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可不想听他扯别的,赶紧把话题给拉回来,“依你看,只有利用河水这一条路?”
感叹完皇家才应该少生孩子多种地,文天佑摸着下巴回道:“也可以凿井造水车,但是这里水层较深,这个方法可能太劳心费力,灌溉还是讲究个就近疏引,既然有河自然筑堰开渠,以时蓄泄更好,只要河水不枯,自然能免水旱之虞。虽然劳民又耗财,但是能福泽后代百年,也算是旷世之功了。”真要建成了,恐怕雍州这地的粮食产量能养活整个天齐的人。
“抛开人力和财力不说,你认为建一个能惠及雍州大部分土地的水利工程能带来什么好处还有最难的是什么?”辰逸循循诱导。
问到非专业问题,文天佑只能回忆前世见过的那些著名的水利工程的遗址,边想边说:“庸庸置疑首当其冲受益的是这些荒地,只要修建的妥当,荒地可以全部变成农田,到时候高乡陂塘如星,低地河浦成网,灌溉的水都能保证,大多数的农作物都可以种植,产量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另外水利建设多与防洪除涝有关,在易发生洪涝的地上游用蓄滞、分洪区,减轻河道压力。选址选的好还能发展水上运输,就像那条河,如果和内陆河有交集,完全可以改善雍州现在交通不便的困境。”
“好处自然很多。”否则那些水利工程也不会流传千年还被世人所传诵,但是要建的好可是相当的难,那些鬼斧神工之作无一不是无数人呕心沥血之作,他这个外行人只能窥的表面上的那些东西,耸肩摊手道:“最难我不知道,书上也没有讲的那么详细,但是难的地方非常多。单从灌溉角度来讲,选址、堤坝的规划、渠道的布线、后期泥沙的淤积问题都难。”
方才辰逸的那番以富强威震四夷来减少战争的发生的想法倒是触动了文天佑,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一直以来对农事那么上心,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人,总感觉很操心的样子,如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天天呆在文家村那个山旮旯也太浪费时间了吧,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没能从文天佑口中得知他想要的事情,辰逸倒也没有多失望,这也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是自己太心急了。
感觉到他的沉默,坐在前面的文天佑用手肘戳戳他,“别那么消沉嘛,再困难的事情也难不住人的智慧啊,一个人不行还有很多人,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创造奇迹的可都是先人呢。”在没有钢筋和水泥的古代,能建造出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还能造福一方百姓的那些水利工程,就是最好的印证。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别人安慰的一天,不过这种感觉不错,辰逸冷峻的线条变的柔和下来,双腿一夹马肚子,接到指令的惊云便放四蹄生风的奔跑起来。
一点都没有准备的文天佑被吓了一跳,因为惯性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掼去,被身后结识的身体牢牢的挡住,身侧也多了条有力的手臂,顿时就心安了,有辰逸在,自己肯定没事。
惊云的速度非常快,眼前的景色飞速的向后移去,身体跟着马的动作不断起伏,风驰电掣的奔跑在乡野间,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身体轻松的像一团天上的云彩,这种刺激感觉让文天佑很快忘记了害怕变的兴奋激动起来,逐风赶日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一股豪放之气,文天佑也没控制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拢在嘴边喊道:“嗷啊——”
声音传出很远很远,自由奔放在天地间,心中的那股浊气好像也随着那喊声而去,整个人异常清爽。
跟在后面车上的人发现惊云向前疾驰想要上前,被叶天枫拦住了,各就各位后面带担忧的看向远处那个小点。
后面跟着的商队对这种行为倒没有大惊小怪,反而助兴一般的吹起了口哨,还互相饶有兴趣的谈起了自己曾经策马奔腾时的英姿,当然里面吹嘘的成份更大。
“你也来喊一声吧。”这种好事文天佑建议辰逸也尝试一下。
“不用了。”辰逸拒绝的很干脆,同时又让惊云放慢了速度,这家伙是个行事无常的,等会跑激动了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他可有点受不了,真不知道他么瘦削的身体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的。
“嘿嘿~”心情大好的文天佑自动开启了傻呵呵模式。
接近黄昏,一行人到了边城,大漠平沙,落日铄金,难见到一点绿色,那是一座完全不同于他见过的城镇,在昏黄的夕阳下,整个城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神圣的好像不似人间,但城墙上却沾满了红色褐色经年累月留下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幕幕惨烈的战斗,令人不禁肃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天佑感觉到了边城的城门口,他们一行的商队气氛都变了。
因为激动过头,俩人就一直骑着马到了客栈,乐极生悲的是文天佑被从马上拎下来以后没法走路了,腿疼屁股疼,虽然腿不停的抖着,但文天佑也没后悔之前的行为。
眼看着拉着货物的马车都驶进了客栈的后院,文天佑坚持不懈的挪动了半天还没迈过门槛,辰逸上前一把把人捞起来就抗在肩膀上,他刚一动作,身边唰的多了四个人,在森林里的时候不能替大人分担就让他们很不安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睿王大人做。辰逸眉头一皱,那四人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唉,唉?刚才那几个人我在村里看到过,怎么也跟着过来了?”他倒是没有刻意去记别人的脸,不过最近这两日这四人出现在他的视野的次数实在有点多。
自己都被他发现过,暗卫会露出马脚并不让人意外,敏锐到这种程度却没有自保能力,真是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好,不想多加解释,辰逸权当他在自言自语,扛着人蹬蹬的上了楼。
这次出行是叶天枫安排的,处于种种考虑,文天佑和辰逸都是一人一间上房,房间舒适又雅致,文天佑瘫在床上表示自己晚饭不吃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被拎还能忍受,被扛实在感觉有点丢人。
叶天枫伺候辰逸那么多年早就学会了观察无表情判断心情的本领,文天佑这种喜形于色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实在太好看出来了,当下便笑道:“一路劳顿,饭菜是必须好好吃的,等下我叫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吃饭完再泡个澡就舒服了。”
真是个好人啊,叶天枫贴心的带上门走出去,文天佑便抱着被子骨碌到里面,这是他做惯了的动作也是最喜欢的,可惜现在腿痛屁股疼做起来既不舒服也慢的像是被翻了个个的乌龟。
哼哼,还好自己有备而来,歇够了,文天佑从旁边的包袱里掏出个青花瓷瓶,止痛生肌的药膏——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费力的脱下外衣和裤子,看清楚了惨兮兮的伤口,大腿内部被磨的一片通红,有些地方还破了皮,难怪会这么疼,不知道在回去之前能不能好,带着伤做马车也会很受罪啊。
沾了点药膏开始往伤口上抹,文天佑非常熟练的把腿间都抹了层薄薄的药,然后就是屁股了,虽然看不清到底哪里受了伤,但是抹药的时候按一下就知道。为了给屁股擦药时舒服点,文天佑趴跪在床上,然后伸手向后探去,不过手不够长啊,有些勉强。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枕头垫在胸前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文天佑就着这个姿势转头一看,呼,是辰逸啊,吓人一跳,为什么他脸色那么难看?
进了屋的辰逸看到床上半裸着的人露出半身白皙的皮肤,暧昧的姿势显现出来的若隐若现的腰线,额头的薄汗和脸颊两侧的红晕(?),脸不受控制的抽动几下,随手“哐当”一声就死死的把门给砸上了。
“客官,您点的饭菜······”被关在外面的小二哥不解的叫道,不是要把饭送到房间里吗,怎么不让自己进去。
“放在门口!”身体紧紧的堵在门板上,辰逸感觉自己此时应该出去,但是脚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想的是一起睡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啊,可真是······
被辰逸弄的一头雾水的小二哥非常听话的把饭菜放到门口,然后下楼离开。
听着门外脚步越走越远,文天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情况有些不妙。
是、是、是辰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自己这姿势、这姿势是不是有点令人遐想?
冷汗在心里滴了一大桶,因为羞耻,身体却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射进来,给那具石化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银色。
安静的房间好像响起一道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