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皓:“……”
他看着皇甫景宸的目光怨毒又震惊,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皇甫景宸只是淡淡冷笑,庾世奎凶残,闻皓也不是什么君子,他自以为掩饰得好,可他眼神的闪烁,眼底的戾气,都被皇甫景宸看得清楚。
放了他,他只会成为庾世奎身边更得力的疯狗,留下他虽没有什么用,但最后说不定能拖延一点时间。
不得不说,庾世奎的手段也是雷厉风行的。
这么多的村民驱赶,还是从各村赶来,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一早,五千驻军就完成了真正的合围,将望山镇所有村民包围其中。
听说有些村民想逃,结果被无情射杀。
数千人把隔离点挤得满满。
兵士们把人驱赶进一间间屋子,几乎将那些屋子挤爆。
隔离点只是临时建制,不过房间都挺大,一个屋子里能关几十个人。但几千人屋子里当然是挤不下的,院子里还有很多。
为了怕病患走出去,隔离点的院墙建得牢固,此时院墙外围便是兵器出鞘的兵士。
这些人的武器不是对着外敌,而是对着他们应该守护的百姓。
尚景望王伯劳等人都挤在院子里,尚景望脸色憔悴,远远看着已经休息够了,刚刚用过膳,脸色红润,势在必得的庾世奎,尚景望向前走了几步,但立刻被兵士们的长矛挡住。
一些兵士们在外围堆放柴禾,淋火油。
几千人的地方,柴禾尽管堆得多,想围成大圈,却显然是不够的,火油的气息冲人欲晕,村民们的哭声震天。
然而,兵士的人数本来就比村民多,何况他们还拿着兵器,还有弓箭手压阵,跑更是没法跑。
庾世奎也看到了尚景望,他目光中毫无波动,像在看一个死人,尚景望大声道:“庾大人,还请你三思啊!这里很多村民都是没有染症的无辜者。便是隔离区,病情也在好转,疫症很快就会解除了。”
他喊得声嘶力竭,已经不是第一次喊话了。
只是庾世奎只当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扫过来,看见被兵卒们控制住,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村民,他眼眉间没有丝毫的触动,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立刻有人来传话。
一个兵士对尚景望道:“尚大人,庾大人叫你省省力气!这里是疫源之处,所有的疫源必须全部斩除,尚大人身在疫源处,那就对不起了!”
尚景望脸上一阵怒气,他很悲愤,也很无力,他指着院子,指着被驱赶进一间间屋子的村民,怒声道:“庾世奎,那都是一条条命,在你眼里,他们难道就不如草芥吗?解疫之方已经研制出来,只要再过十天半月,整个疫情便能得到解除,你却要在这时候把所有望山镇的人一起除掉。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庾世奎皱了皱眉,什么解疫之方已经研制出?这话千万不能让人听见。云南
若是有一人传出去,那他的功劳上面,就会被置疑,若是传到京城御史的耳中,那就更不得了了,搞不好连功劳都会被抹去。
他猛地站起身,冲着尚景望冷喝:“尚景望,没想到你为了活命,连这样的谎言都敢说。疫症是什么病症谁不清楚?哪来的解疫之方?望山镇因疫症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想让疫源传出去,让北郡一起遭难吗?再敢虚言,本郡守就将你凌迟!”
庾世奎的暴怒和厉喝震得尚景望怔怔地住口。
他也是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的人,岂能不知道庾世奎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恳求道:“庾大人,下官将此地疫情也上报京城了,你就不怕你一意孤行,圣上派来的钦使到后,治你一个滥杀无辜之罪吗?”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坚定了庾世奎马上动手的决心。
该死的尚景望,还给他玩这招,不过,他是在接到折子就马上做出反应,而京城那边路远迢迢,圣上就算看到折子,做出反应,钦使在路上即使没有耽搁,也会晚好几天。到时候,他连善后工作都做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庾世奎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军机谋士道:“柴油都到位了没有?可以开始了吗?”
军机谋士找到闻皓的令符之后,庾世奎本来是想把令符拿在自己手中,对那些参将们发号施令的,不过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和军机谋士商量好,把所有的参将招来之后,军机谋士手持令符,告诉那些参将,闻都统已经把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他,由他全权指挥此次事宜。
军机谋士平时在闻皓身边深得信任,再加上又有令符为证,那些参将们谁也没有怀疑,便依令行事。
对这点,庾世奎深表得意,若是令符由他拿着,他与闻皓本是一文一武,有文官把持武将之嫌。而且也未必能让闻皓手下那么信任。
但是令符在军机谋士手中,他和闻皓就还是合作共同办事的关系,就算军中有什么事,以后也可以推在闻皓身上,毕竟军机谋士是他的军机谋士。
这也是这次众参将们连一点折扣都没打,立刻执行的原因。
庾世奎担心夜长梦多,早点把这里一切解决掉,早点善后,这样,京城的钦使来时,一切都处理干净了,他只需要给自己报功就是。
军机谋士谄媚地道:“庾大人放心,闻大人昨天就已经令人备好了一切,不要说只是烧这么一个点,就是把整个望山镇辖下七村变成火海,也是够了!”
庾世奎冷酷地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叫人点火!”
“慢着!”一个声音扬声道:“庾世奎,你假传军令,妄想独断专行,别人不知道,你就能瞒天过海吗?先看看这是谁!”
尚景望都不由回过头去。
人群分开,皇甫景宸提着闻皓从人群中走出来。
尚景望睁大眼睛,他以为闻皓昨晚就被送走了,刚才还想去求见来着,没想到竟然还在,而且,还被皇甫景宸劫持,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