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跟在楚穆身后,便是到了一处废弃不用的柴房门口。顾凉看了看楚穆,又看了看被看守起来的柴房,有些疑惑了,这为什么不关在地牢什么的地方,放在柴房,还只有这几个守卫,他们果真是在对外做戏不成?
楚穆对守卫使了个眼色之后,便是打算让顾凉一个人进去,“你们聊,我在外面”。
顾凉点了点头,便是独自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便是看到被五花大绑,形容憔悴的小蓉:“握草握草,小蓉,你们又在玩什么,又是烧房子,要是下迷药的!”
顾凉从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匕首,顺势,就把绳子给解开了,“跟我你还装,对了,龙牙虽然还小,但是这毕竟,你手是伤到哪里了,给我瞧瞧”。说话间,顾凉从怀里拿出了个小瓷瓶,看着小蓉手臂上的牙印和勒痕,心中突然一紧,都说这古代的女孩子很注重自己的容貌,这牙印不大,却也不浅,这肯定是要留疤的,咋办,要不要洗脑她,只是个疤而已。顾凉正准备给小蓉上药,她却是躲躲闪闪的不给,顾凉咳嗽了一声,也不管她给不给,拿起药就是一阵涂。
“姑娘……”,这是进屋以来,小蓉和她说的第一句话。顾凉抬头看了看她,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闪烁,看来是准备好了要和自己说些什么,这孩子也是,明明很痛,自己咬破了嘴皮也不吱一声,“这个啊,是我从李先生那里拿的药,管用的,你忍着点,他们也是,这下手也没个轻重的”。
小蓉看了看顾凉,有抬头看了看屋顶,沉思了片刻之后,却是毫无预兆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不知是痛在身上,还是疼在心里,“……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突然的举动可是把顾凉吓到了,这姑娘莫不是失心疯了:“你别笑了,你这一笑药都给你抖掉了啊!”
小蓉一把握住了顾凉意图帮她上药的手,阻止了她,“不用了,我看得出来,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不值得”。
顾凉微微一愣,这下,她才知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这根本就不是演戏,“……你说过,府内多一人,府外就会死一人,你的眼神里,没有仇怨,哪怕是昨夜在火海之外,从你的声音里,我听得出来,那种感觉,很难形容,若不是你们在联手演戏,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当时那场火,她看得清清楚楚,小蓉原可以一走了之,却又何苦还在外面喊那一声。很简单,她不想他死。
小蓉无奈的摇了摇头,“姑娘,听我一句,离开这里,别和这里的人有任何瓜葛,也别轻易相信其他人。不论如何,我是活不成的了,我不后悔。只是,谢谢你,救了他,我也知道你可以的。此番不论我说与不说,爷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若是受那般折磨,我宁可,自己做个了断”,说话间,小蓉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顾凉,将一张纸条悄悄的塞进了顾凉的衣袖,言罢,只是对着顾凉笑了笑,好似顾凉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灿烂的笑。但见小蓉的下巴微微一动,下一秒,黑血满溢。
顾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叫出了声,而小蓉,也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怀里:“啊啊啊!”
楚穆听到顾凉的叫喊声便是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怎么了”,推开门时,小蓉早已没了气息的瘫在顾凉的怀里。
顾凉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楚穆,“怎,怎么办”,小蓉,居然就这样死了,服毒吗,可是毒药要是藏在口中,她说话的时候怎么没听出丝毫,还有方才那张纸条,是死亡讯息吗。
楚穆摇了摇头,“……死了也无妨,来人,抬出去”,说罢,便是准备离开。感受到背后的视线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在这儿,“你先回去歇着吧,没事的,只是死了个人而已”。
“……”,顾凉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楚穆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站不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命在某些人的眼中,如同草芥一般,毫无价值。那自己呢,等他们找到了自己值得利用的地方,等他们利用完自己,她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和小蓉一样,就这样了结自己的生命吗……
顾凉回到房间后,就呆呆的坐在床上,水也不喝,饭也不吃,侍女们和她说话也不理,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好久好久,直到第二日四更天的时候,她才缓过来。
顾凉在房中绕了一圈,确定侍女们都已经歇息了,才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卧房内,从衣袖中掏出了小蓉临死前交给她的纸条。轻轻的推开窗,借着月光,顾凉本是想看看这纸条上写了些什么,然而,在打开纸条的那一瞬间,她崩溃了,“这,这,写的,是,什么……”。这纸条上的,是毛笔字,她就勉勉强强能看得懂那么几个,但是,也就几个。完全连不成句子,更谈不上说是解其意了。随即,顾凉选择了放弃,寻了个锦囊,便是将纸条装了进去,挂在了脖子上。
眼下,她有两个选择,一个,自己补课,弄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但就算她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她也帮不上任何忙,因为她什么都没有,眼下还都是寄人篱下;而另一个,就是将手中的这东西,交给扶卿和楚穆,让他们来解决,这也就意味着,她会辜负小蓉。不管选择哪一个,似乎,都不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说好应该傍晚时分醒来却迟迟不见苏醒的扶卿,眼下,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守在一旁的楚穆见扶卿终于醒了,便是急忙询问他的状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扶卿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虚弱的看着楚穆,楚穆拍了拍脑袋:“水!”
周伯赶忙倒了杯温水递上前,“来了,水来了”。
扶卿躺了两日,除了睡着时被灌下去的汤药,可以说是滴水未进,这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感觉渴了。
“慢点”,楚穆看着扶卿贪婪的喝着杯子里的水,怕他呛着,一手举着杯子,一手忙拍着背给他顺气,“好些了吗”。
“嗯”,扶卿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靠在靠枕上。
楚穆瞧着扶卿刚刚醒来,本是不想多问的,但是看他这气色大好,想来估计一会缓缓就能下床走动了,便是急忙询问当日的情况,“那日夜里你离开亭子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会中了迷药”。
“析涧,他动手了”,楚穆身形一愣,没有说话,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