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周向武来到军长办公室门前,整了整自己的军容,硬着头皮喊了声。
“进来!”里面传出李军长浑厚的四川口音。
看到他进来,李军长跟周围的几个干部交待几句,几个人就陆续拿着文件出去了。
周向武敬了个军礼“您找我?”
“周向武,再不解决邢空的个人问题,你这个师长就别干了。”说着,李军长摸出支卷烟,不快的抽起来。
“军长,您知道,邢空那小子,唉!”周向武真是一言难尽。
一把抓下头上的军帽,“您是看着我俩长起来的,论打仗我不输他,可真要动起嘴皮子,我哪说得过他啊。”
“看看,他当个参谋长比政委还称职。去年老钟回家探亲,就让他代理了两个月政委么。他倒好,把你们师下边三个光棍团长两个政委的个人问题全都解决了。”
李军长弹了弹烟灰,沉着脸递了份统计表到他面前,“现在,全军上下,像他这个级别的,就他还打着光棍儿。这不是拉全军的后腿么?”
“军长,这不讨老婆,也算拉军里后腿啊?”周向武这时倒是为邢空打抱不平起来。
“怎么不算?安置好每个指战员的个人家庭生活,这也是军队建设的一部分嘛。你这个同志啊,就是不关心战友。”李军长瞪了瞪眼。
“我还不关心他?就是因为我太关心了,他见我就躲,昨个偷着就下连队去了。”周向武大叫冤枉。
“这个邢空也是太不像话喽。他也算是老革命了,平时处处创优争先,怎么到个人问题上反倒这么没有全局观念了!”李军长烦恼的揉了揉眉心。
点了根烟抽着“你们师里,有哪个女同志对他有意思?培养培养么。”
“那可多了去了,您还不知道,邢空是属贾宝玉的,就女人缘好。”周向武开着玩笑。
想了想汇报着“文工团那余簟秋,天天约他看电影,听戏,看彩排。”
“余簟秋我晓得,那是咱们军数一数二的军花哦,当家的花旦,他都看不上?”李军长不禁唏嘘了下,这小子简直眼高于顶了。
继续测探着“你们革命友谊深厚,你这侦查兵出身的,就没搞到点情报?地方的同志也是可以的么。”
周向武抓了抓他那青青的和尚头“还不就是苏瑾,两人多少有过那么一段,可那时革命形势不允许。”
“四五二的苏瑾?”听到苏瑾这个名字,军长按灭手中的烟头。
脸上泛出敬重来“解放时,苏瑾同志一直从事地下工作。才结婚,萧文同志就牺牲了。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邢空要真是有这个意思,倒也是件好事嘛。”
“可是,人家苏瑾不愿意。”周向武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早晚被邢空的个人问题折磨死。
“哦?呵呵。”李军长起身,递给他一根烟卷,给他点上,“苏瑾这个女同志还是很有个性的么。我看他们俩蛮般配哦!”
越想越有兴致,朗声笑着说:“我听说,苏瑾参加革命前是学医的,喝过洋墨水。邢空家里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参加革命后又念了抗大还上过军校。这小子表面上是个笑面虎,嘻嘻哈哈的。可骨子里有股子浑劲儿,一般的女同志缴不了他的械。”
李军长打定了主意,按灭烟卷,“嗯,我来做苏瑾同志工作,一旦苏瑾这个堡垒攻破,不怕拿不下邢空这个高地。”
“就是,他是您带出的兵,您还不了解他么,他最听您的。”周向武赞同的点头,心里也长出了口气。
“邢空家那个女娃娃有十岁了吧?”李军长和蔼的笑笑。
“邢纯啊?十三了,那丫头属马的。”周向武想到邢空那乖巧的闺女,也笑了起来。
“都十三了!”李军长不无感叹的展了展眉“记得当时邢空抱着她时,她瘦瘦弱弱的,才五六岁。也是该给她找个妈妈喽。”说着又不忘嘱咐着:“邢纯虽然被邢空领养了,却永远都是烈士的子女。一定要多加关心多加爱护,听见没?不然对不起她牺牲的父母啊!”
“是!”想起当年牺牲的团长,周向武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敬了个军礼。
李军长向来雷厉风行,说着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起来:“给我要四五二军医院。”
片刻后,电话接通了,“喂,我是李啸,麻烦给我接一下苏瑾同志办公室。”
“您好,我是苏瑾,请问您是哪位?”一段忙音后,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
“哦,我是李啸。哎,叫什么首长,叫老李。”李军长爽朗的笑了声,打探着:“苏瑾啊!五点你有时间么?”
听到对面说有时间,李军长笑着和气的说:“哦,那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么?好好,那再见。”
“师长,那我走了?”周向武从沙发上站起来,习惯性的拉了拉军装,请示着。
“好,你先回去吧!马上派人把邢空给我弄回来。就说我的命令,让他这段时间就在你们师部待命,哪也不准去。”
“是。”周向武戴上军帽,敬了个礼后,出了军长办公室。
“师长,您没挨批吧?”警卫员小周见他出来了,赶紧追问着。
“你去,带着警卫排到三连,把邢参谋长给我弄回来。”周向武下了死命令。
小周一脸的为难,“他,他要是不回来呢?”
“必须完成任务!”周向武快步走出师部大院,“他还成精了。”悻悻的上了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