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同学,沈子峻……
霍笃打了很多电话,可依旧不知祝瑷的去向。
听说她去过学校,却很快便离开了学校。
听说她心情不太好,却在跟同学强颜欢笑。
听说她魂不守舍似的,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霍笃急火攻心,极为后悔没有跟她深入地谈一次心。
如果他可以坦陈自己的心思,或许她就不会从初八那天开始,一直这么难过。
是他错了。
他该问一问她的心情,听一听她的忧愁。
而不是让父母双亡的她独自承受那些漫无边际的猜忌与恐慌。
刚拜托了几个朋友帮忙寻找,霍笃的手机上突然闪现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霍先生,我是xx公墓的守墓人,去年九十月份的时候,您是不是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来过这儿?”
“是。”霍笃眉峰一蹙,拿起车钥匙便大步往外走,“她失踪了,她现在是在墓区吗?”
“对,下午三点多就到了,一直呆呆地跪在墓碑前,下雨了也不走,我便借给她一把伞,裤子都湿透了。”
“我马上过来,麻烦你看着她,别让她离开。”
“我看她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您赶紧过来把她带走吧,怪可怜的……”
细雨绵绵,就像女孩儿无声的眼泪。
开着车的霍笃看一眼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
这个傻丫头!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他说,只要她哭着求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车子开到公墓区的时候,雨势更大了些。
霍笃没有撑伞,绷着一张俊脸大步往里走。
守墓人看到他的身影,连忙迎了出来,“刚刚我听到那姑娘哭了,憋了一个下午,到现在才哭出来,歇斯底里的,实在太可怜了!”
不但可怜,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小姑娘跪在公墓集聚的地方,怎么会一点儿也不害怕?
想必是心中太过悲伤,都不知道想象与害怕了。
霍笃冷着脸,往高高的山上连走带跑,恨不能直接能插翅而飞。
守墓人追了很久,连喊带叫地才让霍笃停下脚步。
“霍先生,电筒您拿着,小心摔跤。”
“谢谢,辛苦你了。”
霍笃虽然接过了电筒,却并没有打开,他可以感觉到脚下的路。
四五分钟后,他终于在叶姿夫妇的墓前,看到了那个罩着一把黑伞,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
他的心,从刚刚一路的闷疼,变成了揪疼。
霍笃张了张嘴,想要呼唤她一声,可喉咙却突然哽咽了,一点也发不出声。
极其微弱的光线下,满眼都是埋着逝者骨灰的公墓。
连他一个男人都觉得瘆人,她一个小姑娘却忘记了害怕。
她该是有多伤心绝望?
霍笃放慢脚步,走到祝瑷身边,轻轻提了下伞,伞便倒在了一边。
可见祝瑷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力气撑伞。
祝瑷像是感觉不到有人临近,眼睛直直地盯着墓碑上父母温和含笑的照片,继续啜泣着。
霍笃蹲在她身旁,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
女孩浑身的湿漉与冰冷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巨大的寒噤,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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