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的,在昭宁,也出现了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南宫珩与往日一样,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南宫本家的祖宅之中处理手头的事情。今日,却是突然有暗卫悄然前来。
“爷。”
南宫珩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蒙面人,示意他站起来回话。
暗卫起身之后,便是稍稍上前了几步,低声说道:“三位长老暗中将部分财物转移到了南梁,还有部分已经送往了北漠。”
南宫珩稍稍有些震惊,知道这三个叔伯从珩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想出去自立门户了。只是没想到一向怂成那样的几个人,这一次居然敢仗着自己手中积累下来的权势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暗卫表示,这事,可大可小,关键是看南宫珩心中是怎样定义的。便是请示道:“爷,您看……”
南宫珩冷笑道:“无妨,让他们带走好了。就怕他们,有命偷,却无福消受。”
暗卫再次确认道:“爷的意思是,眼下先由着他们去?”
“背叛家主的下场,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做。这份勇气,让人敬佩,就多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吧”,南宫珩的意思很清楚,眼下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这三个人在南宫家的时间也不是三年五载了,眼下扶卿的军队正是需要准备军饷的时候。原想着是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看在这么多年为南宫家辛劳奔波的情分上,他是不打算干涉他们的,眼下他倒是想看看,这三个怂包,到底暗地里积攒了多少财物,到时候一同充公,岂不美哉。
“是。”
这暗卫来都来了,他姑且就再多问一句:“黑市那边,最近可有消息?”
“属下正要禀报此事,西荒有书信一封传来”,说话间,暗卫便是将一封匿名书信给呈上前去了。
“嗯,你先下去吧。”
暗卫前脚才跳窗走人,南宫珩后脚就跟个孩子似的,慌慌张张的拆开了信封。因为太激动了,不小心还给人家撕开了个口子。
这从黑市来的匿名信,不用猜就知道是秦欢写来的。秦欢书信的内容,直白而彪悍。通篇尖酸刻薄的骂人话语,居然还不带一个脏字,可以说是非常的有才华了。当然,南宫珩也能想象出来,她写信时的愤怒。
但无所谓,黑市才是最安全的所在,只有她安全,自己才能将心思全然放到昭宁来。
而在扶卿的军营里,一向安分守己团结友爱的原义军将领蒋丽却是突然的有些不正常起来。这段时间常常莫名其妙的对着新兵发脾气不说,还因为先前发生的一些小事,活活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路人给打残了。藐视军规先不提,他的所作所为,让昭宁城的百姓对军队产生了诸多不好的传言。
中军营帐内,扶卿收到了来自昭宁城居民以及军营里其他军官兵士的举报信后,紧急传召了蒋丽前来。
“爷,蒋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蒋丽入账之后,除了周伯意外,其他人都被扶卿屏退了。扶卿也不和他废话,将手中一叠书信扔在了地上:“蒋将军,本王看在你是义军将领的份上多次不与你追究。但这些事,你要作何解释。”
蒋丽也不怕他,挺直的腰板一脸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书信后说道:“哼,蒋某人就是一个粗人,他打扰到我喝酒了,我只是教训教训他而已。”
扶卿缓缓的坐了下来,很好,眼下的情况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必然是沈怀诗对他有所示意,他的行为才会如此反常:“噢,是吗。”
蒋丽慢悠悠的跪了下来:“今天既然王爷已经传召我了,那我就直说了。是,我是藐视军法,但我藐视的是你的军法。”
周伯一听,气得脸上大变:“放肆!”
扶卿摆了摆手:“周伯,你先退下。”
“哼!”
蒋丽接着说道:“我们跟着采林,是为了自由!你们呢,就是为了抢地盘而已,跟林子里的黑瞎子有什么去区别。今天我这话就放在这里了,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扶卿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黑着脸高声呵斥道:“来啊,蒋将军去意已决,送客!”
“是。”
蒋丽大摇大摆的离开之后,军营里瞬间炸开了锅。扶卿也不着急,只是吩咐周伯道:“传令下去,义军将士中若有想随他离开的,领十两银子之后给我滚出军营。”
周伯大惊:“爷,这!”
义军虽然不知正规军队,但人员数量也是可观的,蒋丽这么一闹,万一真的有人随他离开了该怎么办,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扶卿怎么能做出如此扰乱军心之事!
扶卿看出周伯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只是安抚道:“照做,我自有考量。”
“是。”
随后,义军又来了几位将领说要辞职,扶卿没有只言片语的挽留,直接让他们脱下盔甲走人了。
最后,被扶卿这么一闹,义军倒是走了大半,昭宁郊外军营的总人数瞬间就有了明显的减少。
当然,这些离开的人也没得到什么好果子吃,扶卿传令给守城军队之后,这些想着先去城中休整一番的义军,统统被拒之门外,就连城郊的居民农户也拒绝给他们提供住所粮食。
这些人打又打不过扶卿,越闹自己的处境也只会越惨。无奈之下,除了蒋丽那几个带头离开的将领之后,几乎所有前脚刚走的义军,后脚又回到了军营门口。
营中原本对此议论纷纷的有些人见此,心中却都暗暗感叹了一番:幸好自己一直坚持没有走,不然眼下这世道,还没等建功立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这些人,扶卿的回应很是决绝。钱也给了,干粮他们也顺走了一些,现在想回来,晚了。
当然,对于那些有悔过之心的人,他还是会给机会的。只是,这机会可都是要自己把握的。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这里是军营,只有重罚,没有轻饶。
他只是想告诉沈怀诗,他既然将义军拱手相让,眼下又试图想煽动他们离去,若非为这些人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不然,除了他自己的人,他谁都别想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