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周天星辰的稳定运转代表了诸神的仁慈,这带来年月日时的划分。而季节交替则如潮水涨落一般不可预测,每季少则数月,长则几年,这代表了诸神威不可测。”
修士在讲台上滔滔不绝。
克里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眼皮打架。
“我大概是今天全城最惨的崽,”他心想,“这本来应该是蒸汽与机械学课的时间。”
因为教会向学院提出抗议,学院直接取消了机械课程,课时强行改成了神学。克里森心中愤愤不平的想,全世界都在进步,迎接蒸汽与钢铁的新时代,只有维斯特洛还和一千年前没两样。
他朝窗外看去,不远处高庭大理石建成的洁白城堡在阳光下美的像是来自天国。身在高贵的家族,住着奢华的城堡,可他依然被楼下通宵背演讲词的伯父吵得一连几天睡不着觉了。
他的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铅,巴不得拿两个螺丝支起来。
他那笨蛋伯父在背什么呢?哦对了是……
就在克里森眼皮要合上的一瞬间,修士突然又拉高了声调,“冰与火之歌的时代过去九百年了!九百年前,长夜降临,英雄之王琼恩·雪诺手持长剑……”
克里森硬是被吓醒了,哦对,是在背明天的城市建立九百周年庆典的演讲稿,还有祝酒词。
突然一个黑点从城堡的塔楼那边朝学院笔直的飞了过来,这引起了克里森的注意,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窗边哪位同学,最胖的那个,注意听课!”修士的声音突然传来。
克里森一怔,望向修士。
听见“最胖的”三个字,其他学生开始低低的哄笑。
“你叫什么名字?”修士拿起点名册。
“克里森!克里森!”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他学生再也忍不住了,全班哄堂大笑。
“克里森!克里森!”一只信鸦站在窗口,毫无感情的喊着克里森的名字。信鸦会学舌。
克里森糗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涨红了脸,站起来恭敬的说道:“罗斯修士,不好意思打扰课堂了,我是克里森·赫斯贝恩。嗯……这只信鸦是我家发出来的,看起来很急,我可以看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喔……他就是克里森啊。”一个学生和他的邻座窃窃私语道:“妈耶,咱们跟‘渎神者’同班啊。”
“什么?渎神?”一个外邦学生压低声音问道,他显然不熟悉克里森当年的“事迹”。
“他非要告诉所有人,国王死了,他看见了。这可不渎……”这个贵族学生说道。
一个农民家的学生赶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他的话。
“其实我一直不太相信渎神这事。克里森从小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他六七岁的时候,我叔叔在村子里打井挖上来一罐金币,正面铸了一只手,背面铸的国王谁也不认得。就送来学院了,结果教授们也不认得,又送去高庭城堡,他看了一眼说那叫金手币。大家就笑啊,铸个手就叫金手币,那铸个脚还叫金脚币呢。结果他说,金币背面铸的是一千五百年前的河湾王国的加尔斯·园丁十二世。”农民学生说道。
“那是个谁?”外邦学生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教授们按他说的去翻书,金币上的国王真的就是那什么菜园子十二世,大家都震惊啦,感觉克里森这人定是天生的神童。然后高庭为他组织了宴会……”
“宴会我知道,我爸列席了。”贵族学生抢话道,”宴会上他高喊那句……嗯我还是别重复了。”高喊那句国王死了。
“我也很难理解维斯特洛有个活了九百多年的国王。”外邦学生说。
“那你去铁王座看看圣剑,那神迹,由不得你不信。维斯特洛几千万人都信这件事,你觉得是他一个人摔坏过脑子,还是几千万人一起摔坏过脑子?”
“哪能啊,他机械学的造诣比教授们都深刻,决不像摔坏过脑子。”外邦人固执的说。
农民学生和贵族学生都被激怒了,贵族学生扶了一下剑柄,一句“放学别走”呼之欲出。
可能转念一想,期末小组作业还得靠这个外邦人来写,贵族学生软下来说道:“赌不赌!一枚金龙!明天建市九百周年的庆典,克里森肯定不在。”
“安静!安静!”修士拍着讲台,几乎是喊道:“诸神在上,这里是神圣的讲堂!我们接下来讲,为什么说英雄之王琼恩·雪诺就是七神的化身。”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中断了。
再看克里森已经和修士打完招呼出去了。
修士当然不敢拦着他。整个高庭城堡和城堡下面的城市都是赫斯贝恩家族的,当然也包括学院。修士还没傻到和自己的东家过不去。
克里森跑出教室,心想总算逃了这破课了。一边想,他手里也没闲着,打开了信鸦带来的纸条。
纸条是罗德发来的,两人就离了几百码还要发个信鸦,什么事能急到仆人跑过来都嫌慢啊。
“瑞卡德杀人了,速来报社。罗德。”纸条上就一句话。
出事了。
字越少事越大。
确实信鸦都慢,克里森一路小跑赶了回去,他太胖了,恨不得肋生双翼,却也没比走路快多少。
眼见信鸦是从城堡发出的,罗德却要自己直接去报社。克里森明白其中深意。
来到报社,果然罗德也刚到。
这报社的开办跟克里森颇有渊源,这种突发消息确实应该先通知他。主管把一叠信鸦带来的纸条递给克里森,说道:“这是《君临时报》今天的头条。”
克里森拿起纸条,上面写到:
“惊!公爵之子杀害副官,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妓女。
本报独家消息。近日,具知情人士透露,君临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杀人案件。北境守护与临冬城公爵的继承人,18岁的都城守备队营长瑞卡德·史塔克,任职仅半年,竟然就为了“短尾猫”妓院的一名妓女,和自己的副官发生了冲突,并残的忍杀害了他,目前案件正在红堡审理,我们将跟进后续报道。
据悉,本案凶手瑞卡德·史塔克曾自幼作为已故的河湾地卫队前司令官威尔伯特·赫斯贝恩的养子直到15岁,后在军队服役至今。北境的史塔克家族是有史以来最古老的贵族之一,家风务实而坚毅,历来重视荣誉,这次公爵继承人杀人案件或将引起全境的政局动荡。
受害者戴伦·瓦列里安,是盛夏厅……”
克里森气的手抖,他快速的浏览整叠纸条,它们来自各处,内容却差不多。
瑞卡德是克里森父亲的养子,克里森没有血缘的兄弟,撒尿和泥一起长大的,克里森清楚他的为人。杀了自己的战友?就为了一个妓女?克里森不信。
“报纸就是什么都能说吗,贵族的消息农民知道的更快?”罗德愤愤不平的说到。
这句话却把克里森的怒火浇灭了一半。两人内心其实都知道妓女的事或许为假,但杀人案应该是真的。即使比这更大的事,举国皆知之后才传到他们耳朵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克里森少爷,”主管问道,“毕竟这种小道消息对于赫斯贝恩家族来说也是有辱门楣,我们……可以报道吗?”
克里森沉默了半晌,说道,“谢谢您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我。但是明天建城庆典,大家有足够的话题可聊了,要不,你等庆典后再发可好?”
主管点点头。
“还有,你能,借我一架马车吗?带车厢,越普通越好。”克里森继续说。
从报社出来,克里森问道:“罗德姑父,你最近有事吗?”
“两三天吧,有几笔生意我处理一下。”罗德已经知道他要干嘛了。
“那跟我去君临看看怎么回事吧。”克里森说。罗德是他俩小时候在高庭的家庭教师,罗德对瑞卡德也很好。
“可是……公爵不让你去君临啊。”罗德欲言又止。
“可是个屁!现在不去,我哥就上长城了!”他清楚,瑞卡德杀的也是贵族,他最后的结局极有可能是披上黑衣成为长城上的守夜人。
“好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坐不住了。我去安排一下,今天是7号,那咱三天后,10号走。”罗德说。
“三天?你快点安排吧,9号走。”
ps:守夜人,是冰火权游里的知名军团。在极北方守长城,不涉政,成员不娶妻不生子不封地,加入守望至死方休,所以经常被作为南方贵族代替死刑终生流放的手段。
长城,当然不是我国的长城了。是大陆极北方一道几百米高,几百里宽的大冰墙,由魔法铸成,能抵挡亡灵生物的入侵。(我用最简单的话介绍,不太准确,有概念就行,看到后面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