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顺也有些尴尬,刚要出言解释,却见苏殷已经失礼笑道,“早先已经认出舅父却没有及时拜见,是子殷无礼了。”
子殷?王竖被她这一拜更有些发懵,一旁的王之义却附耳说了几句什么,使得王竖当即恍然大悟,“你是子殷,苏子殷?当年京城送来的侍婢之子?”
这话说得有些无礼,王竖是个粗人没顾得那么许多,苏殷也没有计较地微微一笑。
说完,王竖就知自己失言,当即笑道,“倒是我这当舅父的失礼了!快快快,坐下让舅父瞧瞧,几年没见长成少年人了!”
何止是几年没见,二人就压根没见过面。
苏殷也不戳破,笑应着与王竖等人一齐坐下。据闻这王竖掌管的王家车马行在青北城算是独一份,四通八达很有些门路。
张学士张彦见状也有些迷糊,说了这么半天,怎地这二人忽然就变成亲人了?
“哎呀呀!子殷小小年纪已经帮衬家中掌管铺面,真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这兰浴坊竟是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家中产业,我倒是在这里大手笔地花了不少个金银,真是让大学士见笑了!”刚一落座,王竖便爽朗笑道。
“哦?原来这是令妹产业。”张彦捋须含笑,转眸看向苏殷,“这少年小小年纪便精于料理商铺,天文作对都有涉猎,也不知何人府上教出这等英才。只是这为商之道在于谦,今日之事却是有些鲁莽了。”
王竖当即笑着摆手,“还没向学士禀明!大学士有所不知啊,我这妹妹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家。”
张彦捋须一笑,“哦?此话怎解?”
王竖眉角染上一抹傲色,“我这妹夫并非普通人,而是……”他卖了个关子,又笑道,“而是当朝相爷!”说着,也朝金都方向抱拳摆了摆。
苏殷微笑不语。一旁的张来顺有些憋闷,这产业明明是少爷自己的,什么时候就成了大夫人的产业了?几次想要出言解释,却都被苏殷给拦下了。
张彦本还从容捋须,听闻此言却怔了怔,随即面色微变,“当朝相爷?此话当真?”
王竖当即颔首。
张彦却是忽地拂袖起身,微怒道,“今日全当老夫没有来过,就此别过!”
王竖先是一愣,难道这张大学士与当朝苏相有什么恩怨?当即面色一变,起身阻拦道,“大学士请慢,我话没有说完,烦请大学士听完不迟。”
张彦面露怒容,“乱臣贼子惑君掌权!人人得而诛之!既然你与那贼相是一家人,老夫与你无话可说!”
“大学士!大学士!我那妹妹早年就被相爷抛弃于青北城,早已没什么瓜葛,大学士留步!”王竖赶忙阻拦,为了今日之事他花费周折,儿子的前途就握在这张彦手中,他怎肯就此放过。
王竖虽然没什么学文,但一心希望儿子从文将来出人头地,不要像他一般在这边关小城赶车运货,这位文尚阁大学士、国子监名师就是王之义的出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张彦闻言顿住步伐,却是转头看向苏殷,“他说的可是实情?”
苏殷就笑着点了点头。
王竖顾不得那么许多,连拉带拽拖着张彦的胳膊重新坐下,而这张彦,却是因为眼前这苏家庶子才犹豫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