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知道自己输了,没了陆氏的光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将领。在每天都有新将领冒出来的情况下,他一点都不显眼。不是说他身手不好,也不是说他兵法不行,而是作为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将领,最重要的就是要得到上头的信任。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个信任不是对你能力的信任,而是对你关系的信任。圣上把人马交到你手里,是相信你不会掉转头拿这人马来对付他,而这信任哪里来?当然是因为你是自己人才会相信你,不然就算你是孙武复生,是诸葛亮在世都没用。
贾代善是陆氏的亲子,圣上对陆氏很是信任,这信任也自然而然地附加到贾代善身上去。可后来贾代善对陆氏的态度令到圣上不喜,但念在陆氏的面上,就将就吧。可后来贾赦出现了,贾赦的孝顺承托出贾代善的忤逆,这信任就完全消失了。毕竟连亲生母亲都这样,与贾代善没什么关系的皇家呢?
贾代善在东北到处找关系调回京城时才发现到以前陆氏关系的好使,以前只要贾代善稍微露出些表情,就马上有人把一切都办好。可现在无论他用了多少劲,出了多少银两,使不动就是使不动。最后还是看在陆氏和贾赦面上才让他回来述职。
贾代善也看明白了,这次述职后不会再让他出任任何职位了,他算是致仕。不过这样也好,这几年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不行了,阴天时这里痛那里痛的,他还是在家休养,希望能在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孙子。
陆氏也把政儿和敏儿叫的很好,政儿不但考了举人,也娶了个大家闺秀,敏儿更是举止之间尽显贵女的风范。他知道史氏绝对养不出这样的儿子女儿。
想到这里贾代善偃旗息鼓了,贾代善满意不代表史氏也会跟着消停。史氏对权力的欲望没有随着这五年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渴望。要是她在府中站在尖塔上的顶端,那里会有人敢这样对她?她眼中的熊火烧啊烧,贾代善却是沉醉在自己的思虑中,一点儿也没发现。
贾赦与贾政如常地回翰林和国子监,过着忙碌与充实的日子。
三殿下因为对已故的太子不义的消息越传越多人知道,有些事慢慢地在发酵。
“我还以为这三殿下是个好的,谁知道被打眼了?”
“谁能想到啊?看着他带兵为太子报仇了,还以为他就是兄弟情深。”
“可不是,连太子被追封都不支持,这样的兄弟。。。呵呵”
“什么,他不想太子被追封,有何居心啊?”
“还不是怕太子追封为帝后,皇位以后会落在太子的嫡子上。”
“我跟你们说,听说太子被害跟三殿下有关。”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三姑父家的一位表弟就在军队里,那天叛乱时亲眼看到太子派人到军队求援,结果被人拒绝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其实三殿下早就派人与几位将军勾搭好,让太子自生自灭。”
“三殿下也太阴毒了吧,太子可是他哥。”
“为了皇位弑父也不是没发生过,看着太子死有什么出奇。”
流言越传越剧,平时要是谈论皇家的消息圣上很快就会派人按下去,可是现在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也不是没有人去查到底是从那里放出来的,可是就是查不出来,流言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想到圣上的反应各世家连忙把尾巴缩起来。
果然在张相和大理寺的配合下,几位留守在京城的将领被收监起来了,审了又审,几日后一切的箭头指向了三殿下。
圣上看过供词后大怒,把三殿下忽略掉,下旨把将领的家给抄了,结果拔出萝卜带出坑,各家子弟凭着家世无法无天的事也曝光了,什么强抢民女,豪夺田产,放高利贷,你能说得出来他们就能做。
听到汇报,没想到在京城在圣上的眼底下发生这种事,还有什么事是他还不知道?圣上怒火还没降下来又烧上去了。
“查,给朕狠狠地查,该砍头的都砍了,该流放的就流放,一个都不要放过。”
有人彻查,以前不敢出头的苦主一个两个冒了出来,哭着申述这自己的委屈,家破人亡算小事,有的更是全家死绝再无香火。
这下好了,抄家已不能平息民愤了,一连几天市场上杀气腾腾的,多位罪非祸首被砍了脑袋,叫好声此起彼落的。
最后剩下三殿下,他这时还跪在太子停灵的地方,罚抄着经文,可是却不能阻止外面的消息传进来。
今天这个将军被抄家,明天那个将军被砍头,一个个消息传到三殿下耳朵里。
三殿下可是吃不下,睡不着,不知道是否会牵连到自己,听到这位将军被收监后又担心是否有把自己供出来,几天后那位将军被砍头的消息传来又侥幸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一时担心一时庆幸,一冷一热,又要抄写经文,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果然未知最能折磨人,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不会全部翻出来?自己做过的事一件接一件地回顾,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错事。然后又一件一件事地担心会否被人查出来?
担心事情的曝光后,又开始担心自己的结局。等待自己会是怎样的结果,流放?幽禁?还是会赐毒酒?
三殿下就这样永无止境的想下去。
对于他们的结局贾赦没去理会,人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而且国公府出事了。先是贾代善晕倒了,太医来过检查后说不出是什么病,还没等贾赦反应过来,贾政也倒下了,紧跟着的就是贾敏。一连三个主子倒下了,国公府人心惶惶地,不但要担心主子,还要担心自己。是疫病吗?他们会不会也被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