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朝着自己步步而来的人,凤雅柔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那人却依旧无比清晰地立于她的床前,不曾消失。
“真的是你?”
凤雅柔看着眼前来人,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是我!”
白泽钰笑着点了点头,在她床边坐下,伸手从红笺手中接过汤药,温柔看向凤雅柔,“来,把药喝了。”
他轻轻地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缓缓递到凤雅柔身前,至始至终,都浅浅笑着。
凤雅柔看着眼前的药勺,还有白泽钰近在咫尺的容颜,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好不真实,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里,像是被一道暖流涌过,暖意融融。
她张口,喝下汤药,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瞬间蔓延开来,从不觉得汤药苦涩的她,竟是第一次因为药苦而皱起了眉头。
“怎么?药苦?”见凤雅柔皱眉,白泽钰眉间也染上了一抹忧色,转身对着守在一旁的红笺吩咐道,“你去寻些蜜饯来。”
“不用了,只是许久未喝药,一时之间有些不大习惯而已。”
凤雅柔摇了摇头,看着白泽钰因为她而轻皱的眉头,心底有些不忍,她何时,也变得如此矫情了?
“柔儿,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
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凤雅柔身子一震,想要抽离却是被他更紧一分得地牢牢抓在了手中,“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等我。”
他的手心,依旧冰凉,他的眼底,分明露着惊慌与不安,透给她的,却是无比的坚定与真挚,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心疼。
“我信你。”
她反握回去,想要给他一丝温暖,很久以前,她就想要这么做了,在第一次知道他手心的冰凉时,她便为他心疼,一直相要融化他身上的那一丝冷,如今,她真真切切地握到了这双手,一切,虚幻却又真实。
白泽钰的身子一震,看着凤雅柔眼中那似乎能融化千里冰封的融融暖意,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烫了一道口,双手相握的地方,竟让他觉着有些灼人。
“来,喝药。”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中抽离,再次给她喂起药来。
“啪……”
门,突然被一道大力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言大步走进,看到房中白泽钰时,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凤雅柔只觉得眼前一袭黑影闪过,不过一眨眼,白泽钰手中的汤药已被换到了沈言手中,而两人的位置,却是对调了方位。
“有劳国师大人照顾本将夫人,接下来的事,就不劳国师大人费心了。”
沈言端着药丸,站在床前,阻挡了凤雅柔向外探视的眼,身上凛冽之气骤然散出,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好说好说,本国师与柔儿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受伤我心中也甚是担忧,不过是喂药罢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白泽钰像是丝毫没有看见沈言难看的脸色,依旧云淡风轻款款而笑。
“府中已准备好了酒宴,请国师移步大厅。”
分明是不着丝毫情感的声音,凤雅柔听在耳中,却是愣生生觉着冷至了极点。
沈言挡在凤雅柔身前,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视线挡了个干净,白泽钰瞥了沈言手上的药碗一眼,风雅一笑,“如此,还请将军照顾好柔儿,本国师这就不相扰了。”
白泽钰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沈言与凤雅柔二人,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冷沉。
沈言走近凤雅柔,眸子里是冷若寒冰的淡漠,他将药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冷声道,“凤雅柔,本将希望你还记得自己沈夫人的身份!”
话落,他不再多留一刻,大步走出了房间。
桌上的汤药因为重力洒溅出来些许,房间里的烛光被那人离去带起的风轻晃了两下,凤雅柔看着关闭的房门,心,渐渐沉了下去。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过去的她了,她是沈言的妻子,沈夫人。
接下来几日,凤雅柔都没能再见到白泽钰,听红笺说是被帝红菱缠在皇宫里。
心底虽然有些不畅快,却也无处发作,更是深知如今的她,对于白泽钰的事,早已没有了立场。
她的恢复能力很好,没过几日,身上的伤口便已经开始愈合结痂。
红笺服侍着凤雅柔从床上起来,今日的她,着了一袭水色青衫,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清丽脱俗之感。
红笺扶着凤雅柔向着花园里的凉亭走去,出声询问道,“公主,明日便是你生辰,你准备如何过?”
凤雅柔步子一顿,看向远处青黛色的山峦,眸光出现一丝恍惚,“不知不觉,我来天圣已经这么久了?红笺,你吩咐院里的厨子今日多备些酒菜,我们自己人在院子里吃上一桌便好。”
“公主不准备告诉将军么?”
红笺抬头看向凤雅柔,发现自从白泽钰出现以后,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你按我说的照做便是,其他的,无需理会。”
“公主,国师大人……”
红笺终是有些放不下心,不知道凤雅柔究竟是怎么想的,正准备开口一问,却被凤雅柔冷声打断,“红笺,不该问的,莫问。”
又走了两步,凤雅柔突然转过身来,朝着来时的路又开始回转,“起风了,回去吧。”
红笺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眼底浮现一丝疑惑,起风了?她怎么没觉着呢?
第二日一早,帝红菱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了消息,知道是凤雅柔的生辰,便一直缠着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说累了,便自顾自地倒一杯清茶,喝下继续,“嫂嫂,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沈言哥哥不让任何人探视,更不让我去见你,我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这才拖到了今日来见你,您可别怪我。”
这帝红菱如今对待凤雅柔的态度如同换了个人般,与从前大不一样,虽然这几日没能有机会见到凤雅柔,但是宫中存有的一些珍贵补品,却是一点不少地都给她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