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间,吕布正于屋前习武,公孙瓒、刘备联袂而来。
吕布忙停下习武,问明二位兄长何故早来耶。
原来,今日乃是卢植讲学之时,二人特地早来,邀吕布同往听卢植讲学。吕布连忙收拾一下,与二人同往太守府正堂听讲。
卢植乃海内之大儒,士人之望也,太尉陈球、大儒马融之徒,为郑玄、管宁、华歆之师兄,其名早已传闻天下。卢植其人,气度恢弘,磅礴大气,讲学授徒毫不私藏,倾尽所有,致力讲学。有志求学者,勿论男女老幼,皆可前来听讲,卢植皆允之求学,且不论贵贱贫富,一概而论,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今日卢植讲学,早于数日前张贴布告,告知邻里乡亲,早已传遍庐江城。除公孙瓒、刘备、吕布三人之外,早有数十近百人,于太守府厅堂等候,其中亦有昨夜一同吃酒之人,赫然在列,是以吕布并不陌生。彼此见面,各自略略寒暄,吕布与公孙瓒、刘备三人寻一处所,安然坐就。
少顷,卢植从后堂转出,径直前往正位,正襟危坐,以目视公孙瓒等三人,权作相见,示意侍卫宣示开始讲学,请闲杂人等莫要打搅,众人止住喧哗。
此时,只见卢植从案上翻起一卷竹简,施施然于众人讲起。吕布细听之,乃是卢植最近钻研之《尚书》。
“《尚书》者,早前作为《书》,圣人孔丘编注之时,乃作一字‘尚’与‘书’前,遂成‘尚书’,乃上古之书,人所共尊崇之书之意也,共有三十三篇。‘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乃是《尚书》其主旨。所谓‘人心惟危’,乃‘人心之危,道心之微’也,即谨言慎行,道心贵无;所谓‘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乃‘言行不偏不倚,符合中正之道’也。此言乃舜告诫禹,人心危险难安,道心幽微难明,只有精心一意,诚恳地秉执其中正之道,才能治理好国家。是以,《尚书》之旨要为‘治理好国家’,乃是治国之道也。”卢植微微道来。
“内容大致如:《虞书》四篇,为上古唐、虞时代之传说,囊括唐尧禅位予虞舜、虞舜之政绩、虞舜与其臣禹、皋陶等之治国理政之对话而成篇。这四篇,皆以虞舜为中心,故称之为《虞书》。”
“《夏书》现载两篇,其一之《禹贡》,载大禹治水之后之山川地理;其二之《甘誓》,记载大禹之子启,征讨诸侯有扈氏时之誓师辞,皆为夏代初期之事。据传说,夏代共历四百年有奇,而这两篇所涉及者,不过如其九牛之一毛尔。”
“《商书》有七篇,首篇《汤誓》,记载商汤讨伐夏桀之事,其馀六篇皆属商代中期之史记。其中《盘庚》三篇,为盘庚迁都于殷之际,对臣民之训话。其馀三篇皆记载商代末年之事,其中两篇,均有关商纣王,与《周书》相衔接。”
“《周书》二十篇,可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包括从《牧誓》至《立政》十四篇,集中记载周灭商之经历,之后周人如何巩固统治,其内容最为丰富,乃《尚书》精华之所在。其要旨有:武王伐纣、周公摄政、周公与成王东征以彻底征服商人及东方其他诸国、周公为镇压商人反叛所作之安排、周公与召公对话、周公还政于成王等等。”
“下部乃自《顾命》以下六篇,其中《顾命》与《康王之诰》两篇,就其表里、主旨,本当为一篇,故所谓六篇,亦视之为五篇。《顾命》其质与时代各不相同,时代早者,属于西周前期,时代晚者当属春秋中叶。前三篇乃是周朝档案,后两篇分属秦与鲁二诸侯国。除去《洪范》一篇之外,《周书》可为档案文献也。《洪范》记录箕子与武王之对话,内容全系五行,仿若战国五行家兴起之后所作。然则,五行之起源甚早,或许《洪范》即其渊源也。”
“综全书而言,可归纳为三。其一关于尧、舜、禹、皋陶、启等上古帝王之说;其二乃是有关周代建国之文献,反映周公旦之活动;其三分属不同时期、零散而孤立之史料尔。”
“《尚书》各篇,文体不尽相同。大多篇章为‘记言’,少部分为‘记事’或‘言事兼记’。吾正着手为之《尚书章句》,将《尚书》分之为十类,失诸琐碎,再稍事归纳,可以以六类函盖之。尚属初作,尚无大成,权且稍将于汝等知晓。”
“一类为‘典’,如《尧典》。‘典’乃‘册’或‘经’之意,《尚书》之中之‘典’,已含后世‘经典’之意,表示尊崇。‘典’之体裁并非当时文献,乃后人追述之作。‘典’在《尚书》中所占篇幅甚小。”
“二类为‘谟’,如《皋陶谟》。‘谟’与‘谋’通,意为‘谋划’、‘谋议’。比如《皋陶谟》记载舜、禹、皋陶等人之协商与谋划。‘谟’体因系问答,读之易也。‘谟’体在《尚书》中所占比例亦是极少。”
“三类为‘训’,如《伊训》。‘训’,就是‘训谕’之意。《尚书》之《伊训》,载商代伊尹对商王太甲所作之训谕。”
“四类为‘诰’,如《大诰》。‘诰’,‘告谕’之意也。虽不以‘诰’而实为‘诰’体者,如《盘庚》《梓材》《多士》《多方》等篇皆是。《尚书》中之‘诰’,多为君王对臣民之训话。如《盘庚》三篇,细载商王盘庚对臣民所作之三次训话也。又如《康诰》,载周公告诫其弟康叔当如何治理商人。‘诰’体,篇名命名法则不一而足。或以训谕者命名之,如《盘庚》《康王之诰》;或以接受训谕者命名之,如《康诰》;或以训谕内容命名之,如《酒诰》《无逸》;或取篇中词汇命名之,如《梓材》《多方》等。‘诰’体乃《尚书》最重要之部分。”
“五类为‘誓’,如《汤誓》。所谓‘誓’,即‘誓师之辞’。‘誓’体在《尚书》中仅次于‘诰’体。‘誓’体,篇名之命名亦不规范。有以人命名者,如《汤誓》,为商汤伐夏桀之誓师辞。有以誓师之地命名,如《费誓》与《牧誓》。有以国名命名,如《秦誓》为秦穆公于战后向其臣民所宣告之誓辞。亦有以‘泰’等命名,如《泰誓》。‘誓’体为韵文,如《泰誓》,词句整齐,韵律分明,颇似诗歌。盖因誓辞意在令臣民所记,需有节奏韵律,便于记忆也。正因为如此,‘誓’体亦易学之。”
“六类为‘命’,如《文侯之命》。‘命’,即‘命令’之意,‘命辞’也。如《文侯之命》,乃周天子对晋文侯之嘉奖令。‘命’体于《尚书》中少见,但亦为尚书之重要内容也。”
“除去称之为‘经文’之正文之外,《尚书》仍有一重要部分,吾称之为《书序》。《书序》常用寥寥数语以简略介绍《尚书》各篇之内容。《书序》乃是后人所作,未可尽信。然则,《书序》自我朝之始已编入《尚书》,我辈亦应习之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