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路向北
大夏朝的最北边，有一个鲜有人至的边陲小镇，名字唤作雁不归，意为长年苦寒，连雁出去了都不会再回来。此处民风彪悍，男子高大雄壮，女子也是五大三粗，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共同拼搏的日子也是过的有滋有味。
今日之前，小镇上的人都在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今日却是一阵喧闹不止，只因这座被遗忘的小镇上来了两个神仙般的人物。犹记得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从马车上抱着那位白衣青年下来时候的样子，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秀的人物，站在旁边的婆娘都看直了眼……
雁不归客栈的何老板最近很烦恼，若说那两人入住之初他是欣喜的，那么在络绎不绝的姑娘小伙找上门要求住店时，何老板却只能苦笑了，那青衣人来了之后，将天字连号的三间房都包了下来，却只入住了中间的一间，摆明了不想人打扰；且看那人衣料讲究，出手不凡，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惹得起的，掌柜的也只能将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生意拒绝了。
“掌柜的，听说你们客栈住了个神仙般的人物？”有一个来打探情况看稀奇的，打铁铺的王二讨好的看着老伙计。
“王二，安心打你的铁去吧，神仙来了走了都轮不到咱瞎操心，别想了。”无奈的叹口气，老板都忘了这是第几个好奇心过旺的人了。
“说是俊秀，但再俊秀也是人哪，都三天了，是人总得吃饭吧，看一眼而已，你可真是小气。”王二摆明了不死心，但还是啐了一口气哼哼的走了。
却道那两个暴雪中出现在这个小镇的人，正是寒霄和纪寒川，寒霄出门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手下，于是便亲自赶着马车护送纪寒川一路往岁寒城走，而百年来，岁寒城一直偏安一隅，寒霄只知大致方向，并没有找到确切的入口，恰逢大雪，弥漫着整个世界的白色使人迷失了方向。总是再强悍，寒霄还是拿这恶劣的天气没辙，只得一路往前走，还好来到了这个小镇。
纪寒川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脸色也慢慢的红润了起来，在这冰天雪地中，全赖寒霄不遗余力的用精气为他滋养身体，寒霄为纪寒川轻轻擦拭脸颊，轻轻的叹了口气，明明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为何人就是迟迟不清醒呢……
在寒霄起身换水的时候，纪寒川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岁寒城的心法，在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会采取自我保护系统，封闭起来进行自我修复，但只是在本人觉得完全安全的情况下，纪寒川这一睡，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纪寒川睁开眼，打量着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陌生的地方，倒是窗外的凛冽寒风让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极寒国度。
“寒霄？”是你么？纪寒川启唇，却被自己暗哑的嗓音止住了话语，喉咙口干的真是难受。
寒霄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他的声音而产生了错觉，转身一看，那人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终于醒过来了，寒霄一时抑制不住激动，上前握着纪寒川的手。
“你刚醒，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寒霄感觉现在的自己笨拙急了，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纪寒川嘴边，纪寒川略一犹豫，便顺从的喝了。
“对了，我们现在在雁不归，说来惭愧，原本打算送你回家，结果在这雪地中迷失了……”寒霄自嘲的解释着，“你的身体没事吧，我找大夫看过，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自然没事，感谢你为我调养精气。”纪寒川一动真气便明白了，是寒霄一直在为自己源源不断的传送精气自己才能苏醒的这么快，至于为什么会安心在这个人身边沉睡，纪寒川暂时不想深究……
“其实，你并没有走错，这里便是前往岁寒城的必经之路。”纪寒川思索了下，决定将这个机密告诉了寒霄，这个人，应该值得自己信任吧。
“斩月刀呢？”他可没忘了自己吃那么多苦头都是为了这把神兵。
“在这里，”寒霄毫不犹豫的解开随身带着的布包，小心取出刀交给纪寒川，“它已经被封印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纪寒川接过斩月刀细细的摩挲了下，翻来覆去看一遍之后还是还给了寒霄，“这认了主的刀，真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不过既然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何不回去一趟，你……”
“听你的，不过今日你才刚醒，不如活动下筋骨，明日再去吧。”寒霄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狗腿，咳，不管了。
“也好。”纪寒川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准备起身下榻，“你若是有心，雁不归的烈酒是这极寒之地的一绝，可以一尝。”
“老板——”寒霄起身呼叫何老板，纪寒川推荐的，必须尝试一下。
这一日，何老板知道那一直没露脸的青年也醒了，犹记得自己送酒进屋时候的惊鸿一瞥，犹如天生就生活在这雪域圣地，何老板觉得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眸子，如星辰般的灿烂，那人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仍让人感觉到高高在上的气息，与前日镇上那装腔作势的富家公子何止是天壤之别。
翌日，纪寒川和寒霄趁着天色微暗之时便出发了，岁寒城的入口，就隐藏在雁不归城不远处的冰山里。
“这里？是岁寒城的入口。”寒霄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强忍住心中的疑惑，眼前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座雪山，与周围的白雪自成一体，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别。
“原是为了隐蔽，需要怎样的引人注目。”纪寒川撇了寒霄一眼，突然挥鞭在山体上抽出一个图案，白雪退散，露出内里乾坤，纪寒川将其轻轻一按，山体一阵颤动，山门便幽幽的开启了。
“进去吧，此次的雪有些大，这个动静，城里马上会有人来查探。”纪寒川示意寒霄先进去，自己随后跟上，再轻轻一转开关，山顶上落雪的雪便将刚刚开启的痕迹掩去了，随后几个闻声而来的镇民上前查看，并不见任何端倪。
“不愧是岁寒城，寒霄竟有幸拜访，不胜感激。”寒霄对着纪寒川恭维道，天魔宗虽然地处险山，但是有心之人若要进攻，不难找到其弱点。
“客气了，走吧。”纪寒川难得谦虚了，山门关上之后，洞里并不黑暗，道路两边每隔一定距离便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静静的散发着光芒，寒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江南楚家什么的，断是远远比不上的。
寒霄跟着纪寒川沿着亮光一路往前走，在出口处果然看到了岁寒城来迎接的人。
“属下恭迎城主，城主您长大了，”也只有雪铭大管家敢这样说了，由雪铭带头，岁寒城的重要人物都亲自来迎接城主了，五年了，这是城主第一次回城，决不能在让他出去了，这是在场被公务淹没的人的共同心声。
“起吧，这是寒霄，雪铭你为他在城主府安排一处住处吧。”纪寒川自然明白自己大管家的心思，这一别五年，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云儿出关了吗？”若说道纪寒川在岁寒城最关心的，非纪云川莫属，还记得自己刚走的时候，那人还是个肉嘟嘟的小包子脸，却一直努力的装着成熟的样子。
“云少爷半月前曾派人找过属下，属下觉得炎之诀的话，云少爷离突破之日不远了。”雪铭一板一眼的回答道，那个少年，五年来的执着坚持，连自己也不得不佩服，态度自然也由当初的怀疑渐渐转变为现在的维护了。
“不是不远，是就在今日。”少年清亮的嗓音骤然响起，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的一怔，寒霄更是不禁眯起了眼，“大哥，好久不见。”
“云儿，不错。”纪寒川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五官慢慢长开了，较年少的时候更是显得艳丽无双，从不曾沾染尘世，让微笑的少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而那周身洋溢着的温暖的力量，不必怀疑，纪云川这是正式领悟了炎室里面的武学了。
“恭喜云少爷。”整齐化一的声音，纪云川看了眼雪铭，半个月前他不让自己出门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快忘掉。
“雪总管言重了。”说完，完全将注意力放在纪寒川身上。纪云川五年没有见到纪寒川了，原以为会有生疏，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纪寒川还是那个人，明明身为一城之主，却纯粹的不可思议。纪云川现在已经是10岁的少年了，他眼里的宠溺却一直没有变过。
“大哥我们回家吧，云儿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少年仿佛装了无数个好奇宝宝，拉着纪寒川问个不停，寒霄不觉的黑了脸，原以为让纪寒川一直挂在心上的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人，没想到只是个孩子，虽然样貌的确是风华绝代，但，真的只是个孩子啊，寒霄觉得自己路上的患得患失完全白担心了。
“寒霄，这是我的弟弟，纪云川。”纪寒川被纪云川拉着，仍不忘跟自己一块来的寒霄，“云儿，这是大哥的朋友，寒霄。”
朋友，人家可不是只当你是朋友，纪云川看着寒霄眼中熟悉的感情，微笑着勾起嘴角，男主什么的，一来就抢人家哥哥，真讨厌。原来寒霄在这个时候已经喜欢上大哥了，这也怪不得之后楚少陵求而不得了，大哥这样出色的人物若是垂怜，任谁也无法放手。
“这就是纪兄一直挂念着的云儿，果然不凡。”寒霄微笑着说道。
“寒兄过奖。”纪云川学着他的语气淡淡的说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转身便继续缠着纪寒川打探江湖上的事，自己迟早要踏足江湖，无论如何，事先了解楚少陵是怎样的人是必须的，这先不急。
“大哥，今晚你陪我睡吧，你离开的这五年，云儿有好多话要跟你讲。”纪云川说着，顺便看了一眼寒霄，果然脸又黑了一层，纪云川微微挑眉，朝着对方做了个鬼脸，果然脸色更黑了。
“好……”纪寒川是个敏感的人，但对亲近的人确是完全没有防备，完全没有发现好友与弟弟之间的暗涌。
“……”臭小鬼，原本打算与纪寒川秉烛夜谈宣告流产，寒霄看着纪云川了然的眉眼，不禁磨了磨牙，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而纪云川在见到纪寒川的时候自动的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作为一个乖巧的弟弟，遇到跟自己抢大哥的人什么的，最讨厌了，至于真实年龄什么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此刻正一心在纪寒川面前装巧卖乖，顺便给寒霄添添堵，完全乐此不疲……
隐在暗处的9527默默的安慰自己，主人这样做肯定是另有谋划，绝不是幼稚的争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