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被人拿箭这样瞄着那处地方,能做到视死如归的人也未必还能淡定自若。这段宁泽显然还是凡夫俗子不曾超凡入圣,此是也不知是惊是怒是悲是怕,总之他脸上风云变色难以名状。

方真也傻眼了。

比他见过大世面的卓问蒋俞与时未辰等人挤在一旁,个个伸长了脖子地看,交头接耳地嘀咕着王爷可得瞄准点云云。只有白庭玉觉得不妥,开口打算劝一劝周继戎道:“王爷,这样恐怕不太好……”

周继戎那里还管听他念叨,他瞧见着段宁泽的脸色不出所料地乍青乍白之后,心下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忍不住叽叽咕咕的开始发笑,越笑越是开心,简直不给某人留半点面子。

他笑还不要紧,一笑还手抖,手一抖,箭就软绵绵地飞出去了。也亏得这一手抖,那箭歪歪斜斜的插在了段宁泽的袍子上。

伤是没有伤着,但段宁泽没料到他居然还真射了,一时全身僵硬地傻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周继戎还真不是存心的,只不过他那一箭也是做做样子,其实瞄的地方只是段宁泽的大腿,虽是手抖飞出去的,能不能射中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当下忍着笑向段宁泽道:“对不住,老子手滑了一下。”

瞧见段宁泽居然没有吓尿了,他心里还是挺服气的,于是关心道:“应该没擦着大腿啊什么的吧?这府里有军医,要是不放心,叫过来给段公子检查一下?”

段宁泽脸上几番色变,最后一片铁青,自己伸手把袍子上的箭拨了下来。他也不愿意随便扒了裤子让军爷看个大腿有没有伤什么的,倒把周继戎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好意思当成嘲讽。他明面上没有任何伤损,但觉得尊严已经被戳了几个窟窿出来。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字来道:“小王爷箭法果然高妙!在下见识了!”

“那里那里。今天只是一般般而已。”周继戎只假装听不出他的情绪。这一场赌注说到底其实要算段宁泽输了。但周继戎此时心情甚好不同他计较,朝着方真道:“行了行了,去把段小姐请出来,让她哥哥拎回家去,留在咱们这儿还得养着她吃白饭。以后可得关好门窗别再让她乱跑出来。”

段宁泽受这一下刺激险些将自家妹子也给忘了,羞愤得直想掉头就走。此时方又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这妹子总还是要得带回家去的,只得又站住等着,但半句话也不想再和周继戎说了。

周继戎偏又道:“你胆子还挺大,以后常过来玩啊!对了,方真的药费不要忘记送来。”见段宁泽一声不吭,心道可别是想赖账,捉摸着是不是让个人这就跟着他们去把钱要回来。

这一会儿工夫方真将段云嘉带了过来。

段小姐显然不知道段宁泽为了将她从周魔头的爪子里捞出去,身心受到了多么不人道的摧残。她见着了亲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告状的。当下一指旁边偏头瞧热闹的周继戎,泪涟涟地向段宁泽道:“大哥,他,他欺负我……”

段宁泽现在一丁点也不想再和周继戎扯上关系,更知道向他讨要公道这种事完全是痴人说梦自寻烦恼。被段云嘉再这一闹,更觉得心烦。当下怒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等回去再和你好好算帐!”

段云嘉自觉今天受了莫大的委屈,非但没得着安慰还被这么吼了一句,一时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周继戎嫌她又要哭哭啼啼地闹得人不得清静,插嘴道:“你哥哥这是怕了老子,不敢再替你出头啦!你还是老实点儿少他娘的为难人,快跟他回家去吧。爱怎么闹回你们自己家闹去。”

段云嘉除了被他给关到厢房里去,其实也没受什么罪,周继戎当众眼也不眨地连杀三人的那天她也不曾亲见,还当真是无所畏惧。此时心中只有被人戏弄欺负的愤怒不满,反倒不害怕周继戎,又有自己哥哥在场,潜意识里大约觉得多了几分依仗。

当下她被段宁泽抓着,想冲上来打人是不可能,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张口‘呸’地朝周继戎吐了口水。

也是周继戎小觊了天下小娘们儿的战斗力,又为着瞧段家兄妹的热闹站得近了些。虽然本能地朝后跳开了几步,可低头瞧时,那口口水正亮晶晶地顺着袍子向下淌去。

周继戎半晌不动,再抬起头来整张脸都黑了。

他眼里有着暴戾的杀意,段小姐还想叫嚷,猛然被他盯了一眼,竟觉得遍身发凉动弹不得。一旁站着的段宁泽毕竟还是个男人,眼见周继戎神色不对,他手刚一动,立即就一抬手抓住了周继戎的手腕。

周继戎转过眸子来瞧了瞧他,眼睛里一片墨似的冰冷,也不言语。

段宁泽随着他的目光松开了手,退开一步道:“王爷恕罪,云嘉她……”

话还没有说完,周继戎反过手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半边脸立即就高高肿了起来。还待要再打,那边白庭玉抢上前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哄道:“小候爷,候爷,有话好好说!”

段云嘉这时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满眼的惊恐和不敢相信:“你,你竟敢打人!我、我们……太后……”

周继戎比她还怒不可遏,只是白庭玉那边也不松手,他便跳着脚向白庭玉叫道:“还说个屁说!老子的新衣服!今天才刚刚穿的新衣服!”

倒霉孩子进京以来就穿过三次新衣,第一次叫刘经宇那恶心玩意儿在裘毛上摸了好几把,第二次叫刺客给溅了血上去,今天这是第三次穿,一次次都没有好下场,已然要让周继戎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没有穿新衣的命。

那边段宁泽出乎众人意料地转头就给了段云嘉一巴掌,低声喝道:“闭嘴!”这事确实是云嘉做得不对,而且他感觉得出来周继戎方才确实动了杀意。段小姐虽听闻周继戎手刃刺客的事,仍未能认清这位周小王爷是一头怎么样的凶兽。他却在事后仔细了解过事情的经过,知道这位爷真想要杀人,就绝不会瞻前顾后心慈手软。

当下自己跪下了,再一扯段云嘉:“跪下!向王爷认错!”

段云嘉方才也着实吓了一跳,见段宁泽神色严厉非常,心里也有些不安。然而对方也动手打了人,现在还要她下跪认错,她觉得不甘心,仍倔着直挺挺地站在那,嘴里干巴巴地道:“抱歉了。”

周继戎被白庭玉抓着,这会儿工夫稍稍冷静了一些,见她毫无诚意,哼了一声道:“不必如此,反正这笔债老子都非要讨回来不可。咱们来日方长,等着吧,老子早晚要把你浸粪池里去!”

段云嘉到底是女孩,听到他这话到底有些害怕。段宁泽皱着眉头,嘴微微动了动。他此时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实在是不堪入目,周继戎也懒得再看他,不等他说完便喝道:“滚!”

方真也在一旁小声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段宁泽见状也无可奈何,不管周继戎听还是不听,他还是说了些改日再来赔罪的话,拉着段云嘉向外走去。

人还没有出院门口,听得段云嘉尖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周继戎抬眼看去,只见地上一滩殷红血迹,而那段宁泽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已经软趴倒雪地里了。

让人过去瞧时,只见段宁泽面色青白呼吸急促,嘴角还沾着些血痕,显然刚吐了血而晕了过去。他大伤小伤见过无数,心里有数这绝不是自己那一巴掌把人给打成这样的。心里嘀咕着这段宁泽别是本来就有伤带病的,专门上门来讹诈老子的吧!

段云嘉连惊带吓,这时整个人几乎都成傻戳了,不管不顾地哭叫着道:“你把我哥怎么了?我跟你拼了!”说着便要扑上来厮打。

一旁卓问上前一拦,这家伙脸上总一付嘻皮笑脸的模样,下起手来跟他那主子似的一个赛一个的手黑,当下也不怜香惜血,拧着段小姐的两只手腕分筋错骨地朝后一扭,段小姐眼泪水哗一下就下来了,一时只顾得叫疼,再没有叫唤的力气。

周继戎血腥的场面见得多了,这情形却还完全不够看,只是心下也郁闷非常。自己这完全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要多无辜就有无辜,被平白的被吐了口水打扰了一场不说,眼下这麻烦还一波接着一波的,这段家兄妹就是两祸害人的倒霉玩意儿。

但眼下看段宁泽还有口气在,他偏不能就扔在这儿不管,无可奈何地吩咐人抬到一旁房间里去,去叫府上的军医过来看看。

又琢磨着军医也就能治个刀伤箭伤的,治内伤怪病什么的只怕不在行。而这姓段的死的死的本不要紧,挑这个时候死在自己家里又麻烦又晦气。自己和皇兄不好交代,皇兄和段太妃也不太好交代。

如此思量着,又叫了个蒋俞过来,让他拿了牌子让人进宫里悄悄儿的叫个太医过来,想来能混进太医院去的人,总比别的要靠点儿谱。到时他们都治不好,可不能怪到自己的头上。

他还特意地让蒋俞悄悄儿的,别闹得太大动静让兄长知道了。可如今谁都知道这周小王爷是皇上的心尖上的肉,周继尧待这个弟弟简直比皇子公主们还要上心些。一听是小王爷府上有请,太医院里当值的医官心中怕事,那儿敢悄悄儿的办,早暗暗托了小僮住皇帝跟前递了消息。

于是这儿太医刚进门,后面紧跟着他兄长周继尧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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