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息之间，沐知常手里的瓶子就接满了，而符章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嘴开开合合并没有说出什么来，不过沐知常大致也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早在二十天之前，谷雨就被我杀了，葬在了圣女峰。”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心头血有奇效的，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把瓶子盖上，起身出去了。
顾临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取符章的心头血，他只知道心头精血最是珍贵，若是没了心头血，这人必死无疑了。
两人一起出了地牢，沐知常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离开了，沐知常离开得这么干脆利落，还让顾临安有些不习惯。
然后顾临安回了地牢，看了看被钉在墙上的符章，顾临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不过心脏都破裂了，想来也活不了了，不过顾临安可不会让这种不确定的事发生，随即掏出化骨水，直接将符章给化得干干净净，地上只有一滩血水了。
符章算是处理干净了，今日之事，顾临安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到底怎么抉择，还要看六叔怎么说。
顾临安处理完后就去找顾六叔了。
去的时候顾六叔在看画卷，顾六叔向来喜欢近年的画作，以介子大师的画尤甚。
“六叔。”
顾临安恭敬地站在顾六叔身后，“沐知常今天来把符章杀了，还取走了符章的心头血。”
顾六叔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看他的画了。
顾临安见顾六叔不说话，又道：“在二人对话之中，大概能明白是玄清宗圣女座下弟子谷雨指使符章所为，圣女谷饶与其弟子谷雨已被沐知常诛杀。”
顾六叔淡淡的“嗯”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
其实这件事早在沐知常抵达京城之前他们就知道了，只是玄清宗对外宣称是谷雨带领圣女峰参与叛乱，现均已伏诛，谷饶则是暴病而亡，谷饶现已以圣女之名落葬于圣女峰。
原来竟是因为此事才将谷饶师徒处死了。
“六叔不怀疑沐知常吗？”顾临安试探性地问到。
“嗯。”
顾临安见顾六叔对他爱答不理的，也不气恼，直接说到：“六叔，你要是再敷衍我，我就把以介子大师那幅画收回来了。”
顾六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立即将手里的画给收起来了，一边收一边说：“那你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吗？”
啊？有什么不对？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好么，六叔您能认真地敷衍我吗？顾临安就这么看着顾六叔，也不说话。
顾六叔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好说到：“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件事哪儿哪儿都是问题，但是沐知常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六叔您就这么相信沐知常吗？您真的觉得沐知常不会害频卿吗？还是说您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顾临安忍不住了，立刻反驳到。
他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顾六叔一再偏袒沐知常，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顾六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在沐知常第一次带走顾频卿的时候，顾六叔就很相信他，回来的时候，沐知常是去见了顾六叔之后才离开的，后来顾频卿受伤之后，顾六叔也没多过问什么，甚至说是很相信沐知常，很奇怪的行为，这不像是顾六叔的做派。
顾六叔平时行事极为谨慎，不会轻易信人的，此次上京来，竟十分相信沐知常。
虽然知道沐知常的身份，但是顾临安还是不太放心，他对沐知常，不、是对慕谨之一无所知，他知道的都是十年前那个甚少露面的世子的消息，只知道他是北静王的孩子。
沐知常给北静王府报仇的心定然是真的，不过这就真的能一心一意为了顾频卿好了？
谁知道沐知常心里会不会认为是林家害了北静王府，假借当年的情谊，又施以小惠以此来骗得他们的信任，最终加害于顾频卿？
顾临安承认，他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放在手里疼了爱了十年的姑娘怎么可能轻易就交给别人了？
顾六叔听到顾临安质问并没有回答，顾临安不甘心地继续问到：“六叔，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沐知常？”
顾六叔闻言却是没有看他，“没有为什么。”
“我只说一句，你去问频卿要不要相信沐知常，她若是说信，那便是信，她若是说不信，我信不信那也没什么用了。”
顾临安听闻此话，倒也不说什么了。
这话虽然直白，却是在理，主要是看顾频卿相不相信沐知常，她信不信才是最重要的，谁说都无用。
“六叔是不是早就知道符章和谷雨的阴谋，早就知道沐知常的计划？沐知常是不是打算利用这件事除掉圣女峰的势力？为此不惜让频卿受伤？”
“我也是现在才知晓。”顾六叔这谎话说起来可是一点都不脸红，理直气壮的，就差没把“我是无辜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顾临安也知道，在顾六叔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顾六叔起了心思要瞒着他，又怎么会说真话呢？
从顾六叔这边出来，顾临安更觉得心口堵得慌了，他一直很想知道符章嘴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今天沐知常来说要询问符章，他略加思索就带沐知常去了，谁知道沐知常根本就没打算询问，而是想直接杀掉符章、取走他的心头血，不过他还是从他们的对话之中知道了这件事的大概。
心中疑惑，或者说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便来找顾六叔求证，谁知顾六叔也没想告诉他。
不过他觉得他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谷雨指使人暗杀顾频卿，高悦音与她合作，借小郡主和明琦公主将她们带到藏剑之柱去，再利用符章锻造的蓝刃杀掉她们姐妹二人，不成想事情败露，符章被抓。
而沐知常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就是等着谷雨犯下错，才有正当的理由处置了她，将圣女峰这个大患除去，顺带再将宗内有异心的人一并除去。
这个计划还真是好啊。
差点就搭上他顾家两条性命！
不管真相到底是怎样，顾临安都觉得和他的推测差不了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