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炟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仅仅以极小的代价消灭了尔朱仲谋的5000铁骑,并使新兵得到了锻炼。
大战后,李炟并没有让征北军休整,立即下令火速向徐州开进。只留下赵鹏带一千人,组织战俘集训队妥善安置2000战俘。因为以李炟对徐州守将尔朱世隆的了解,他的这位老朋友虽然既不懂用兵之道,又无将帅之才,但逃跑的本领是一流的,所以李炟不能保证尔朱世隆能老实地留在徐州。
徐州守将尔朱世隆号称尔朱家族的第三号人物,只服尔朱荣、元天穆两位大老,对尔朱兆、尔朱天光等后辈人物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就是这位号称尔朱家族第三号人物的尔朱世隆,早在几年前,李炟随陈庆之将军北伐时,尔朱荣命坚他守虎牢关,以切断白袍军的后路,将七千白袍军消灭在河洛平原。尔朱世隆带领两万人,在虎牢关拒险而守,面对孤军深入的七千白袍军,这位王爷却过早地吓破了胆,白袍军还没到,尔朱世隆就单骑而逃,两万魏军不战而败。
当尔朱世隆得到尔朱仲谋战败身亡,5000铁骑全军覆灭的消息后,大帐中的尔朱世隆浑身一颤。
“我早就知道这个大梁驸马不简单,五年前就号称‘神仙将军’,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不按常理出牌。”尔朱世隆像告诉身边的几位副将,又像自言自语。
几位跟随尔朱世隆的老将不住地点头。
“这徐州,是守还是撤?”尔朱世隆又一次面对人生的一个重大抉择。
“大将军,我军五万人守城,而梁军只有三人,就是打不过也可以坚守待援。”尔朱世隆的一位部将提醒道。
“是啊,天柱大将军不是说已派出兵马支援徐州,此时,我们若不战而撤恐怕不好向天柱大将军交待。”另一位副将附和说。
“你是说太宰元天穆大人?几年前白袍军进兵洛阳时,他老人家率七万人援荥阳,被陈庆之的七千人大败。现在李炟的征北军可不是七千人,而是三万人。”
此时,李炟在睢州南,离徐州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半天时间,征北大军已到达徐州城下。
“传令下去,要准确探报梁军位置,不得有误!”尔朱世隆还真准备故伎重演,保住性命要紧。当年,虎牢关前,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哪里还有现在的骠骑大将军。
探马还没出徐州就回来了:“报告大将军,大事不好了,梁军已将徐州包围!”
“包围徐州的有多少人马?”尔朱世隆问。
“三万人,梁军主力已全部到达徐州。”
“北门,把兵力调向北门,准备突围!”尔朱世隆不甘心。
“北面、西面是梁军围困的重点,已被车阵封锁。”
尔朱世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来这次梁军是要吃掉我,不给活路了。
尔朱世隆非常沮丧,甚至有些绝望。自天柱大将军起兵以来,他跟随堂兄,南征北讨,东拼西杀,虽没有显赫的战功,但凭借堂兄的威名,在朝野上下也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难道要栽在这徐州城?
尔朱世隆又想起从洛阳来徐州前的一件事,那日,他正在午休,妻子奚氏忽然看见一个人拿着他的头出去了,奚氏慌忙进入内室,见丈夫在床上睡得正香,随叫醒他,问其原故,尔朱世隆说刚才正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被人砍了脑袋。难道这梦应在了今日徐州?想起来,尔朱世隆不寒而栗。
一连三天,尔朱世隆不断派出探马,希望尽快联系上前来增援的元天穆,但无奈探马有去无回。外面的消息一点也进不来,徐州城里的状况一点也送不出去。不知道元大将军的援军到哪里了?堂兄是否派出了新的增援?
尔朱世隆象热锅上蚂蚁,一会在大帐转圈,一会爬上城墙探望。
说来也怪,梁军围城三日,虽然没有援军的消息,但梁军也没攻城,梁军阵地出奇的平静。
尔朱世隆看着远处梁军的营地,围城的将士轮流更替,大型战车把徐州城西北两面围得水泄不通,南面和东西虽无车阵,但此时已筑起高高的土磊,大批梁军在土磊后面严阵以待。
“大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攻城?”一名军正看着已围城三天,大将军一点也没有攻城的意思,忍不住跑到帅帐询问情况。
站在徐州地形图前的李炟收回目光。他何尝不想尽快发起总攻,消灭尔朱世隆的五万人马。但对于李炟来说,打仗不是目的,打胜仗更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打败仗,才能顺利进入北魏朝堂。
败给谁?李炟可是要选择的,在整个尔朱家族中,尔朱荣是大当家,柱国大将军,也是北魏实际的掌控者,尔朱荣远在晋阳,如果李炟不像上次陈庆之一样,一路打到洛阳,在晋阳做太上皇的尔朱荣是不会直接对李炟出手的。再说,尔朱荣一代枭雄,真正交起手来,李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掌控住局势。
二当家元天穆是尔朱家族的元老级人物,深得尔朱荣信赖,选择元天穆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这个人老奸巨猾,如果李炟做得不到位,很容易被这个老家伙看出破绽。再说几年前的荥阳之战,元天穆的七万人马被陈庆之七千人打得找不到北,让这个二当家的很没有面子,万一这老家伙记仇,李炟落在他手里决没好下场。
再往下数,就是尔朱兆、尔朱世隆、尔朱天光、尔朱仲远准一线干将。但尔朱兆在上党,尔朱天光在关中,尔朱仲远在山东,离的太远,只有尔朱世隆在洛阳与徐州一线。关键是人家尔朱世隆是个既没脑子,也没胆子的准一线,而且自以为比其它准一线高一个级别,柱国大将军尔朱荣也确实更看重他这位堂弟。
这也是武帝为什么走东路打徐州的目的。所以无论如何,李炟都不能消灭尔朱世隆,还需要他把自己抬进洛阳朝堂。
想到这,李炟笑了。说:“我们暂且不攻城,围点打援,消灭北魏的有生力量!”
“围点打援,”这位军正重复着李炟的话,他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