就算功劳最大的话,那……估计应该是能算他的吧。对,这话你可千万别去问亚伦哥哥,听说,还全都是靠亚伦哥哥把他扛出来的呢,要不然,恐怕现在要举行的就不是婚礼,而全要成葬礼了。”
齐丹亚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好不容易回过神,‘噗哧’一声真要破笑,宛如现新大6好奇打探:“不会吧?搞了半天……有这么惨呐?”
美莎正色提醒:“不准去问他啊,天大地大脸面最大,当心跟你急眼。”
齐丹亚捂嘴窃笑止不住,连连点头保证:“不问不问,我什么都不问了。”
想想也是哈,如果不是哈尔帕领主,有个灿烂的亲王头衔可以最方便抢功,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又怎可能会有这么厉害呢?可见传言果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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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到这份自家媳妇的亲口评价传进雅莱耳朵里,就必须轮到骄傲老公不干了。搞什么?齐丹亚一来,一顿大嗓门就直接叫到了军营里去,越不让问亚伦,闹事小子才越要必须问清楚,一问之下果真是这么回事,于是笑话起厚脸皮抢功的某人就真真不知道什么叫嘴下留情。这一边嘲笑吹牛皮不上税,那一边哈尔帕的家伙当然个个不答应,必须为领主力证都是真的,没有吹牛皮。可惜,这边越是力证,那边越是不信,反而急加深了一群马屁精的印象标签,结果……结果当然就是无可避免的打群架要热闹开锣。
找上没嘴德的恶媳妇,雅莱真要被气歪了鼻子:“请问,咱俩现在好歹是一家吧,我怎么说都是你男人吧,让我没脸你的脸上会有光吗?干嘛要这样诋毁我呀?建名声太难,可毁名声太容易,现在好了,让齐丹亚那张大嘴巴一顿诋毁嚷嚷,本来明明白白的事情都弄得根本说不清了,这叫什么事啊?”
美莎一点不着急,眨眨眼睛问:“你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事情一闹,雅莱真心有点急眼了,天大地大名声最大,莫名其妙突然背了个抢功吹牛皮的黑锅,而且是再想摘都摘不下去了,这换了谁能不急眼?
美莎说起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的这些弟弟,很快就都要长大了。”
雅莱不明白,他们长不长大,关他什么事?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
屏退左右,关上大门,夫妻独处的空间里,美莎不回答问题,反而忽然问他:“那么,伊苏瓦的事情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当初我要特意把狄雅歌要过来留下,所有与伊苏瓦有关的事情一概交给他,宁可累死他一个,都断不容任何一个哈尔帕的官员插手其中?还有,为什么伊苏瓦抄缴的法外脏财,一个子都不准流进哈尔帕;为什么后续接管的安排,包括新上任的总督,所有换血的官员,阿爸要我表意见,而我坚持的原则都只有一条:任何一个伊苏瓦的官员,都不能是与哈尔帕存在关联的人!不是熟人、没有私交,越是没交情的人才越合适?为什么,你想通了吗?”
她问一句,雅莱就愣一下,熄了火气坐到身边,困惑追问:“为什么?这个……怎么突然转到伊苏瓦去了?刚刚说的……”
美莎没好气的打断:“你觉得这两件事没关系吗?哼,当初阿爸硬要把伊苏瓦的事情甩给我,要不是因为战时没办法,他都要去瓦休甘尼坐镇搞亚述的,我才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呢。特意把狄雅歌要过来,一点没有同情心的往死里用,以为都是在和阿爸斗气呀?我没有那么无聊好不好?”
没错,当初要过狄雅歌,绝非少女一时任性之举,而分明就是有着深意在其中。
美莎说:“狄雅歌是阿爸的人,他不是哈尔帕的官员,所以伊苏瓦的事情才必须统统由他去负责,是只能交给他,任何一个哈尔帕的臣下都绝不能插手过问!要知道,伊苏瓦是因为叔叔的事情才被覆灭,清算它是它罪有应得,可如果再插手后续的接管问题,甚至让伊苏瓦的资财流进哈尔帕,一旦有了利益牵扯,当心就会说不清楚了!谁都知道叔叔在时,与提里亚的关系不错,那么,在伊苏瓦居然有那么多没见光的私藏豪财,如果说你们之前就有耳闻,是知道的,那应该也是可以成立的吧?如此一来就成了什么?难道就不怕被说成是别有用心,根本就是见财起意,是为了倾吞豪财才借机毁了伊苏瓦?真被诋毁出这样一个罪名,你又准备怎么辩白呢?”
美莎目光闪动:“所以说,哈尔帕绝不能成为伊苏瓦覆灭的得利者,无论是资财还是后续接管的人事任免,这条界限,必须划得越清楚越好!这是在防备后患,不能给任何别有用心的浑水提供机会来搅乱视听!你要知道,在今天,阿爸当然不会来为难你我,但却不等于在日后,齐丹亚不会对你心存忌惮!历史旧账这种东西,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则不管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都是可以被重新翻出来大做文章的,所以,聪明人,就千万别给自己埋隐患!哪怕这个隐患,可能是在几十年之后才会作出来。”
雅莱听得张口结舌,过了好半天才怔怔道:“所以……陛下一来,你才立刻要把伊苏瓦的事情全给推回去,多一天都不肯再管了?还有……刻意对着齐丹亚来贬低我,也是为了这个?”
美莎叹了口气:“虽然名为二王子,但在长王子根本就不存在的情况下,齐丹亚就是事实上的长子,按照常理,若不出意外,那么今后的王位跑不了就应该是他的,要面对一个未来新王,不需要提前多想一些么?齐丹亚的脾气我了解,最是争强好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谁能够赢过他。你大概想不到吧,在齐丹亚的心里,其实对你早就已经是存了疙瘩。”
雅莱一愣:“疙瘩?什么疙瘩?”
美少女悠悠道:“想当年埃及大战,本公主是被困在家里哪都去不了,可你们统统都是跟在阿爸身边一起去的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
“那个大刀怪物拉赫穆,缴获了一件最不得了的战利品,有这事吧?”
他再度点头:“是,哈娣族的圣物玄铁剑,据说早年是被拉美西斯抢走的,直到那场大战才又被夺回来,时隔多年物归原主,后来还是让拉赫穆亲手给哈罗斯老爹送回去。”
美莎笑问:“就是围绕着玄铁剑的回归,当时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不?据说阿爸随口考问,玄铁剑和拉赫穆那柄大刀,哪个更厉害,两者放在一起,一眼观望的印象就太悬殊,于是齐丹亚当场便毫不迟疑的向拉赫穆那柄大刀指过去,认为是那个更厉害。然后呢,就是你,请问你这张没遮拦的嘴巴又说了什么?你开口就笑话齐丹亚,笑他好笨,连这个都没听明白,既然是在对战时让拉美西斯脱手打飞的,那显然就是硬碰硬的较量过呀,可是那么一柄大家伙,却奈何不了这样一个小玩意,玄铁剑非但没有被砍断,更是毫无伤。到底哪个更厉害,这还能猜错?这是不是你说的?”
搜索记忆,雅莱点头说:“嗯,是有这么回事。”
美莎戳着他鼻尖取笑:“再然后你还记得吗?围绕你们两个之间的对答,结果叔叔与阿爸随口调侃取笑,就说了一句:怎样?还是我儿子更聪明吧?你可知道,就是这句话,让齐丹亚有多么耿耿于怀?我就不止一次听见他愤愤不服气的说:你!出了名的讨厌鬼,果然是让人没法喜欢的存在!不过就是占了年长几岁的便宜,凭什么就敢说比他更聪明了?”
雅莱瞠目结舌,乖乖,不会吧?茫然挠头,努力回忆:“阿爸有说过这句话吗?我怎么都没印象了?”
美少女满是同情的摇头叹息:“你都忘干净了?可是齐丹亚却记得清清楚楚!正因是耿在心里的疙瘩,所以一来了,才会先一开口,就是过问你的军功问题,这回明白了么?炫耀?是呀,谁又不喜欢炫耀标榜自己呢?谁会不喜欢了不起的好名声?可是,万一不小心炫错了对象,当心,那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了。齐丹亚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越不让他说的才越要说,所以呀,这本来,就是要让他叫嚷出去的!因为不光是要在他的心里,最好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留下这份印象才好,你的这份战功本事,水分越大,越让人恍然看低,你这个领主才能做得越安全。好多时候,糟糕的名声其实远比好名声更有用得多。”
也就是说,故意给他扣个抢功吹牛皮的黑锅,其实统统都是在为他长远的未来着想。
雅莱简直听傻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等一下,故意让别人轻视来充当保护色,这是为了长稳安全,可可……可是当初必须出战的理由,不都是为了以战立威吗?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威信,这么一来不又全给毁了?”
美莎狠狠送个白眼:“喂,你分清对象好不啦?这份威信是要对着哈尔帕的军团来立的,又没要你去向外人立威,会有什么冲突吗?我问你,打群架是怎么开锣的?说你吹牛皮,哈尔帕的军兵会信吗?有接受的吗?他们都是跟着你一起出去打的,是真是假最清楚,这不就行了,会影响个毛啊!”
雅莱反应过来,拍脑袋恍悟:“对哦,传出这种话,他们比我还生气呢,因为都是一样遭了诋毁,居然全被骂成马屁精了。所以,这就是……对内立威、对外示弱,两件事根本不冲突,是要那些做邻居的领主总督之类的全都这么想就行了?”
美莎悠然道:“谁都不喜欢有个太强的邻居,弱一点,大家才好放心。”
这样说时,狡诈丫头笑嘻嘻再戳鼻尖:“所以今后,该怎么和齐丹亚说话,你心里有数了吗?”
雅莱一头栽倒,乖乖,这种拼脑力的活儿,果然不是他擅长的菜,怎么连说句话都要转这么多心思呢?如果做领主都是要按照这种段位去斗智斗法,那他岂非只有吐血的份?
于是,耍赖小弟完全本能的腻乎上来开始缠磨:“好媳妇,好表姐,别再躲清闲好不,赶紧出山吧,这这这……这么费脑子的活儿,最好还是你来吧。主要是因为我太单纯太正直+太善良了,阴险的段位暂时它实在就是不够啊。”
美少女立刻瞪眼:“喂,你什么意思啊?本来就都是你的活儿,凭什么推给我?”
不管!就凭他说话这样欠扁,也必须誓打死都不管!
惹毛了媳妇,死活缠磨不下,说错话的家伙只得退而求其次:“好吧好吧,不管就不管,那……你只负责管我总行了吧?”
“管什么?”
“管喂饱呀。”
不容异议,眼疾手快侵占红唇。嘿,关门密谈,就是这点最方便——最方便揩油推倒嘛。不知怎么就滚到了一起,呼吸滚烫,迅乱了心跳和体温,是的,命中最爱的女孩,相处越多,就越是让他不舍得撒手。那是长进了心里的肉,那么熨帖、那么滚烫,他实在已经多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
吐露滚烫心声,他说:“谢谢你,嫁给我。能娶到你为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美莎想说什么,可惜根本没有机会,唇舌再被侵占,他的味道清晰传递进口腔深处,带着一丝淡淡的酒味,是葡萄酒?不对,好像是蜜酒……心中一种龇牙咧嘴,奇怪自己怎么居然能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这种问题?最关键的,是居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讨厌。
“唔……”
吻得太久,终是让人喘不上气,她为换回一口呼吸而争拗,不想立刻让男人会错了意,雅莱激灵灵一阵紧张,下意识动作竟是捂嘴:“嘘——!我的姑奶奶,求你了,别叫美赛,这事和她没关系。”
前科劣迹太多的小表姐,掀开他的手,弱弱提醒:“是你叫了。”
呃……
等到坏小子反应过来,应招狮子已然悄无声息站在了背后,下一刻,满是倒刺的大舌头,赫然顺着光溜溜的脊背曲线,就从他的腰眼狠狠舔到了脖子根。
哇——呀——!
一时间,雅莱从脚底的毛孔一路炸到头皮,那可不是小猫的舌头,大型猫科动物舌头上密布的倒刺,用上力气是足够把骨头上的生肉给舔下来的,再多来几下,跑不掉皮开肉绽。这种滋味但凡领教过一回的人,都绝没兴趣再享受第二回,倒霉蛋激灵灵跳起三尺高,抓狂跳脚忙不迭的挽救后背一张皮。
“美赛——!”
“啊呜——!”
狮子舔着嘴巴,似乎都在细品,这口感,到底合不合胃口呢?吃,还是不吃,实在是个问题。
面对极品电灯泡,雅莱真心涌上一种特别想打猎的冲动,看到了吧,好事永远进行不下去,迄今未能得逞,这就是理由!啊——!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