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帆携徐文长、特七、马老板三人登岸,与疑虑重重的吕宋国王苏莱曼夫妻见面,对于双方来说,对方都是奇装异服的人,但双方好像也都见惯了奇装异服的人,在第一时间都露出了毫无诚意的微笑。中文w≦w≤w≦.≦
苏莱曼一副标准南洋人的相貌,浓眉厚眼睑,与出身西南的特七倒有几分相似,在他身旁的夫人却着实是个惊世的美女,吕宋女子相貌与西域人相似,浓眉大眼,肤色却是洗白的,身材又更为高挑,菲律宾出美人果真自古使然。
学着苏莱曼的样子,杨长帆一行也双手合十行礼,之后送上备好的礼品,由马老板解释次为何物,从何而来,苏莱曼见礼大喜,对于他来说,这些印度来的棉麻织物,一定程度上比金子还要珍贵。
既然备此目的明确的礼品,苏莱曼对杨长帆的敌意也打消了一些,请一行人进宫。
马尼拉是有城堡的,圆顶金边,规模大抵比九州徽王府要小一些,至于坚固程度,要开上两炮才好定论,一行人就此进入宴厅,侍从点上熏香,光脚坐在毯子上,各类水果端到面前。
苏莱曼的第一个问题很尴尬,现在大明的皇帝是哪位,我们记个年号。
嘉靖,四十年。
皇帝身体好么?
很好。
谢谢皇帝,我们本应经常去入贡,只是弗朗机人霸占了航路,他们会攻击他国的船只,我们本地已经有人牺牲了。
很好,这么快就进入话题。
提及弗朗机,杨长帆咬牙挥臂,怒斥其暴行,尤其夸大了以天主之名,行奸银掳掠之事,南洋一向为和平之地,各民族宗教和谐统一,我的前辈郑和也教育我巴拉巴拉巴拉……
苏莱曼听了一圈,本来这些话很是受用,只是他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
我听说过五峰船主叱咤东海的事情,只是我记得船主和弗朗机是很好的朋友。
杨长帆立即解释,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本船主受皇恩领皇命,誓要还南洋一个清静,弗朗机放心交给我,我们本应直取马六甲,只是航路遥远,需要补给,另弗朗机贼遍布南洋,我们的目的是将它们彻底清剿,所以不得不稳固推进,先在马尼拉建立据点。
这种说辞令苏莱曼喜忧参半。
对于郑和的了解,他也许比面前这位还要更多。
郑和在南洋就是正义的化身,主的使者,清剿海寇,营造秩序,甚至曾经帮助被反贼颠覆政权,失势的国王重夺王座,那个舰队,是一个友好、正义、虔诚的无敌之师。
杨长帆直接舰队逼上马尼拉,这先就不太友好。
建设据点才是真正目的,这又不怎么正义。
他本身并无信仰,看上去也不太虔诚。
至于无敌,还是贴一些的,只是现在距离郑和的年代太过遥远,在南洋眼里,弗朗机的舰队才是无敌之师,眼前大明的舰队虽然雄壮,但与弗朗机交战,孰胜孰负还不好说。
可话说回来,他们交战,对于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敌人的敌人必须是我的朋友。
说完义,杨长帆该说利了。
他希望马尼拉可以成为南洋贸易的支点,一颗璀璨的明珠,打开从此地入东番的航路,由我来保卫航路的安全,你我两国船队均可自由往来获利,再不会出现被弗朗机劫持的情况,你我同进同退,我也会保卫马尼拉城的安全。
这话让苏莱曼感到为难。
虽然还不清楚“领土主权”这个词,但总有不可侵犯的意识,一般所谓的我来保护你的同时,你的也就是我的了。
踌躇之间,本地被抓来翻译的华商建议道,马尼拉城西有一渔村,不如让明军设那里为据点。
苏莱曼不置可否,询问左右意见。
杨长帆却大喜起身,感谢国王的支持,未等其有反应,已然上前握手感激流涕,两国百年交好,同进同退。
之后苏莱曼还想掰扯,杨长帆则已强行告退,不要晚宴不要歌舞,谢谢款待。
这几乎就是武力外交了,只是苏莱曼实在不敢正面刚猛,一言不和就是亡国。
嘉靖四十年三月,杨长帆据马尼拉城西渔村,建“小马尼拉城”。
……
清晨,顺天府城门刚开,何心隐第一个出城。
作为一个多次入狱的人,他已经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本能,严党越是平静,就越是在搞大的,北京是不能再呆了。
虽王学门人登上辅之位,但徐阶比他想象的还要软弱,江****的人就是这样,主张所谓的“迁善改过”,善若能迁,过若易改,天下会是这样么?
错了,错了,自己帮助了一个错误的人,江****的思想无法击垮严党,也无法治理国家,我埋的这么深的棋,已被徐阶定为了弃子,那么我成为弃子也不远了。
道同者为谋。
无论君王还是辅,这京城沆瀣一气,死气沉沉,怕是难有转好之势,今后无论是徐阶掌权还是严党反扑,朝廷,该什么样子,还会是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徐阶中意的那位所谓的聪明人……
实在是……实在是……
大逆不道。
如果王学是扬善,那个人就是作恶。
如果王学是问心无愧,那个人就是唯利是图。
与其让这样的人成为辅,不如将严嵩请回来。
心灰意冷之下,何心隐一路南下,辅同门异派者为政,这路已经死了。
一切重头再来,唯有用祖师的教诲,自己多年的参悟,再去感化,影响更多的人,是鸿儒也好,白丁也罢,只要传授王学之美,必有开花结果之日。
一路南下,途径河北深州,顺路去见一见传道恩师。
恩师王栋,乃泰州创世王艮亲传弟子,自己得再传,配以参悟才有了今日的境界,恩师致力于传道受业,终身不仕,眼下看来,自己也要要追随恩是的脚步了。
深州学堂,何心隐等到了恩师,王栋也看到了他。
王栋微笑相迎,何心隐唯有苦笑:“京城,也呆不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