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变,万千流光,立身危,但人未慌,意不曾散,气动,灵动,宁散一空,天若有吸,引万流归海,身若临渊之树,风大却不可吹倒,定若盘虬,只因心根稳。
是以,枪崩,羽散,剑怯,火虚,傀儡爆,阵炸开。
虚空之余一指,此指千丈,由此看可以看出浩宇与别人的差异,别人即便声势更为浩大,但却无法面对那强大的空间之力,只有此指虽不断被吸收,但却有新生,便可凝结不散,依然前突,犹如过江蛟龙。
修哲出手,一指点精,针尖麦芒,相对左右,一边乾坤若定,一边相生不息,巨指虽如落冲巨陨,盖亚虚空,但那一点即不可跨越之坚垒,点滴不可侵入。
修哲保持此姿且笑而不语,仿佛一切都如风雨过霁,一切伤害决不能伤他半根毫毛,这便是境界的差距。道之高,犹如通天之塔,塔高且层级分明,俯仰天地之时,各有一番景色,但高阶之景更阔,也许较之下面不甚清楚,但高屋建瓴,必有一番指点。
这番指点是如此深刻,一人力敌整个天渊的终极力量,人生的巅峰也即是傲视群雄,现在的修哲做到了,他自当意满,然而他却神厉,只因一句话。
这是一句普通的话语,实事求是,但却如蛀堤之蚁,这句话即是:“你可脱色,为何不可脱衣。”
这是一种嘲讽,但却十分确中,这是一句世俗中女人用来讥讽男人的话,通常被讥讽的男人只有两种。
一种她不认识的,而这个男人他想要,却又不敢,唯唯诺诺,其实男人并没有错,这种男人往往是没有经验的,他只是缺少一些犯错误的勇气,而女人往往是那种比较有经验的,但她其实往往是愚蠢的,她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这样的一句话可能是烈火,点燃一切,男女一起焚化。
如果这个男人能忍住,他就是勇敢的,能忍的人其实是有信念的,而缺少经验又不能忍的,其实可以归结为对懦弱的羞愤,或足够的愚蠢,不计后果。
二种就是她所熟悉的,这个时候其实女人往往不会轻易说这种话,因为这种话也分为两种意思。
一种是这个女人比较睿智,但这种睿智也分好坏,好的女人往往是一种反向的诱|惑,但她同上一种女人不同,她有经验,也知道后果,她可以承受后果,真是一种欲拒还还的智慧。坏的女人往往把这当做手段,手段往往是用来对付她所重视的目标,因为这往往是她最后的手段,后果也正是她需要的,她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即便牺牲自己的全部。
第二种就是这个女人极为愚蠢,她希望以某种手段来达到目的,但却只有这一种手段,这种手段简单粗暴,却完全是适得其反。一般对自己的丈夫说这种话的女人都会面临女强男弱的境地,这是她希望的,但却往往会断送举案齐眉的幸福。较为少见是用来对别的男人说的,这是一种讽刺,讽刺的后果基本上超越她的想象,后果甚至比起以上所有都要难堪。
修哲皱眉,双眼紧闭,他知道以上几种意思,虽然没经过男女之事,但终究千年的阅历,人老也会成精,什么都会有所了解,世事虽然没有经过,但世事往往会被其看透,他看透了,但却不能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他不能忍,实际情绪已如潮水,起伏甚大,却没有发作,因为他没找到目标,静宸虽可恶,但仙怎么能同妇人同斗,不仅是境界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更重要的,也是极为棘手的是,这始终是萦绕在他心头上的一抹阴云,虽淡,平时不显,但一旦被捞起,就穿孔跗骨,却又来自于自身,怎可发作。
“其实我已然脱掉,你为何不敢?是不是仙人不敢?还是凡人不敢?是你不敢,还是你的仙只是迷幻,你的道只是欺人妄仙?”静宸宽衣解带,下面依然是那巧若晶莹的胴体,但随着衣带的渐去,那身亦随之枯槁,就像那张令人迷醉的脸,风华消去,千年以后,只留真实。
真实却是最真的武器,修哲的心境产生了极为恐怖的变化,前一刻的他虽然着恼,但心境却是完整无缺的,高高在上的,而现在他,心中的那抹乌障已然蒙盖一切,他看着真实,想着虚妄。那萦绕的跗骨之力终于开始啃食他的信心,甚至是他的法力,他的境界竟开始急速的衰落。
凌沐云看着眼前的师尊,她只能叹息,要知天人尚有五衰,何况心境之衰本就是地仙别于天仙最根本的差距,天仙能舍弃一切,飞身上界,以得大解脱,而地仙正是那些有着超凡之修为,法力上限甚至超越真仙,却不得自身解脱,而滞留人间的存在。
修哲正面临着巨大的劫难,而劫难是很难通过外力相助的,尤其是心劫,看不破无妄执念,只能纠结沉|沦,永不得解脱,就像自己,既已相望执手,这具法身只能永坠轮回,像焱天哥哥,他寻求的真的能成功吗?心中苦涩。
刚才的着恼,已成诱因,而现在的荼毒,更是发作剧增,修哲在退化,他已无可遏制,世间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遏制这种变化。除非造化,因为造化可以弄人,可以改变世间的秩序,一切的一切,但造化无情,那是天地之境,无人可及。除非他自己,他若超脱,可为大智者,立地超越尘世,仙班可列。
修哲失败了,千年的夙念犹如千垒之石,想要移开,只能等。因为时间同样也是一种造化的伟力,更是它大道无私付给任何事物的枷锁,不可被磨灭,而两者相较,终有一方被削去、散开,那便是夙念的散开,化垒成沙的释怀。
而修哲不会有前路,他的道是掠夺而来,他的法来自于那百万的牺牲,那百万林绕成森的英魂之力,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也只有这一次,然而他正走向失败,败的不是那法力的流失,那些法力其实不曾流失,败得是他的心,他的心沉落了,他的境界便开始垂落,再海量的法力也撑不起,就像是那大海涨潮落潮,水量不变,变得只是那永远平平的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