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年前曾伤在此人刀下,更眼瞅通玄子玄功高绝不意命丧,深知他武功狠辣刀法了得。
此刻见阿鲁台扬手一刀裹道寒光如电削来,自己玄功虽已至臻境却也不敢托大,右手赤虹剑疾挥耀芒相格,左手袖袍乍抖骈指激出气剑,一招“嘲风摄妖”碧光如刃,朝阿鲁台胸口檀中穴“嗤”声点去。
阿鲁台洞悉分明觑得厉害,“修罗斩影刀”之法应变奇横里直封骤卷,但闻“叮”地一声金石脆响,阿鲁台手里长刀竟为柳少阳的无形气剑所裁,震得寸碎数截四散飞溅。
阿鲁台眼见柳少阳真息气剑威猛如此,大惊之余忙弃了手端刀柄,骤将所修的“幽冥鬼力”提到满成,左臂挥袖去荡柳少阳外门长剑,右掌鼓出阴风寒劲如山压过。
柳少阳所习的无形气剑再奏奇效,见阿鲁台弃刃拍掌森寒来袭,左臂直推出掌以至纯至阳真气迎去。
“砰”声响过如打闷雷,阿鲁台臂膀剧震胸口气血翻涌,错退数步勉强站定,寒声叫道:“想不到柳门主武功精进如斯,某家自愧不如!”
柳少阳将他一掌震退也不再上前相逼,只把赤虹剑舞得如穿花蝴蝶荡起如潮剑气,挡在宫室里进照壁之外,纵声叫道:“鞑子宵小觊觎中土奸谋难成,何不南人在南北人归北,还是快快滚回关外去罢!”
众阴山派刺客见他豪气干云勇猛如此,纵然人人凶戾也为之气夺,所到之处不由自主纷纷避让。
四遭闻得警讯蜂拥赶来的宿卫禁军,眼瞅柳少阳和莫凌涛装扮显非宫中之人,眼下却与阴山派诸人斗在一处,虽尽觉诧异自也不再上前为难。
众人在殿前廊下喋血生死放对恶斗半晌,柳少阳眼瞅数十名刺客里有阴山派的魔邪鬼卒,也有祁伯飞等飞鹰帮悍匪,却并未见到六尊之的赤那尊者,禁不住心往下沉渐生暗凛。
就在此时忽听得乾清宫里进深处,一声长啸尖锐刺耳好似鬼啼狼嚎。阴山派众人听了这声音个个神色愤懑焦躁,咕哩呱啦乱嚷几句蒙古言语,聚收一处由阿鲁台、虎保等人当先带着,挥刃往西冲杀而去。
柳少阳自知这是阴山派诸人,眼见苦心谋划难以得手欲要遁走,心头暗松口气也不去追。他自是汉人虽为痛恨蒙古人奴杀异族手段凶残,但毕竟当年乃是得了阴山鬼王怀私带人相救,这才在明廷千军万马之中侥幸留下性命。是以如今也只为力挫阴山派所谋毒计,并不想赶尽杀绝多伤人命。
当下身形掠窜跃上重檐庑殿顶,借着月色灯火遁声眺望。只见乾清宫里处寝殿之前,灯摺火把映得通透,黑压压站着数层侍卫护在阶前左近。
此刻数道黑影想是行刺朱允炆难以得手,正自齐齐拔身飞纵往西投去。十余名道士模样之人挥舞长剑在后追赶,为之人紫金冠端戴镶袍耀眼,瞧来正是护国真人楚望南。
他觑此情形心知朱允炆定然无恙,蓦地里暗忖:“那朱允炆本就与我五行门有血戮之仇,恩怨至斯只怕是难以消除的了。这番我与莫大哥前来相助保他性命,也不知要不要见这位新君一面道明缘由,争得个自此言和两不相犯之局!”
柳少阳想到这里心旌难平,一时只觉脑海茫然跃下殿来。却正见飞鹰帮里白泽尊者霍天魁身材肥硕奔走不及,被一名武功甚强的锦衣卫头目劈于刀下倒毙血泊。
此刻一干刺客里的活命之人,除却三五手足有缓被众宿卫截下格杀,其余飞檐高走疾行朝西而去,想是仍要从内花园甬道逃出禁宫。
亲军宿卫里武功高强之辈还想追赶,那躲在人丛里身着麒麟服的大官原本脸色张皇,此刻见贼人已然遁去,这才出声叫道:“穷寇莫追,众军在此保卫圣驾要紧!”
接着转过头来踏上数步,冲柳少阳二人皱眉道:“你们俩都是什么人,又如何会在这紫禁城中?倘若识相尽早说个明白,免得身下牢狱多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