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月悬中天,时辰堪堪已过了丑时。八≯一中>文≯w≤w﹤w≦.≦五行门群豪吃了这等大亏,一番合计之下,越说越是人人心中皆感愤懑。是以虽经了一场生死恶战,却都说定要从阴山派和飞鹰帮的手底,争下这笔陈公宝藏。倒无一人心中胆怯,萌生退却之意。
木玄英见众人精神复振,冲吕子通道:“义父,这回咱们五行门刚到地头,便遭了这等暗算,折了九名帮中好手。不过眼瞅着今夜的情形,阴山鬼王和伍天柯这两个魔头,应当还没有赶到。咱们可得趁着这当口抢先动手,才能多几分胜算!”
吕子通点了点头,沉声道:“玄英思虑周密,多的有理。大家伙各自回屋歇息,等到明日一早‘倦舒散’的药劲完全过了,都随我齐上灵源山去。一定要赶在蒙元宵小之前找到张定边,探问出宝藏的下落!”
群豪依言散了,只是各自都担着心事,睡得都不甚沉。歇了不到两个时辰,东方天色乍白便已起来。
众人寻着镇甸里的乡民一问,才知灵源山上只有一座灵源寺。寺中的主持沐讲禅师年近七旬,医术精深。庙里众僧侣苦渡众生,时常周济附近乡里。
吕子通听了这些,心中已有几分笃定。当即让人买了些斋僧礼佛之物,尽数用担子挑了。一行十余人将兵刃寄留在了店里,俱都扮作了拜佛求法的香客。
灵源山于泉州府西南四十余里处,五行门群豪沿路往南走了一个多时辰,堪堪到得山脚之下。只见一座平顶黛山岩峦奇秀,峰若飞鹏。又有龙潭飞瀑,汇成溪河往南奔流入海。遥遥望去,隐约能瞧见山腰上的数处庙宇厢房,。几缕青烟从中腾然而起,直往天际窜去。
群豪眼见得这等景致,心中皆赞好一处避世隐居之地。嗟叹之余,尽皆往山间曲径走去。这灵源山本就不高,灵源寺的庙宇又建在了半山坡上,众人行不得一会儿已到了山门之前。
只见阶石之上寺门微闭,门外有一身着玄袍的中年僧人,正手持扫帚躬身扫地。此时见有人上山,抬起头来淡然道:“诸位施主风尘仆仆,不知所为何来?”
五行门群豪对视一眼,门主吕子通几步走上前去,恭敬道:“大师,我等都是两淮南来泉州的客商,听闻府城里的百姓说贵寺菩萨极为验灵,故而特来奉上敬佛薄礼,还请诸位高僧做一场法事!”
那中年僧侣先是双手合十为礼,而后盯着五行门众人打量一番,忽地面色一沉,冷冷道:“诸位施主当真是两淮的客商么?此处佛门圣地,又岂可如此妄言!方丈这几日传下话来,灵源寺僧侣静修参禅,暂不纳八方香客。况且敝寺僻处南海之滨,山野小庙,做起法事难称人意。施主请移步到别处去吧,还恕贫僧少陪了!”说罢倒曳扫帚转过身去,便要径回寺中。
火玄牝瞧这僧人语气不善,竟似连山门都想不让众人踏入。心头恼怒之下,喝嚷道:“你这和尚站住,怎敢恁地如此无礼!”说着已合身而上,出手如风,去抓这僧侣背心。
吕子通眼见火玄牝性急之下便要惹祸,身形闪动已然后先至。未等火玄牝手臂指尖挨在那僧人身上,已伸手将他肩头按住,低斥道:“玄牝,不得对寺里的大师无礼!”火玄牝见义父动怒,紧忙恭声应道:“是!”垂退在了一边。
适才火玄牝恼怒出手,那玄袍僧只是足下缓缓,吕子通出面制止,那玄袍僧依旧步履徐徐。仿佛于这番变故全然不知,依旧挪步朝寺内走去。
吕子通眼见这僧人如此,心知众人的来历已被看穿。当下也不再隐秘,朗声道:“大师暂请留步,我等还有几句话要说!”
那玄袍僧人闻言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站在庙门之前,不冷不热道:“佛门清修之地,不纳心有是非之人。檀越还有什么话,便请在这里尽都说了吧!”
这话说得殊不客气,委实乃是逐客之意。吕子通却微微一笑,依旧拱手一礼,朗然道:“大师既然慧眼如炬,老夫也自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等都是两淮五行门里的江湖中人,的确不是什么客商。只是如今有一件事,想一见那位昔年席卷荆楚,威震天下。而今隐居避世,出家在此的张将军,还望大师通融引见!”
玄袍僧人听了这话神色微变,但随即又是那副淡然之态,缓缓道:“檀越说笑了,贫僧在这灵源寺住了快二十载,可从没有听过有什么‘张将军’。施主若是想找此人,还是请到别处去吧!”
吕子通适才提起“张将军”三个字,众人多已瞅见这玄袍僧神色有异。却都没曾想他接下来竟矢口否认,面上俱都是不信之色。
吕子通眼见这僧人所言不实,心头微微有气,忍不住高声道:“这位大师,我听人言出家人不打妄语,那当年江湖上人称‘三绝将军’的张定边,当真不在这灵源寺么?我等不远千里南来,还望能入庙拜佛祈愿。即便贵宝刹的高僧不愿办举法事,我等只是在里面四处转转,看一看诸般风物也是好的!”
那玄袍僧摇了摇头,冷然道:“贫僧适才都已说过了,这寺里断然没有什么‘张将军’。诸位施主倘若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僧人此言一出,五行门众人都已明白话里已无回旋余地。吕子通面色一沉,肃声道:“老夫委实有件大事,非要见张将军不可。这件事关乎天下谁持鹿耳,再有耽误只怕便要让宵小得逞。大师倘若执意却客,我等说不得便只好硬闯了。待到见了张将军他老人家,老夫自当去谢这擅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