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凶一点?
梵宇却已经接过绣囊出了门,并去腊梅树下装了些小石子,接着就来到了南面东厢的学堂旁。林家子弟们刚好午休下学。梵宇找了一个石桌坐下,并将绣囊扔在桌上,又将铜钱散乱放在袋口,伪装成从绣囊滚出来的样子。
等了两三分钟后,梵宇弯腰,假装找东西。
恰巧陆泽民和几个林家子弟就从学堂里走了出来,小胖墩一抬眼便看见了梵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混蛋,吃老子借条!只是,随后他又看见了那胀鼓鼓的绣囊,似乎银子不少啊。小胖墩顿时一阵眼光闪烁。
傻子断了月钱,如果银子也没了,一家人岂不是很惨。
嘿嘿,老天有眼啊,报仇良机。爽!
陆泽民顿时激动了,决定找梵宇赌几把。不但可以借条清账,还能替哥嫂报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他便拉住了旁边的几个林家子弟,然后指了指远处的梵宇和石桌上的绣囊。怂恿道:
“哥几个,咱弄点零花钱去?”
“好啊。嘿嘿……”
大家都是明白人,几个林家子弟顿时一脸兴奋。随后陆泽民便领头走向了梵宇,并假装关心的问道:“傻子,干嘛呢?”
梵宇抬起头来,貌似傻乎乎的样子:“丢了一文钱。”
“嗨,一文钱还找个屁啊。”陆泽民假装热情的搂住了梵宇肩头,并说道:“咱兄弟赌两局呗,一把就赢回来了。”
“也对啊。”
梵宇假装木然,心底却是偷喜,小胖墩儿也太容易上钩了。
随后几人围坐各掏了些银两。陆泽民顺手从梵宇怀里掏出了色盅,意思要坐庄。同时还赞了一声色子好,琢磨等会儿将色子也赢过来。考虑到梵宇的智商,陆泽民提议直接赌大小。众人赞同。陆泽民便是色盅一阵摇晃,咣当扣在了石桌上。
随后,小胖墩便是一声吆喝:“买啊,买啊,买定离手!”
几个子弟纷纷下注,一两、半两不等。
而梵宇却是直接绣囊一推,喊道:“五两银子,买大!”
陆泽民一愣,傻子有些疯狂啊!随后,又是一脸喜色。这符合傻子的一贯特性,经常有多少就押多少。而且绣囊胀鼓鼓的哗哗作响,肯定不止五两银子。傻子就是傻子啊,看老子不一把搞定你。饿不死你娘儿两!
兴奋之余,陆泽民倒是没有怀疑绣囊作假。毕竟印象中,傻子不会骗人。随后,陆泽民便一脸豪气,拧着色盅一提。
岂知,色盅竟然,
开大。
梵宇赢了……
陆泽民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尼玛,晦气!”。想不到这愣货竟然运气不错,还能赢一把。无奈,陆泽民只得再次摇晃色盅后扣下,喊道:
“傻子,借条清了。下注!”
梵宇依然是一副傻样子:“好,押五两,买大!”
陆泽民便又笑了。这傻子话都说不利索,前后押注一个字也没变,竟还敢买大。找死么,不知道才刚刚开了大?陆泽民顿时觉得胜利在望,一脸得意的打开了色盅。岂知,色子继续为大。
显然,梵宇又赢了。
他便将绣囊拖了回来,并望向了陆泽民的银子。
意思不言而喻。
陆泽民几欲吐血,只得推了五两银子过去。随后,拿起色盅足足摇了有两分钟,直到额头青筋暴露、眼似铜铃。他以为这样至少可以在气势上吓到梵宇。或者以为摇得久一点,运气会好一些。
可惜,梵宇的运气显然更好。
此后每一把,梵宇均是想都不想。只要色盅一扣下,他便径直推过五两银子去。五把之后,小胖墩就把银子输光了。“尼玛,见鬼了吧?”
陆泽民顿时一头冷汗。算上借条的话,他已经足足输了二十五两银子。要知道,大宋朝的普通公务人员,一年的饷银也就五到十两,可供五口之家生活一年。他这已经输去了别人将近三年的饷银。能不流汗?
梵宇却是一脸淡然,小屁孩而已。其实他的目标是陆天。
这货前几天赖了三个耳光,梵宇岂能让他轻易混过去。不想打脸的话,那便用银子偿还好了。反正梵宇琢磨透了,只要不去触碰秦桧的底线,林一飞也懒得搭理自己。赌博嘛,傻子就不能运起好一点么。赢钱不奇怪。
是以,梵宇有恃无恐。
小胖墩却还在发愣,银子怎么没了?
梵宇装作老神哉哉,好像反应慢的样子,一直等了好一会儿。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假意要走。陆泽民顿时就急了,仇还没报呢却被傻子赢了个精光。这怎么行!他便一把拉住梵宇,呵斥道:
“你干嘛呢?”
“回家啊。”梵宇傻乎乎的说道:“你没银子了。”
“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这是规矩!大不了,我先打借条。”陆泽民哪肯松手,同时还对旁边一个叫‘猴子’的子弟说道:
“你去找我大哥,拿点银子来!”
猴子点了点头,两人还私下眨了眨眼睛。梵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哪里是去拿银子,分明是要搬救兵了。梵宇面无表情,心底却是一阵高兴。就等你呢,欠老子的你得还回来。随后他便悄悄‘远听’着猴子。
陆天自然是迫不及待出了们,带着两个地痞,还有一条狗。并一路骂骂咧咧:“死傻子,看老子不赢得你一身借条。”
地痞们顿时疑惑:“天哥,干嘛和一傻子较劲儿?”
“报仇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陆天想到文斗就来气,便阴狠说道:“彪子,待会儿你两注意点。万一傻子运气好,我就打借条,跟他死磕到底。赌场规矩,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一旦熬到他说不赌,你们抢了就跑!”
“明白。”两人纷纷点头,还不忘恭维了一句:“天哥你这赌技,临安城里也是有一号的,怎么可能会输。”
“以防万一嘛。”陆天被人称赞,一脸得意。
梵宇顿时有些意外,这货简直赖皮到新高度了,赢不了就打算硬抢。这倒是个麻烦,对方有痞子压阵,就算自己赢了钱,恐怕也带不走。怎么办?好在,梵宇还准备了梵星这个后招,至少能把摊位钱弄回去。
随后几分钟不到,陆天便带着狗腿子来到了石桌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梵宇没有说话。陆天也不吭声,他便带着痞子们直接坐庄。
只一起手,便能看出赌技确实不一般。只见陆天单手托着色盅,一阵风骚华丽的摇晃后,色盅便如一个滚地葫芦,沿着掌心、手背、胳膊、肩膀、甚至后背四处游走。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叫连连。
好赌技啊,简直发哥附体,就连梵宇都差点鼓掌了。
可惜老子有‘远听’,你算个球。
随后便听见咣当一声,陆天把色盅扣在了桌上。
“傻子,下注吧。输了别哭!”
“哦,十两,押大。”
梵宇也不磨叽,既然已经知道,就算把陆天赢光了,他也会赖着跟自己一直赌。梵宇懒得废话,连傻像都懒得装了,直接按照‘听’出的点数下注。同时,也开始为梵星的到来做准备。
色盅打开,果然为大。
随后二十分钟不到,梵宇面前就已堆起了近百两银子,好一堆散碎、银光闪闪。桌面自己那块儿区域,竟有些放不下了。梵宇便一脸随意的将绣囊拿出来把玩,一会儿装几两银子,一会儿又摸几两银子。
十分钟不到,梵宇就悄悄将里面的石子统统换成了银子,总计将近有二十来两,梵星做生意肯定够了。众人却没有发现梵宇窝了银子,还以为绣囊里是他的本钱。随后梵宇便将绣囊装进了怀里,并说道:
“本钱要装好。万一输掉的话,梵丫头肯定会打我!”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觉得傻子好怂。
梵宇却是心底一阵快意,说句怂话而已,却达到了双重效果。首先,再次强调,绣囊里的银子都是本钱。其次,还让人误以为,这原本是梵星的钱。吃瓜群众们便被梵宇带歪了,纷纷吵嚷起哄:
“哟,难道绣囊是偷梵星的?傻子怕丫头啊!”
“人家梵星是通房丫头,这叫惧内。”
“没出息!老子要是娶了媳妇儿,打得她不敢说话。”
“傻子有难处嘛,下面有病。哈哈……”
“唉,可惜了梵星,那么漂亮!”
一时间,众人都以梵星为话题,大肆起哄。梵宇则是一如既往的傻笑,并耐心等待。大约十几分钟后,梵星终于来了,伴着一声斥责:
“少爷,你又赌钱!”
“呃……”梵宇装作惊慌,走向梵星:“我,我就是看看!”
石桌旁,顿时又一阵哄笑。梵星却有些发愣,只记得梵宇让他凶一点,是以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但突然发现还有好多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梵宇却顺势拉起了她的手,并低声说道:
“拧我耳朵!”
梵星有些懵,下意识便拧住了梵宇的耳朵。
“哎哟,哎呦……,星星饶命啊!”梵宇作出耳朵被拧的痛苦样子,同时从怀里掏出了绣囊塞给梵星。并大声喊道:
“星星,我再也不敢偷你钱了!”
梵星顿时一脸通红,这大宋朝哪有女子拧男人耳朵的。只是不知到怎么回事儿,接过绣囊后,却顺手一巴掌又拍在了梵宇脸上,啪啪。
“哎哟,星星,你别打脸啊!”
啪啪,又是两声!
“你还打!”
啪啪啪,这次是三声。
“哎呀,打人不打脸。过分了啊。”
梵宇一个劲儿的尖叫着,显得很是狼狈凄惨。但梵星却是有些懵,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把少爷打了?还打脸!随后她便低头,发现手腕竟被梵宇握着,这才明白原来是梵宇搞的鬼。岂知,梵宇却是恬不知耻、演戏上瘾了,又悄悄对梵星说道:
“快,踢我一脚。赶紧走!”
梵星从愣神中抬起头来。随后,一脚踢出。
梵宇便恰如其分的,让自己屁股被梵星踢上了。随后,梵宇装作被踹了个趔趄,狗啃屎般摔向了石桌,再一脸狼狈的爬了起来。并指着梵星骂道:“你个死丫头,再无礼取闹,我让母亲休了你!”
梵星本就鬼精,终于明白情况了,竟也露出了戏精的潜质。
一跺脚,一掩面,呜呜跑了……
梵星这演技,连梵宇都感到惊讶,简直可以拿奖了。石桌旁自然又是一阵哄笑。而陆天以为梵星只是拿回了自己的钱,二十两而已,也没在意。他更多的是想赢光梵宇并让他打借条,然后借此逼迫梵氏。
是以陆天并没有阻拦梵星,而是与众人一起嘲笑梵宇妻管严。
梵宇无所谓,反正钱已到手,接下来该收拾陆天了。
两人,各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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