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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62 继承人(1 / 1)

哈尔帕一场喧嚣婚礼,凯瑟王纯做宾客不插手,实则便是冷眼旁观足足实实阅了一次众生相。? ?w?w?w?.?8 1zw.每个人的言行举动尽收眼底,有些话,他不问不说,无非是不想给喜庆氛围添堵。

就譬如齐丹亚闹出来的事端,拉黑雅莱打群架,虽说是美莎有意为之吧,但是对一个王子呢,却又意味着什么?13岁,已经是到了即将成年的大门口,如果还要用‘小孩心性/爱胡闹’做解就一笔带过,会有那么轻松,是可以被允许的吗?如果再说得难听一点,这叫什么?岂非就是在按照别人的意图,在受人摆布利用?!他的言行举止俨然都是给别人当了枪使!这才是让凯瑟王最恼火的地方,这一次无非是美莎,做姐姐的总不会恶意去害他。可是下一次呢?若换了真个心存恶意、就是有着险恶用心的外人,那又当如何?身为王子,他岂能这么没脑子?!今天的没脑子,明天就可能是没了命!

正是缘于这种恼怒,凯瑟王更加不能原谅的,就是站在王子身后、那位搬出‘小孩心性/爱胡闹’来做辩解的生母。当传出雅莱抢功吹牛皮的抹黑言辞,同样是跟着母亲一起来的四王子阿尼塔,却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进这场闹剧,非但不跟着一起搅和裹乱,反更要站出来劝告哥哥。

“你这样笑话不合适吧?就算不看雅莱,也总要看姐姐,别忘了他现在是姐夫。做丈夫的若丢脸被人取笑,对做妻子的会是一件好事吗?这岂非都是踩了姐姐的脸?更有甚者,便是连父王的脸面都一块踩了,你就不怕被理解成是在笑话父王没眼光,到头来竟给姐姐择了这么一个糟糕的夫婿?再说了,什么叫一家人呀,我们本就是一家,现在更成了亲上加亲,我们的脸面都是连在一起的。说雅莱抢功吹牛皮,先不管事实到底是真是假,哪怕他真有什么不好,别人要取笑的时候都理应出头替他维护,又岂能再由你我来取笑出口呢?再往大了说,当初王叔遇刺,是闹出了什么样的诬陷危机你不知道吗?姐姐又是为了什么要嫁来哈尔帕?到如今好不容易都过去了,一切重新好起来,若是莫名其妙的再闹不痛快,你图个什么呀?总不是希望把哈尔帕真个搞成离心生芥蒂?”

当阿尼塔的这些言辞传进耳朵里,才是让凯瑟王越想越气,排行老四,阿尼塔不过是比齐丹亚小了九个月而已!九月之差,却出现这么大的差别该怎么解释?这些话是谁教的还需要怀疑吗?比起公主出身、熟谙宫廷法则的梅蒂,更有这些年执掌金星神殿所锻造的素养,穆里妮与其的差距就是在变得越来越大。正因比起忙碌的父亲,母亲才是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的人,在宫廷里长大的孩子,能不能拥有一个合格的好母亲,是远比有没有一个好父亲重要得多!

穆里妮来到哈尔帕之后的一切言行作为,无疑是将王的恼怒越拱越盛,正因各地领主皆在,索玛尔、苏迦什都来了,她这哪里是来出席婚礼,根本就是来联络兄长!的确,要说穆里妮一直以来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热衷于联络外戚了,仿佛不把这份势力牢牢抓在手里都活不下去似的。一族亲眷,无论亲兄弟表兄弟堂兄弟还是小一辈的侄子外甥,千方百计从来就没断过想往哈图萨斯的各处要职肥差里安插的心,这还不够,亲族里的女孩更如走马灯似的往身边招揽,说是登门看望串亲戚,看的却全都是与齐丹亚年龄相仿的女孩?侄女外甥女,摆明了这不就是想从中择选王子妃吗?是已经开始惦记起日后的婚姻大事?

正因齐丹亚是事实上的长子,所以一直以来凯瑟王对其的锻造标准,是远比其他兄弟更加严格的多,也正因如此,长子的生母令人失望,才是最不能原谅!

当婚礼过后启程回返,离开哈尔帕时,凯瑟王并没有让穆里妮跟着一起回去,一道王令就把她支去了瓦休甘尼。

“哈塞尔亲王病重,回去看看吧,算是为父亲尽心,好好照料,不必急着回来。”

能回家探望自然是好事,因此在王淡淡的语气里,穆里妮丝毫没听出怒意所指,一开口还想带着齐丹亚一起去看望外公。

凯瑟王完全没商量的一句话堵回去:“王子功课,一日不可耽延,这一趟来哈尔帕,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分开母子,国王大队启程回返哈图萨斯,一路上,就必然是做父亲的要来事后算账,严厉管教行为失当的儿子了。

“这一趟叫你来,是来干什么的?”

齐丹亚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作为弟弟们的代表,来出席姐姐的婚礼呀。”

凯瑟王面色冷峻,重重一哼:“你还知道?!作为年纪最大的兄长,你就是这样来代表弟弟的吗?什么叫代表?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所有王子的表率!这个样子你觉得自己合格吗?还是说,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理解成,我!穆尔希利斯二世的儿子都是像你这样不像话?嘲笑雅莱,私底下开玩笑是一回事,可是公然闹到军中去性质还一样吗?当着哈尔帕军兵,尤其还有那么多来观礼的领主总督,公然抹黑地头主人,这是一个王子该做的事情吗?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这到底是来共贺婚礼还是捣乱的?”

齐丹亚被骂得狼狈,郁闷嘟囔:“父王,是姐姐那么说的……”

凯瑟王更怒:“美莎能说的话,不等于别人也能说,别忘了人家是夫妻!夫妻之间想开什么玩笑不行啊,可是再换了别人能行吗?再说了,美莎有没有叮嘱过你不准叫嚷出去?可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

齐丹亚努力辩解:“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要说那家伙比我更聪明,他到底什么地方比我聪明了,不就是大了几岁,才能捞到机会上战场吗?反正我才不信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够了!”

凯瑟王怒声打断:“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争强好胜不等于没有容人之心!是,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有雄心的,争强好胜本没有错,但最关键是你用什么方式去争!是你现在这种方式吗?靠诋毁抹黑别人,以为就能让自己赢来尊重?天底下何曾有这种道理?你见过有哪个英雄人物,是靠诋毁别人的军功、毁坏别人声望,就让自己赚到更高的声望了?有吗?那只能是让你沦为一副恨人有笑人无、眼气嚼舌的龌龊形象你懂不懂?!”

齐丹亚被骂得灰头土脸,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落了下乘,无以言说那股懊恼郁闷:“父王,对众神起誓,我真的没有故意踩姐姐脸面的意思,更没想存心捣乱,无非是不服这口气罢了,眼看着别人立威扬名的,其实我……我就是着急……”

凯瑟王收敛怒气,摇头叹气:“你总有长大的那一天,也总有你能证明自己的时候,这种事有什么好着急的呢?永远都不能忘了,你是王子!王子理应比所有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真想站到万人之上、让所有人都服你敬你,那是需要胸怀的。雅莱不过是一方领主,就算他立功再大,本事再强,你又有什么好眼气的呢?如果以此推论,比你年长的人多了,比你本事大的也多了,凭你现在这个年纪,拼力气你拼得过巴萨吗?盾刀对战你打得过萨尔凯吗?赛骑射你赛得过亚伦吗?这么一想是不是就明白了?能够成就一切的是时间,能够打败所有人的也同样是时间。但不管到了时候,总会有人在某些领域强过你,是比你厉害,这本就是太正常的事情,你总不能非要所有人都不如你,甚至多少麾下战将都没有你厉害才叫对?真那样的话,将来轮到你来统领的岂非都只能是一群废物才行,有这种道理吗?那对你来说会是荣耀吗?譬如就看看现在,我到了这个年纪,多少大将站出来,若是硬碰硬的来一场,我都不可能再是对手了,赛骑射我都不可能再赛过亚伦,那又怎样?这是坏事吗?你要记住,你能用什么样的人,才恰能证明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手下人越出色,才越能证明是你这个主上更出色,这才是荣耀!是你这份好胜之心,真正应该追求的东西!王子的定义,并非是要你方方面面都成最好,一定要赢过所有人,而是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那么多优秀的人都凝聚在你身边,能为你所用!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你要锻造自己的根本!明白了吗?”

齐丹亚听愣了,宛如醍醐灌顶,一颗心翻江倒海,无可遏制的开始热血沸腾,是啊,能统驭精英的人,才是更强的精英;能凝聚英雄所向的人,才是更大的英雄!如此衡量,他又怎会钻这种牛角尖,要和雅莱去计较那份军功呢?那岂非是把一个王子应有的眼界格局都直线拉低,是把自己放到和一个治下领主并肩的位置上去等列比较了?

“我明白了,父王放心,从今后,同样的错误我必不会再犯第二回,一定按照一个王子该有的样子要求自己。”

凯瑟王缓和脸色,微微点头就问他:“听说这段时间内廷里不消停,矛头都指向了塔纳尔,姐姐嫁人走了,就刮起风来说他没资格再继续住在王后的宫殿里。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齐丹亚叹了口气,挠头说:“是,这个我知道,从阿妈开始都这样说,我知道阿妈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来塔纳尔跟在长姐身边,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因祸得福占了太大便宜,住在姐姐的宫殿里,岂非都能最常见到父王,别人谁也比不了。即便现在姐姐嫁人走了,可是父王想念姐姐的时候,还是会时常往那里去,所以,大家就坚决不能再容忍塔纳尔继续占这份便宜了。再加上他的确很聪明,各族文字语言都是会的最多,在父王开课的时候,那些文书都能看得最明白,考题也总能第一个想清楚答出来,所以,这便是有心刻意的打压吧,是生怕让塔纳尔独占了鳌头。父王若要问我的话,说心里话,好多事情我当然也会嫉妒啦,不看别的,塔纳尔都是公认长得最好看最抢眼,好多人都说他的模样才是最像父王,听了这种话当然不舒服,可是,再想一想吧,塔纳尔终究是没有母亲庇护的,没妈的小孩总是可怜,这个样子如果连父王姐姐也都不给他多一点庇护的话,那还要怎么活?在诺大宫廷里,岂非都只能自生自灭,要生生被人欺负死了?”

齐丹亚越说越摇头:“就譬如换住处这个事吧,看起来似乎不大,而且好像还很有理由站得住脚,但如果往深处想,却很可能就是酝酿着危险。做奴仆的人自来都是势利眼,拜高踩低是最会看风向的,只要出现了这种风向,不就是要把塔纳尔推进谷底,他的日子还可能好过吗?那些势利眼的奴仆不给他摔冷脸,极尽所能的作践死他都叫怪事。而比这更要命的是,如果说要按照生母的身份去换住处,要把他换到最偏僻最小最破的地方去,那身边已经用惯的仆人呢?是不是也要跟着换?现在王后/宫殿里照顾他起居的人,都是从王后阿丽娜留下的老仆了,在内廷里自来都是最有体面的一群人,总不可能也都跟着一起被打到最偏僻最小最破的地方去吧?那岂非都成了贬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而如果这些人都没有跟过去的话,也就必然意味着塔纳尔的身边要彻底换一茬生人了,这应该才是最危险的吧?关乎饮食起居安全,身边距离最近的人如果都成了陌生人,不了解不放心,谁若有个心存不轨、想安插个黑手过来不容易?想要了他这条小命岂非都是随时随地?所以呀,我都想好了,如果塔纳尔真要被赶出姐姐的宫殿换住处,那就让他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了,随便阿妈同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干。谁让姐姐嫁人走了,今后在内廷里就数我最大,当然有义务要护住所有小弟小妹,总不能再让谁遭了暗算。”

凯瑟王的眼中浮现笑意,随手胡撸一把:“这还差不多。哦,姐姐走了,就知道充大哥了,可怎么到了姐姐那里,就成不懂事的孩子?胡闹没边,自己都不觉得丢脸?”

齐丹亚一阵坏笑:“是啊,就因为他们都比我大嘛,父王不是都说吗,姐姐嫁人,以后能见面的日子怕都不多了,所以呀,当然要格外珍惜这种还能当小弟、能不讲理胡闹的好机会。我觉得吧,姐夫应该就是用来修理的。父王要是不方便修理他的时候,那就交给我好了,就是要让他老老实实当妻奴,休想翻身,是这个道理吧?”

坏老爸一声破笑,没好气的瞪一眼:“多管闲事,这个还用你操心。”

齐丹亚欣然点头:“嗯,我知道,落在姐姐手里算他倒霉,但是吧,也总要表明态度,我们才是一边的嘛,当然要和姐姐站成一队,一块修理他。”

凯瑟王听得笑,脸上带笑,心中却在叹息,只唯愿众神保佑,这份最本真的姐弟之情,能够永远的保持下去吧。但是啊,身在王室所要面对的残酷世事变迁,谁又知道究竟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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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休甘尼

年迈的哈塞尔亲王的确病的很重,最近这大半年都根本没能再离开病榻,突然看到出嫁多年的小女儿冷不丁的跑回来,哈塞尔亲王着实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分别多年,看到父亲垂老病弱的样子,穆里妮险些当场落泪:“听说父亲病重,是陛下让我回来看望的。”

长子索玛尔与次子苏迦什一道归家探父,在耳边解说起因由,历世精明的老亲王就不由越听越皱眉了:“只让你回来,却没让齐丹亚跟着一起来?还让你回来好好尽心照顾,不必急着回去?!”

听到这些,哈塞尔亲王隐隐察觉不对,再等听儿子们说起此行哈尔帕的见闻,尤其当听到雅莱被闹出抢军功吹牛皮的话,还是以齐丹亚带头闹事,和哈尔帕的小子们打群架都实在打得热闹,他的脸色才真的变了。

就在穆里妮还在把这些当作笑话讲的时候,哈塞尔亲王一阵猛烈咳嗽,已是捶床大怒,气急败坏根本顾不得王妃尊荣就指着鼻子骂过去:“糊涂!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糊涂?亏你竟然还真能心安理得的回来!”

穆里妮吓了一跳,满目茫然:“父亲怎么了?”

哈塞尔亲王更怒:“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么多年的王妃都成了白混的?陛下为什么突然让你回来?若真是为担忧我病重,从你们抵达哈尔帕有说过这话吗?为什么是到临走了才突然抛出来?还有,既然知道我病重,说不定这就是回来见最后一面了,那会不让齐丹亚一起来吗?为什么只让你回来,还刻意叮嘱尽心照顾不必急着回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真就一点没觉出来?我这个病,自己心里最清楚,陛下来时也同样看得清楚,年纪已经到了这里,已经是在走向末路结局,哪还能再重新好起来呀?可若好不起来你又该怎么回去?回去以后只要问一句,你父亲好了吗?说没有,那你又干嘛回来?这不就成了罪过?再要把你重新打回来不都是随时随地?再要不然,那就除非是我死了,料理完了葬礼你才有可能再回去!这……这俨然是王对你动了大怒,就是在变相把你往外赶,你看不明白啊!”

穆里妮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地方要惹王动怒了,这没道理呀。”

哈塞尔亲王颤巍巍指向儿子,当真痛心疾:“还有你们!怎能一个个全都这么糊涂?!怎能让齐丹亚这样胡闹?你们怎么不拦着他呀!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刻意赶回来,这就是要用我的嘴来教训你们这群糊涂虫!尤其是你这个糊涂母亲!”

穆里妮又惊又怕:“阿爸,我……我真的不明白……”

哈塞尔亲王勃然大怒:“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才要让你远离齐丹亚!就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太失职!你还好意思替齐丹亚辩解回护?岂不知正是你的这种态度才让王动了大怒!诋毁之词来自美莎,你们就敢跟着一起叫嚷嘲笑了?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怎么就不想想美莎这样说的目的又是什么?诋毁自己的丈夫对她能有任何好处吗?那可是她自己选的丈夫!这场大战几经转向,是谁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你们不清楚?即便这孩子我已经多年没见过,但仅凭这番作为已足可断定,那是与父亲一脉相承的精明,要论厉害手腕绝不逊色!这个样子,她说的话,你们都不会仔细掂量掂量吗?”

索玛尔若有所悟:“父亲的意思是说,她是有意让外人都小看雅莱!”

哈塞尔亲王恨声提醒:“别忘了,雅莱的身份是分封领主!对一个领主来说,太强只会是危险,很多时候只有示弱才安全!毕竟,他已经不是其父赛里斯了,没有那份名望资本可以再肆无忌惮的去示强!这根本都是为了哈尔帕的安全!可是你们呢?你们也跟着一道起哄又图个什么?尤其是齐丹亚,别忘了那是王子,更是事实上的长王子!王子是可以这么没脑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老迈亲王指着穆里妮,简直恨铁不成钢:“就算齐丹亚还小,可是你呢?你也是孩子吗?你怎么就没拦着他,反还要替子辩解回护,看到没有,这才是让王动怒的关键!正因为你是长子生母,所以才不能允许这样是非不分!你呀你,只知一味的溺爱回护,这样的爱子是形同杀子你不懂吗?就算纯粹为了齐丹亚,你也不能这么糊涂啊!看清楚,美莎是谁!那是陛下的心头肉,是其它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为父之心,他能不替孩子思虑长远吗?等到来日做父亲的辞世,美莎的安稳该由谁来保障?这么想一想你是不是就该懂了?为什么陛下到今天还没有明确王储?他在思虑什么?简言之一个字眼那就是观望,这里面最关键的无非是两条,一是才能,是在衡量到底哪个儿子才最出色,可堪重任;二就是美莎的安全!将来哪个儿子继位才是对美莎最有利的,这同样很关键!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王子弟弟们,哪个与美莎的关系最亲厚,那才是最有力的保障是最有希望的你不明白吗?就说那个六王子塔纳尔,他为什么不顾阻拦执意要跑去哈尔帕,哼,要我看,那就是因为他比你们都聪明!再看看你们呢,任由齐丹亚胡闹,去和雅莱作对,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美莎既然嫁入哈尔帕,那她必然就是要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哈尔帕,如果齐丹亚与哈尔帕之间心存芥蒂,是有不对盘之嫌,你们自己想想,陛下这个做父亲的,就算纯粹为了美莎,还敢把帝国的未来都交给齐丹亚吗?”

穆里妮听得心惊肉跳,却实在很难接受:“可……可是,帝国法典,是顺位继承制,长子不在选次子……”

“那又怎样?法典也是人定的,只要是由人制定的东西,又有什么不能改?”

哈塞尔亲王毫不留情的怒骂:“顺位继承制又是怎么来的?无非是铁列平大帝为巩固王权施行的改革,既然当初能够从吵吵闹闹的议会推举制,变成顺位继承制,到了今天又有什么不能继续改?你怎么敢保证今天的王,不会是第二个铁列平!看看陛下继位这十几年,已经变革了多少东西还不够清楚吗?只要有心,他什么事情不敢干?又有什么事情敢说干不成?而一旦起心真要修改继承法典,那对齐丹亚意味着什么?不要说最后能不能真改成了,只要透出一个要修改的风声,都足够让齐丹亚在转瞬间失/宠/失势成弃子!”

是啊,谁都明白,如果不是王有心另择他人,那么继承法典根本都没有必要去修改!

想到此处,从索玛尔到苏迦什都只觉背后阵阵凉,穆里妮更是一屁股瘫倒在地,连声音都在颤抖:“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办?”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哈塞尔亲王倒在床上大口喘气,眼神里满是深沉的忧虑:“我的状况,自己最清楚,到了现在已是时日无多。等我死了,你们的未来还能用什么来保障?齐丹亚,就是这个家族最大的希望,他不可以犯错!你们所有人……都不容犯错!若齐丹亚的未来不保,你们所有人也都不会再有未来,明白吗?”

是啊,他们哪敢不明白,若王真的舍弃齐丹亚另立他人,那么为了王储的掌权安稳,都必要不遗余力的剪除属于齐丹亚的势力阵营,真到那时便是一损俱损,谁都别想逃得掉了。

哈塞尔亲王指着女儿说:“回去!立刻回哈图萨斯!但是记住,不是让你回王宫,而是……要表明反省态度,以平息王的怒气。回去以后,你不要见齐丹亚,直接去见王,就说你受到父亲训斥,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罪责,所以,自请去阿丽娜神殿,为王后守墓以做反省。千万记住,不管这个时间会有多长,你都不能着急,就踏踏实实的自闭于神殿,不要与外界有任何联络,即便齐丹亚跑去神殿吵着要见母亲,也必须把他挡在外面,绝不见面。你就是要以此表明态度与孩子拉开距离,以免再给他带去不好的影响。这样做……便是策略,直到齐丹亚受不了了,要不停的去替你向父王求情,什么时候,齐丹亚求到了父亲的谅解召回令,你才可以再回去。但是记住,关于这一点,绝不能由你暗示给齐丹亚要这样做,一丁点的暗示都不可以有,以我王的精明,别以为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那只会弄巧成拙,明白了吗?”

穆里妮擦着眼泪连连点头:“是,我都记住了,一定按照阿爸说的去做。”

哈塞尔亲王无奈叹息:“陛下的作风,你理应比任何人都了解,正因当年有过卡玛巫婆那样的祸害,所以这对他从来就是一件最敏感的事——侍奉宫廷的女人,不允许有祸害!但有一丁点的不合格,无论对孩子还是对国家,那都足以成为最可怕的灾难!正因有过这样惨烈的前车之鉴,所以这便成了让他时刻警惕、眼光最挑剔的事情,到今天/后/宫诸妃不过那么十几人,从那一年大选妃之后再少有新增,你放眼几百年的帝国历史,在王的后院里有过这样的景象吗?”

哈塞尔亲王越说越摇头,当真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已经是因此坐享了太大便宜,能够免去最激烈的后/宫/争/宠,可是现在看看呢?却又实在难说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真个落进后妃美女如云的境地里,是要在几十甚至上百的竞争者中去挣一份出头,你又当如何?你还敢像现在这样幼稚吗?当劲敌成群,虎视眈眈,你胆敢有丁点行差踏错,那恐怕都要被吞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或许呀,也正因你从未品尝过那种要在宫廷里挣扎求生、最痛苦的煎熬、最艰难的磨砺,所以,才会永远长不大!”

穆里妮被骂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谁又敢说不是这个道理呢?

哈塞尔亲王喘着粗气,痛声提醒:“你务必看清楚,自从王后谢世,我王陛下……他就已经不再需要女人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合格的王妃,是能够胜任职责的王子生母。他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会有人给他的儿子带去不好的影响,对一个教不好孩子的母亲,断不会有任何留情。所以今后,你也实在应该认真反省了,侍奉一国之王,从来就不容易,千万……不要再说犯忌的话,不要再干没心胸的事情,就譬如那个六王子塔纳尔,他住在哪里,你何必去管?陛下不话,那就不是别人应该擅议的。把心胸放宽一点,千万不能再怂恿齐丹亚去兄弟相争,陛下最恨的就是兄弟相争啊!所以说,齐丹亚对弟弟们越是宽容友善,那才是王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有,万不能再频繁的联系父兄,招揽外戚,齐丹亚日后的婚姻大事,那也根本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那除了让你遭王厌弃,根本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穆里妮一一记下,当日便辞别父兄,带着无尽的忐忑和惶恐,回返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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