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九灵缓缓走过去，月色下，于火建的剑法很娴熟，他长剑舞动，剑法套路十分熟练，看样子没少练习。
可惜，在奉九灵的眼里，只有套路，毫无意境，也没有配套的口诀，这样的练习，是学不会什么东西的。
他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
一遍又一遍，于火建那小小的身躯已经满时大汗，早已经虚弱，握剑的手颤抖起来，十分疼痛，可他依旧不肯放弃，咬着牙，红着眼，坚持着。
再来一遍，可这一遍，他手腕一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
他已经虚脱了，从下午练剑到晚上，估计没有休息，身体到了极限。
于火建躺在地上，不禁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没用，这门剑法练了几年了，可还是无法开荒，这样下去，我该怎么样为父母报仇，为爷爷报仇，于火建，你就是个废物。”
奉九灵隔着百米距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这个少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剑尊者。
他的第八个儿子，一柄长剑出神入化，剑斩苍穹，所向披露。
当初奉九灵第一次遇见剑尊者，他也是这样，坚定不移的练剑，眼眸里只有剑，同样他也有血海深仇，后来奉九灵被他打动了，教导他剑法三年，三年后，剑尊者前去报仇，杀了仇人，再次回来后，跪在奉九灵面前，叫了一声父亲。
他有十个孩子，除去明玉这个逆子，最执拗，最能坚持一件事情到底的，就是剑尊者。
而眼前这个少年，和他第八子剑尊者是那么的像，以至于奉九灵都有点恍惚，看成了一个人。
“小八，你到底在哪里？”奉九灵抬头看向月色，思念道。
奉九灵对自己的十个孩子十分宠爱，每一个都是心头肉，即便是逆子明玉，他也费尽心血，为他创造出大吞噬功，可惜，明玉让他失望了。
十个孩子里，玄女是最受宠的，不仅仅是奉九灵宠，她的八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宠她，所以奉九灵才会担心她受到危险，实在是以前他们对于玄女的保护做的太好了，很多世间丑陋之事玄女都不曾接触。
而这十个孩子里，要说最让他心疼的，就是小八剑尊者。
剑尊者寡言少语，一直都是兄弟们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与哥哥们切磋，他也是毫无胜算，他的天赋比逆子明玉来，也仅仅好了一点。
奉九灵曾经请先天神算为小七算了一挂，卦象上显示，他有一生死大劫，度过去到平安无事，度不过去的话，就消失在天地间。
为了这件事情，奉九灵以天地为棋盘，算计无数，布下后手，想为小八保留一丝丝希望。
可惜的是，他随后就遇害了，直到现在才转世归来，不知道小八现在如何了。
这样想着，奉九灵看向于火建的眼神，带有一丝亲切。
这个像极了他的第八子一般的孩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奉九灵觉得，自己可以帮一帮他。
飒飒，飒飒，飒飒！
晚风吹过，奉九灵的脚步声被于火建听到了，他两手一抹，擦干泪痕，站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话语有点冲，这是羞恼下的遮掩，他刚刚大哭，肯定被看到了，一想到这个，于火建就一阵不好意思。
奉九灵看向他，小家伙年纪不大，自尊心真的很强。
“剑，不是这么练的。”奉九灵微笑道。
于火建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奉九灵，眨了眨，没有说话。
“你想练剑吗？”奉九灵在问。
于火建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想练剑吗？”奉九灵道。
“不是这句，前一句。”于火建看着奉九灵，很执拗。
“剑，不是这么练的。”奉九灵重复一遍。
“不是这么练得，那怎么练？”于火建有点迷茫。
“你想练剑吗？”奉九灵继续问道。
“想！”于火建只有一个字，坚定的看着奉九灵。
“想练剑，回去休息，明天再说，你现在很疲惫。”奉九灵淡淡道。
于火建咬嘴唇，他还想在练习一下。
奉九灵转身离开，道：“你如果不去休息，我不管你了。”
于火建神色一变，他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可不能放弃，立即跑到奉九灵身边，讨好一笑，搀扶奉九灵的手臂，道：“我听您的。”
在于火建的眼里，奉九灵肯定是修行中人，实力还不低，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受到那么重的伤势，还可以行走？
所以现在奉九灵想教导他，他可不能错过。
回到茅屋里，只有一张床，于火建主动道：“我睡地下。”
奉九灵看着他，问道：“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于火建道。
“这三天里，你都睡地下？”奉九灵神情平和问道。
“对啊，你是伤者，我不能碰到你。”于火建点头。
奉九灵笑了，摸了摸于火建的头：“好孩子，没关系的，你和我睡。”
于火建不怎么愿意，可被奉九灵强制拉着，睡在了床上。
奉九灵用之前凝聚的一丝丝真气，驱散了于火建身上的污垢和汗水，让他浑身清爽。
于火建瞪大眼睛，看着奉九灵：“这是真气？”
奉九灵点点头。
“那你一定很厉害。”于火建崇拜道。
“睡觉吧，养足精神。”奉九灵把被子给于火建盖好，然后自己也躺下，闭起眼睛。
于火建闭起眼睛，嘴里还嘟囔道：“你说好的，明天教我练剑。”
奉九灵没有理他，等过了一分钟，于火建就睡的深沉起来。
他太累了，小小年纪，不仅仅要上山采药给奉九灵疗伤，回来还要煎药，然后练剑，身躯早就疲惫了。
睡着的于火建忽然一个转身，把奉九灵抱的死死的，嘴角露出一丝恬静的微笑。
他在沉睡，终究是个孩子。
奉九灵也抱着他，安静的入睡了。
……
第二天一早，于火建醒过来后，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一慌。
哒哒哒！
他光脚跑出茅屋，迎着阳光，看到一个奉九灵在缓缓的打着拳。
软绵无力的拳法在他眼里毫不起眼，可是渐渐地，随着奉九灵的转动，缕缕太阳精华洒下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变得五彩斑斓，钻入了奉九灵的身躯里。
于火建瞪大眼睛，羡慕道：“这就是修行吗？”
奉九灵也注意到他了，但没有理会，继续打拳。
他打的这一套拳法，是养生拳法，最适合受伤的人疗养，恢复，速度飞快。
一个早上的打拳，奉九灵至少恢复到了普通人程度，生活自理没问题的。
丹田的归纳，整理也逐渐清晰，继续这样下去，慢慢恢复就会好起来。
一刻钟后，奉九灵停了下来。
于火建走过来，小眼睛里满是羡慕的光芒，道：“这就是修行吗？”
奉九灵点点头，道：“这就是修行。”
“师傅！”于火建立即就跪下了，可奉九灵手脚更快，一下子拦住了他。
于火建紧张巴巴的看着奉九灵，以为奉九灵不教导自己了。
奉九灵露出微笑，道：“我可以教你，但你不能认我为师傅。”
奉九灵身上因果太重，在说他因为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情，这辈子都不会收徒弟了。
所以他可以教于火建，但绝对不会收于火建为徒的。
于火建挠挠头，不解道：“你不当我师傅，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前辈吧。”奉九灵想了想，道。
“前辈，那您不收我当徒弟，是不是随手教我一下？”于火建担忧道，他可是听说了，很多修行人士教弟子，都是会留一手，而他这个还不是徒弟，岂不是要留好多手？
奉九灵被他逗笑了，道：“我会教导你这世上最强大的剑法，就看你学不学的会了。”
于火建睁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奉九灵，然后坚定的跪下磕头：“多谢前辈。”
这一次，奉九灵没有阻止他。
清晨，奉九灵让于火建洗漱干净，然后提着那柄铁剑，站在太阳下。
“出剑。”奉九灵淡淡道。
于火建立即出剑，十分迅速。
“收剑！”奉九灵继续道。
于火建收剑，姿势非常标准。
“出剑。”
于火建照做了。
“收剑。”
于火建小脸皱巴巴。
“出剑。”
于火建张张嘴。
“收剑。”
于火建照做后，开口道：“前辈，这是在干什么？”
“练剑。”奉九灵淡淡道。
“可是，只有出剑和收剑。”于火建疑惑道。
“你觉得自己的剑法如何？”奉九灵问道。
于火建沉思一下，摇摇头道：“如果在同龄人内，我的剑法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在同龄人内罢了。”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你练习的那套剑法学了多久？”奉九灵问道。
“山岳剑法，乃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据说是玄级剑法，我练了三年。”于火建回答。
“练出什么成果了吗？”奉九灵坐在草地上，问道。
于火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成功，他也没有开脉，只是感觉身体强大不少而已。
“你懂什么是剑吗？”奉九灵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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