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中,大片窄小的公墓齐齐整整地呈现在薄薄的雾霭中。
虽然那些公墓呈现浩浩荡荡的阵势,远观而去甚至还密密麻麻,像是很热闹似的。
但这片热闹注定只能是一个假象。
不论是逝者还是活着的人,没有谁会觉得那堆被深埋在地下的骨灰会觉得温暖与热闹。
那些逝者,在这片区域,注定是孤独的。
而那些活着的人,在面对这些逝者时,自然而然地悲伤,感慨万千。
下车走了没几步,祝瑷对着霍笃的背影,窃窃地问道,“我能拉你的手吗?”
霍笃止步,转身,定定地凝视着她。
这女孩敢于一个人在这片逝者积聚的地方从白天待到黑夜,却不敢在有他同行的时候只身行走。
这很矛盾。
但他毫不怀疑她的用心,只当那日她是伤心欲绝之故。
“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祝瑷伸出一只手,给予她勇气更给予她力量。
祝瑷强作镇定地上前一步,将纤纤玉手交由他微凉的大手上。
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正涌起滔天巨浪。
一个敢于在天黑时待在公墓的人,怎么会对白日下的公墓产生恐惧?
她不过是卑鄙無耻地借着害怕的借口,牵一牵那个不能言说的心上人的手罢了。
“怎么这么慷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祝瑷心虚不已地故作调侃。
“嘲笑你便不会借手。”霍笃这般回答。
祝瑷握紧霍笃的手,心生自由自在的喜悦与幸福。
在这种场合,无论她将他的手握得多么用力,都不会被他起疑。
在他眼里,她只是胆怯害怕而已,而不是对他另有所图。
哪怕图的只是一个牵手,祝瑷在开心的同时,还是觉得罪孽深重。
她是来祭奠亲人的,可却情不自禁的分了心。
“霍先生,可爱的姑娘,好久不见。”守墓人热情地朝着霍笃与祝瑷打招呼,打断了祝瑷纠结的心绪。
想到那天那个从白天待到黑夜甚至嚎啕大哭的傻瓜,祝瑷羞窘地低下头,躲开守墓人憨厚的笑脸。
耳边,似乎传来了霍笃低沉的笑声。
祝瑷抬头,看到的却是他紧绷的唇线,冷静苍劲的眉目。
那笑声,纯粹像是她的幻觉。
两人先去了霍恒的墓前。
这一次,祝瑷选择默默无言。
倒是霍笃话比她多。
“怎么不问一问我哥,在那儿享受一妻多夫的感觉如何?”
祝瑷嘴角抽了抽,瞪他一眼,“不用问,肯定其乐融融。”
这下轮到霍笃嘴角抽搐了,“何以见得?”
祝瑷指了指霍恒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的照片,“没发现他年轻了几岁吗?”
霍笃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离开霍恒所在的墓区,霍笃这次主动牵住祝瑷的手,前往叶姿夫妇的墓区。
这一次,祝瑷没有抗拒前行。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别人都有亲人来祭扫,她终究不忍心让自己的父母门庭冷清,连祭扫的至亲都没有。
令祝瑷没想到的是,当她与霍笃走到父母的墓区时,一束硕大的天堂鸟花以一种张扬又优美的姿态被摆放在墓碑前。
“咦,这是谁送的?”祝瑷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你小姨。”
祝瑷摇头,“小姨他们明天过来。”
“那就是你父母其他亲戚或者朋友。”
祝瑷点了点头,没有再计较是谁送的这个问题。
她怔怔地看着天堂鸟花上的花朵,那一朵朵花儿像是一只只鸟头,栩栩如生。
像是在讴歌那最美妙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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