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将姚唯一扶起,用定制的小梳子,给她梳头,他说:“人类真的蛮有趣的,身上一点毛都没有,头上倒是有一堆毛,不过挺软挺滑的。”
姚唯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最后,居然只有蜥人陪我。哎……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死了。不过我已经满足了,至少问老天偷了六年。”
“偷了六年?”卡卡不明白。
姚唯一笑了笑说:“你不懂,是人类的一种说法而已。好了,头发已经整齐了,谢谢。”
她将黑长的头发别在耳后,坐到床边的沙达上,人造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她闭眼享受了一下温暖,缓缓睁开眼睛,冲着卡卡笑了笑,说:“卡卡,开始吧。”
“爸,妈,我们很久没有见了,你们肯定以为我死了,其实我没有。我在垃圾星服刑的时候,被拉到虹星打仗,我运气好,只是被蜥人俘虏了。
他们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邪恶。他们和人类一样富有同情心。我想我可能永远回不去了,就算战争结束,我也没办法回去,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死人。
你们不用担心,我过的很好,如果你们想我了,就看看视频,或者去天文馆借太空望远镜观看虹星。
不知道你们养狗没有。狗很好,至少比我听话,还能够时时刻刻陪着你们。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没办法陪伴你们。从小到大,我不是读书,就是挖矿,和你们聚少离多,女儿真是不孝。
女儿没办法履行诺言了呢,不要怪我。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陪在你们的身边,做一个二十四孝好女儿……”
姚唯一录了很久,似乎想将下辈子的话都录进去。
卡卡跟沉默,虽然他听不懂复杂发音的稀盟通用语,可他能够看出来姚唯一在强颜欢笑,试图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他有点心疼这个坚强又柔弱的人类。
姚唯一说了再见之后,示意卡卡结束录像。
卡卡将她抱回病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了这么多,一定渴了吧。”
看着一直给自己倒水的卡卡,姚唯一又笑了,真是热衷于倒水啊。姚唯一接过水,慢慢地喝着。
卡卡突然喷了一口血,身体发软,手撑了一下床沿,然后瘫软在地,晕了过去。他前几天就感觉身体不舒服了,只是觉得自己还能撑住,就没说,刚刚精神放松了一下,身体就垮了。
姚唯一惊得直响床头铃。
蜥人护士的声音传来,“请问什么事?”
“卡卡他晕过去了。快来,我想他应该是中毒了。”
走廊那边传来很多凌乱的脚步声和滚轮声。门被推开,蜥人护士们将卡卡抬上了移动病床。
姚唯一艰难地下了病床说:“我刚刚想出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治疗方案,让我来。”
刚说完这话,她咳出一些血出来。
“人类姚,你好像又严重了。”蜥人护士过来扶她。
姚唯一摆摆手说:“我没事,先救他。他就是个傻子,都这么严重了,居然还硬挺着。”
蜥人护士知道人类姚付出了很多,才制作出中和喷雾,避免更多蜥人的中毒,她说有了新方案,那卡卡就有希望。
蜥人护士不敢怠慢,将她和晕厥的卡卡一起带到了治疗室。
姚唯一对实施治疗的医生说,“不要做放射性治疗。直接做高温治疗。”
“高温治疗?”蜥人医生不解地问:“目前只有放射性治疗有效,高温可以杀死癌细胞吗,之前没有这种的治疗方案?”
“现在有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姚唯一说:“将他放在高温密闭的房间中,给他戴上氧气罩,室温要控制在50c,不要给他补液,在让他的体温维持在45c以上,保持半个钟头。然后检测他血液中癌细胞的含量。”
一套高温折磨下来之后,医生发现卡卡体内的癌细胞含量的确降低了。
姚唯一很高兴说:“看来这种设想是对的。给他补液,两个小时之后,再来一次。”
在数次的高温治疗之后,卡卡体内的癌细胞含量终于清零。
高温治疗的效果真的很好。卡卡非常强壮,在高温的折磨之后,身体各方面的指标都正常,只是还有些虚弱。卡卡用手指碰了碰姚唯一的肚子说:“唯一,你真是聪明。你可以给你自己治疗了,那个录像你可以亲自交给你的父母了。”
姚唯一抿唇摇头,“这种方法只合适蜥人,人类无法承受那样的高温,会死的。你们蜥人的体温比人类高,所以对毒气的抵抗力比我强。我是这么多人类俘虏中最幸运的,能够活到现在,其他俘虏都在毒气释放的第三天陆续死去了。哎……我挺了这么久,也该死了。”
“不行!”卡卡说,“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你那么聪明,可以救活我,就可以救活你自己。”
“我也想救活我自己,但是我真的没这种能力。你好好休息,快点恢复。早点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吧。虽然外貌不同,但说到底都是可以智慧生物,杀来杀去,没有任何意义。”姚唯一拍了拍卡卡的手背说,“在体力彻底恢复之前不要乱跑。”
卡卡看着姚唯一娇小的背影,心口有些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这让他很难过。
姚唯一回到自己的病房,拿起氧气罩吸了几口,就躺下了。她平静地问:“我还有多久?”
零说:“这就要看你想活多久了。就在刚刚,我计算出可以让你活下去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能活下去我为什么不愿意?”姚唯一不能理解为什么零会这么问。
“这件事情以你的知识层面,也能够理解,原理很简单。你是人类,身体无法承受那样的高温,可是如果你变成了蜥人就可以承受高温治疗。”
姚唯一撇撇嘴,“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拿我开玩笑。”
零严肃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