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子现在是营长,他一直关注着八连的情况。≧中≯文≯w≤w≦w<.<8≦1﹤z<w.
自从八连脱离他的侦察营之后,被一分为二,一部分有指导员带回,在原住地进行了重建。另一部分被刘文辉带到了管家坪。虽然胡麻子不知道管家坪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管家坪不是一个孬种待的地方。回驻地休整的人不提,刘文辉成了胡麻子最关切的人。
上一次二连长奉命接应刘文辉。胡麻子亲自跑到二连的驻地询问刘文辉的状况。听说他们八连的人都活蹦乱填,胡麻子这才放了心:“这群狗日的,也不来看看老连长,是把老子忘了?”
这一次,刘文辉来了。一进驻地立刻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都是一个战壕里待过的人,自有很多话说,一大群人围着刘文辉等人,看着他们身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一件件的问,一件件的看。
管家坪的利剑大队的确与他们普通作战部队不同。除了基本的武器之外,指北针,手表,就连水壶都不是那种叮当响的便宜货。钢盔更是坚固异常,多么强烈的阳光都看不出反光。军靴、皮带各种各样的小配件,让以前的战友羡慕不已。
胡麻子站在指挥所门前,看着刘文辉他们从大门进来。他一边抽烟一边欣赏,没有喊叫也没有说话。直到一根烟抽的干干净净,顺手扔在地上,踩灭烟头,才大声吼道:“都他娘的回去!这狗日的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说完,扭头钻进了帐篷。
众人立刻散去,留下刘文辉几个站在广场里。指导员呵呵笑着走下来,上下打量了刘文辉几人几眼:“不错,不错!这才像个兵,没给我们侦察营丢脸,从侦察营走出去的都个顶个是汉子,走!”
胡麻子背对着帐篷,正在看墙上的一张大地图。上面用红线圈起来的就是他们三营的阵地。刘文辉看的出来,当初自己的猫耳洞就在上面靠近红线的地方。那里以前就是三营的前沿,现在红圈已经往下挪了不少,按照比例,应该向前推进了几里。着那样的条件下,将前线前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只有胡麻子这样的疯子能干的出来。
“报告连长,一排长刘文辉前来报到!”刘文辉身体笔直,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嗯!”胡麻子只是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回头:“听说你干的不错,已经提正营了,我们两个是平级,不用这么客气。”
刘文辉挠挠头,上前两步:“正营算什么,在连长面前,我永远都是一排长!”
胡麻子脸上一乐,这才转过脑袋:“这还像句人话,作吧!”
“是!”
这样的事情在战争年代经常会生。一场仗下来,或许以前的手下瞬间就会变成你的上司。但是在老上司面前,他们也不敢放肆。曾经有人捡过这样的事情,那还是55年授衔的时候,在军区的大院里,经常看见,一位挂着中将衔的司令员,对着几个说笑的少将敬礼让道。那几个少将还说些不疼不痒的风凉话。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资历。不管你级别再高,职位再高,在以前的老上级面前永远都是被他们低头俯视的那一类。胡麻子出身军人世家,这里面的道道他再清楚不过。今天他就想看看,刘文辉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老连长。还不错,这小子没忘本,这是胡麻子的心里话。
“说吧?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不会是转成来显摆的吧?”
“哪敢呀!我的枪法还是您教的呢!有任务,顺便看看老连长。”
“什么老连长,老子老吗?”
“行了,老胡,说正事!”指导员打着哈哈,尽量让两人融洽一点。他可是听说过,当初胡麻子差点嘣了刘文辉。
刘文辉嘿嘿的笑笑。胡麻子也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你们要去黄柳江?那里可不是好地方,敌人布有重兵,多多小心!”
“是!”
“是什么是!还没说完呢!”胡麻子瞪了刘文辉一眼,指着地图道:“这里就是黄柳江,虽然不大,却是个水源地,敌人在这里安排重兵就是为了控制这处水源,我建议你们绕过去,从后面进入,这样的话能顺利一些,你们人少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往敌国跑,他们绝对想不到。”
“多谢连长,我记住记了!”
胡麻子说的其实都是废话,在来之前刘文辉已经仔细研究过黄柳江的地形,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个还算成型的作战计划。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顾及胡麻子的面子和感受,不能让老连长的好意白费了。
“我会在3号和4号地区各派一个排接应你们,如果成功,可以迂回向这两个地方靠近!”胡麻子忽然转过脸:“别给我打了!”
所有人全都一愣。刘文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整个人瞬间便萎靡下来。胡麻子看着他:“熊样!站直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我可告诉你,要是这次任务完成不好,不用高团长出手,我先嘣了你!”
“是!”刘文辉回答的有气无力。
“大声点!”
“是!保证完成任务。”
在729团三营休整了两天,算是最舒服的两天。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那样的熟悉,每天都有人跑来和刘文辉他们聊天打屁。说起他们战绩,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眼巴巴的听着。大牛这时候挥出了他的本事,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听着这些战士一愣一愣的。
并非刘文辉想要留在三营,而是胡麻子强留的。刘文辉刚走,高建军便给胡麻子打来了电话,希望胡麻子能开导开导刘文辉等人。这样的开导,是胡麻子和指导员一夜未睡研究出来的。效果还是不错。子弹小队的人的确欢实了不少。
这天晚上,胡麻子亲自弄了些酒和菜,将自己的几个连长都叫来作陪,为刘文辉等人送行。宽敞的指挥部挤满了人。有些刘文辉见过,有些没有见过。大家一一介绍,听到刘文辉的名字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这是一个需要英雄的年代,英雄总能给人信心和力量。
胡麻子其实很精明,这么做,一来可以让刘文辉他们重拾信心,而来也给自己的几个连长上一课。酒宴很热烈,特别是认识刘文辉的二连长,话多的一塌糊涂。几杯酒下肚,搂着刘文辉的肩膀,一会哭一会笑:“兄弟呀!哥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哥哥我恐怕早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哥哥替你嫂子和你侄子敬你一杯。”
胡麻子也很高兴,这是他手下得力的干将,是从他的连队里走出来的。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在军区都能说出名字,自己的脸上有光彩。他的父亲不是看不上他吗?自己不用他看上,自己有这样的手下,已经说明自己是个合格的连长,营长。
酒喝多了,话就多。刘文辉这样沉默的人话也多。自从来到这里来,刘文辉很少喝酒,但是今天他想喝,而且想要喝醉。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或许是他和这些兄弟的最后一场酒,不喝痛快喝醉说不过去。刘文辉来者不拒,自己还给自己倒酒。
喝到高兴处,拍着胡麻子的肩膀高声叫道:“连长,我刘文辉谢谢你,让我变成一个人,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可我心里堵的慌,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我打死的战友,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姐妹该有多么难受!我对不起他们!呜呜呜……”
刘文辉趴在胡麻子的怀里,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胡麻子竟然没有生气,抱着刘文辉也留下眼泪:“兄弟,这是战场,战场就得死人,不能说他们死的不值,他们死的也光荣,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光荣,他们的死挽救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他们就会是其他人,所以说他们为其他战友挡了子弹!”
“呜呜……”刘文辉哭的让所有人都想流泪。大牛咧着大嘴跟着刘文辉一块哭,整个军营了充斥着哭声。
“够了!都他娘的站起来!”指导员一拍桌子,身子有些不稳,连忙扶住身旁的大牛:“掉眼泪那是娘们干的,咱们是爷们,就不能掉,流着酸不拉几的马尿算哪门子汉子?”
指导员擦了一把眼泪:“把酒端起来,为了我们的胜利,干!”
如果那一夜敌人偷袭三营的阵地,肯定得手。因为他们上至营长、副营长,下到连长、副连长全都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听人说,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军区,一号长拍桌子骂娘,对729团团长点名批评,三营营长胡国庆记大过一次。
刘文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脑袋疼的厉害。整个帐篷里充满酒气,满地都是污秽。他想不起来后面生的事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是不记得。如此冷静沉着的一个人竟然醉成这样,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连忙打了一盆清水,连脑袋带脸一起洗了一遍,这才稍稍有所缓解。
指导员来找刘文辉:“刘队长,你们今天晚上出,我们会在侧翼进行掩护!另外,营长让我转告你,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