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邢空还在来前线的路上时,总指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阵地上,任命已经变更了,由她担任代理旅长,由加强团的团长徐前进担任旅参谋长。
前线的战壕里,徐前进正如获至宝的擦着自己缴获来的军刀,一脸神气的摆弄着,对身边的干事们说:“告诉同志们整理好军容军纪,新来的旅长就在路上。”
“参谋长,新来的旅长也是个好样的吧?不然怎么一来就直接代理旅长呢,你说呢?”旅里的几个干部围着徐前进好奇的议论着。
“那还用说?能来咱们混合旅的能有次的?是林总亲自点的将。”徐前进眼不离刀的说着“在全军那都有名的战斗英雄。”
“哦,这么说你见过了?”干部们见他说的这么肯定,继续追问着“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前进抬抬手,比着自己一米八的个子,信心满满的说:“没见过我也知道,个子比我高,肩膀比我宽,端着重机枪像拿着烧火棍,抓俘虏一把就能拎过一个来,气都不带喘的,那才行呢。”
大伙都赞成的点点头,想象着新来的旅长到底是个怎样的彪形大汉,顶天立地的战斗英雄。
“那个兵,把你的刀收起来。”邢空到了阵地上天已经暗了,离着多远就看到前面一处亮光晃来晃去,走近了看清是把军刀,边摘下头顶的树枝编的帽子,边严厉的呵斥了句“基本的隐蔽不知道?”
徐前进斜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停住了擦刀的手,不服的问“你谁啊?”
“邢空,你们的代理旅长。”邢空话音才落,引来唏嘘一片,干部们觉得实在太出乎意料,不约而同的望向已经傻了眼的徐前进,不知该鼓掌欢迎还是该集合。
“怎么,不像?”邢空扯了扯军装,环视了下在场的干部们,似笑非笑的饶有兴致的问着。她觉得跟苏瑾一起久了,慢慢的,自己的行为举止多少也受了些她的影响。
政委忙走过来敬了下礼,热情的跟邢空握着手,揽过僵在那的徐前进说:“报告旅长同志,这是咱们旅的参谋长,徐前进同志,我是政委赵向阳。”
“哦,你们好。”在赵向阳的介绍下,邢空纷纷的跟干部们握手,回过身拍了拍冷着脸的徐前进的胳膊说:“老徐啊,我才到旅里来,还要请你多多帮助。刚才我的态度不好,但是你的刀还是要收起来。”
“嘿!”徐前进拽了拽帽子,横眉立眼的瞪着邢空,可四十军军纪一向严明,旅长就是旅长,况且邢空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通知全旅团以上的干部到这集合。”邢空对政委说,虎子被其他警卫员带去熟悉旅里的交通情况了。
见邢空进了临时搭建的战前指挥所,赵向阳捅了捅杵在那不动的徐前进“我看这个新来旅长同志不错,雷厉风行,我们要好好配合他开展工作。你可不准闹个人情绪,让人说咱们欺负人。”
“他毛都没长全呢,我欺负他?老赵你也太小瞧人了,是骡子是马,几场仗就见分晓。”徐前进收起手里的军刀“咱们旅可混不进沙子。”
几分钟以后,全旅团以上的干部都到指挥所集合完毕,邢空看了看他们,敬了个军礼,严肃的说:“同志们请稍息,接下来我们就要战斗生活在一起了,我叫邢空。”
说着顿了顿,挥了挥手“我这人不会讲场面话,这次来就是带着大家完成上级首长分配下来的战斗任务,解放海南岛,解放全中国的。之后,我就回东北老家。行了,解散吧。”
大伙面面相觑的没动地方,摸不清这新来的旅长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才紧急集合,说两句话就解散了?目送着邢空进了指挥所,才都真的散开。
徐前进打开作战地图铺在由弹药箱临时搭建的桌子上铺好,邢空听着他和政委大概的介绍现在的情况,又看了看地图。
沉默着敲了敲地图,摇摇头起身说:“叫侦查连长来,带上几个人跟我再去前边把地形摸摸。”
“这,你今天才到,摸地形哪还用你一个旅长亲自去?”政委显然有点不放心。
“老赵,地形摸不准,打啥仗都成了摸瞎胡。”邢空摘下自己的配枪验看着弹药,又拎过步枪子弹上膛“敌人也都是真枪实弹,不是过家家,容不得半点马虎。”
“去就去,走,我陪你去。”徐前进也拎过抢,抬腿就要走,被邢空拦住“家里不能没有军事主事的,你留下,我去就行了。”
等邢空跟侦查连长走后,徐前进把枪“啪”的放到桌上“这不是明显不相信我们么?还亲自去侦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战斗作风,他说的很对。战场上瞬息万变,不知己知彼,咱们旅上上下下这五六千口子,光听咱们俩说,他怎么指挥?”政委安抚着他的情绪,告诉下边的连队注意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邢空回来时,天蒙蒙放了亮,全身军装都是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双眼熬的通红。
“你们可回来了!”政委也一夜没能阖眼,总算把邢空等回来了,命令炊事班送点热水热饭来。
卸□上的武装带,拧着帽子上的水,邢空从地图桶里拽出自己手绘的地图丢给徐前进“你先看看,我去换身衣服。”
本来还不屑的徐前进,打开地形图仔仔细细的看完后,紧张了起来,马上召集旅里的参谋们开临时作战会。
“哎呀,按俘虏说的和地形图上的情况来看,我们登陆点的部队驻防并不是之前侦查出来的一个连。”其中一个团参谋惊呼着“这是这是明明是一个团啊!”
“看来,对面这几天也有所准备,调了兵加强了临海的防线。”徐前进后怕的扒着这张手绘图,认真的看着,生怕再遗漏下什么细节。
“起立!”随着门卫的口令,邢空换了干净的军装进了来,大家都马上立正站好,眼里较之前多了许多的尊敬。
炊事班送了碗面条来,邢空不拘小节惯了,随便一坐埋头边吃着边对大伙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你们的,一旦上面下了登岛的命令,我听听你们都有啥意见。”
四十军毕竟是四野中数一数二的野战军,干部们的作战素质还是很高的,打仗的习惯部署基本跟邢空以前的军大同小异。
一碗面条儿下肚后,赶了半天的路又一夜没睡的邢空眼睛开始打架了,听着参谋们激烈的商讨着部署,打了个哈欠。
政委嘱咐警卫员在里面行军床上多铺了几床棉被,让邢空先去眯一会儿,等大伙商量出个统一的部署再向她汇报。
跟邢空去的侦查连连长见邢空去睡了,才低声佩服的跟其他干部们说:“这个旅长,真是个好样的,身上带着功夫,办事说话那叫一个痛快。领着我们摸地形抓俘虏,前前后后的走了个遍,在水里泡了大半宿,不含糊!”
“嗯,看着图画的详略得当,清清楚楚。”徐前进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己认为根本就不可能代理几天就会走人的年轻旅长。
通过几次作战会议,徐前进在战略部署方面对邢空的大局观念和心思缜密,的的确确的钦佩起来,私下里对政委说:“哎呀,你说他心眼儿咋就这么多呢?他想到那些地方,都是咱么这一帮人都没想到的。”
“现在你不嫌人个头儿矮,身板儿单薄了?”赵政委笑着指指他“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揶揄着“跟人家一比,你小子光长了个傻大个儿,目光短浅还以貌取人。他要真是那一般的愣头小子,林总能放心把一个旅交给他?你别忘了,有句话叫后生可畏。林总也不过才长你我几岁,不照样当了总司令了?”
“好哇,他要早来咱们旅,那咱们旅打的胜仗还得多。我要早认识他多好!”徐前进相见恨晚的搓搓手“他跟我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