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听到他那惊恐而尖锐的惨叫声,我很得意,笑着咧开了嘴,我发誓我遇到过很多疯狂和不可置信的事以及各种危险的经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灵魂是如此酣畅疯狂,它在为我的冷血欢呼雀跃,甚至颤栗,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火入魔了,但是我没有克制自己,任由血液在我的大脑中沸腾,癫狂的像是一个乞丐突然捡到了一百万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角的泪花都挤了出来。
“砰!”
我的心口猛的一震,身体止不住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刺耳的怪笑声噎在了喉咙,我的背脊有些发凉,手颤抖着摸着胸口。
“咕噜···”
我的喉咙终于发出了那存留在喉腔里的气团,然后吞咽了一口唾沫。
“没事?”
我的右手轻轻的压在自己的心口上,指尖触碰到了那一枚又炽热而迅速冷却的金属子弹头,它镶在了我大衣里套着的防弹服上,受到剧烈冲击的钢板已经凹陷了进去,撞击在我的肋骨上,不知道有没有裂开。
但是此刻我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后怕与恐惧侵占了我的大脑,随即被愤怒与疯狂占据,我仿佛看到自己眼前已经是一片猩红,血丝如网状般覆盖了我的眼球,所以导致我的世界···一片猩红。
我怒视着躺倒在地上,手颤抖着举着手枪的家伙,他被我削断了双腿,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忍着剧痛掏出事先就备好的手枪对我突然发动偷袭。庆幸他并没有瞄准我的脑门。
他的手微微一沉,如被烧焦了的恐怖面孔布满了惊恐与狰狞,那是他临死前的挣扎,他额角的青筋都仿佛要鼓爆了一样,双眼赤红的怒视着我。
“嘭!”
他要开枪了,不幸的是,一块脸盆大小、一指厚的钢板‘嗖’的一声飞过去,插进了他的脖子,钢板直接镶进了地面,他的头颅像是离开了支架的保龄球一样,不规则的滚动了起来,只是那双充血的眼睛还直愣愣的盯着我。
他死了。
但他的身体还在轻轻抽搐着,然后渐渐的停止了动作。
我将目光看向了她,罪魁祸首,不,是我的战友,羽。
她脸上有道裂痕,就像是洁白的墙壁悄悄裂开的一条细微的裂缝,但正在消失,她的右眼瞳孔变成了白色的,却也在逐渐变回黑色,只是手微微有些发颤。
“谢谢。”
我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沙哑,就像是金属摩擦产生的噪音一样。
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伴随着那着急离开的汽车轰鸣声渐渐远去,他们都退走了。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矮个子的男人跟那些战斗成员一起逃离了,他们意识到了我们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彪悍,最后只剩下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的硝烟味与皮肉烧焦的气味。
我所看到的景象仿佛都变成了灰白色,营地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的傻大力也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地上,我的脚下到处都是鲜血,还有尸体。
就好像是在观看一场灰白电影,战争,杀戮,死亡,灰暗而压抑。
“嘭!”
我的世界开始变得安静,像是电影闭幕一样,耳旁嘈杂的声音也只剩下一声‘嘭’的声响。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后脑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仿佛溅起了水花,那应该是已经冷却了的鲜血,不知道会不会凝固在我的头发上。
我听到了有人在呼喊,耳旁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我被抬了起来,但是我没有反抗,就像是在刻意躲避清醒一样···躲避现实。
···
···
···
我从噩梦中惊醒,猛的坐起,探手去抓放在一旁的枪,但是被我抓到的明显是一只女人的臂膀。
“呼!”
是她。
我呼出了一口气,惊恐的情绪如潮水一般褪去,看到她那张在烛光下淡漠却精美如图画般的面孔,我的心莫名的安宁了下来,就像是被打了一针镇静剂一样,安静的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她收拾桌上铁盘里带血的止血棉纱,铁盘里还有好几颗带血的子弹头,以及刀具与镊子。
我低着头,看了一眼身上缠绑着的绷带,虽然有些不太舒适,但是还像模像样,但内心却止不住一阵狐疑,望向她:“是你弄的?”
“嗯。”
她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看着我。
“谢谢。”
我点了点头,对她那强悍的学习能力,确实不能让我内心产生多大的惊讶情绪,毕竟她不是人类,不受人类世界观的常规限制。
“他怎么样了。”
我问道。房间里并没有傻大力的身影,我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大脑受到的一场脑意识波段攻击。”
从她冷淡的表情上,我已经逐渐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像那个她了,或许吧,她的记忆总有一天会全部恢复了,时间并不会太久。
“脑意识波段?”
我有些难以琢磨透彻她给我传达的信息。
她蹙起了眉,似乎也不太理解自己说的这个词汇,或许是记忆恢复的不够完全,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词。
是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搞的鬼?
我琢磨着,手轻轻的拍了拍床沿,道:“坐吧,你也辛苦了。”
她轻轻的坐在我的床沿上,轻轻的推了推我,示意我挤进去一点,我已经明白了,她也想躺上来。
“唔,你先帮我把陈建带来好吗?”我苦笑道,也知道矜持这种东西,或许并不存在她的星球文明中。
“他就在外面。”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房,然后又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老陈。”
我轻声呼喊着。
陈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天色漆黑如墨,但我昏迷时便已经天黑了,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队长。”
陈建一脸疲倦的站在了距离我大概两米的位置,羽轻轻的坐在我的旁边,目光淡漠的看着他。
“车队伤亡怎么样?”我声音凝重而低沉的询问道,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意味。是的,我害怕车队的伤亡超出自己内心预估的承受范围,因为那些突袭的清道夫那般猛烈的攻击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陈建轻轻的翻开了他手里捧着的记录本:“车队伤亡不算严重,共有四名成员死亡,五名成员重伤,七名成员轻伤。”
我点了点头,尽管有伤亡,却还是叫我松了一口气:“受伤的队员个人物资补给翻倍,战死的成员将名字登记在功勋簿上,收好尸骨,有时间了,我们要为他们立碑,吩咐下去,所有车队成员都有资格立碑,但会因车队现在规模难以实行,实行期将在车队壮大之后。”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安抚那些受惊的车队成员,或许效果并不会很大,但只希望能尽快凝聚起他们对车队的归属感。
“嗯。”
陈建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或许对我的这条安抚人心的计策感到满意。
“还有一件事。”
陈建沉吟了片刻,吐声道。
“什么事?”
“在你昏迷之后,有一个大型车队派来了一个人,说是要将我们并入他们车队,明天他们的首领会过来与你商议。”陈建的表情有些犹豫。
“哦?大型车队?”
我的眉头不由紧蹙起来。
“嗯。”
陈建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我摆手示意陈建可以离开了。
陈建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并轻声将房门拉上了。而我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却不由一阵心烦意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