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笃鲜少做后悔之事,但今天这自作主张之事,他悔得眼疼!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祝瑷醒来之后会生气的心理准备,也没有低估她生气的程度,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能在大发脾气的的同时让他脸面尽失。
凭他今日的地位与能耐,谁有本事丢他的脸面?
除非是来自寻死路。
而祝瑷显然是个例外。
所以,当丢出去的脸面如同泼出去的水,还不能因此大开杀戒的时候,他只想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从被窝里捞出来,朝着她的臀部一顿狠揍。
这是大人教训小孩惯有的方式之一,作为监护人,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更有资格。
只是,当清楚地看见女孩眼眶里那些饱含委屈与控诉的晶莹泪珠时,霍笃胸腔里那些气急败坏的暴:乱因子瞬间趋于无形。
罢了,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他若是计较,倒显得他幼稚不堪。
感觉到霍笃已近在眼前,祝瑷眼眶里的泪水像是再也不能承受其重,哗啦啦地决堤。
那凄厉的景象,真真惨到绝美。
霍笃情不自禁伸出的手又情不自禁地顿住,似不忍破坏这充满矛盾的绝美情境。
眼泪并不值钱,但这世间,总有某个女人的眼泪,有幸在某个男人的眼里弥足珍贵。
譬如此刻,女孩那无止无尽的晶莹泪珠,噙着纯净的伤害,看在霍笃的眼里,自是可怜、可惜又可贵,惹得他那颗冷硬的心变幻莫测。
眼眸深了深,霍笃一把扯过纸巾,欲亲自擦去女孩哭花的俏嫩脸蛋。
“不许哭。”
毫无温度的话率先出口,本意是想霸:道有力地阻止,却雪上加霜般惹得女孩更加生气。
祝瑷激动地推开霍笃拿着纸巾的大手,哭得整个小身板都狠狠地颤抖起来。
“走开你走开!坏人!骗子!”
霍笃一把擒住祝瑷的双肩握紧,深深凝视着她泪眼滂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祝瑷,你再这样,我不介意马上打个电话,重金邀请下午两堂课的老师来给你补课,赎我的罪过,保你学业毫无损失。”
赎我的罪过?
霍笃被自己这脫口而出的话给震慑住了。
骄傲自负如他,竟轻易在一个女孩面前伏低认错,即便他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病人本就当以养病为重,怎可三心二意顾其他?
霍笃的话很好理解,而他那坚定果断又狠辣的眼神又在无声地告诉祝瑷,他不是在开玩笑,绝对说到做到。
祝瑷的泪水瞬间骇得止住。
她再任性胡闹,也明白不能连累两位无辜的老师,所以现在他说不能哭她就忍住不哭。
当霍笃再次拿着纸巾欲给她擦拭眼泪时,祝瑷咬着唇没有阻止,更没有顺从心意去推开拍打,甚至直接在他手腕上咬下一口泄愤。
泪水又一次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滚下来。
她好委屈,委屈到除了哭就没有其他方式发泄。
霍笃拿纸巾在祝瑷眼眶上轻轻地蒙了蒙,再拿开时,那些泪珠已经迫不及待地渗透到了纸巾上。
他的眼不疼了,心却开始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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