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他们约定在今天在家里为康德送别。虽然让送人走的这边定时间有些残酷,但早早地告别也是泉为了让自己横下心来让两人都离开。反正从一开始,她也就是和妈妈过着两人生活。
在那个她平常连接近都不敢的山上,在涯的背后,她又忍不住默念着那个名字。
“哈特·蒙德……哈特是‘心’的意思,蒙德是我的姓……”泉故意地把声音压得非常小,让走在前面的涯听不见。
但涯因为过度警戒,瞬间就听到了泉的声音。
“怎么了?你不是说哈特是这世界上最常见的人名吗?因为黑发黑瞳的特征太过明显,如果连名字都那么符合夜族人的特征,应该会很麻烦的吧。”涯捏着自己额前的刘海,然后把这缕头发移到别处保证视野正常。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嗯……如果你想要给头发换颜色的话,也是有方法的。”
“不了,我们那边有句话,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和这个身体都是父母给的,留着原本的特征就好。”提到父母,涯的神情有些感伤。
“话说我从来就没有停过你讲父母的事情,来到这边你父母应该也很焦急吧?得快点回去才行吧。”
四十五度角抬头,涯望向这片蔚蓝的天空,尽力在这没有白斑的蓝色花卷上勾勒出母亲的形象。有点可笑,虽然说见面次数不多,而且她不久前去世了,但毕竟是母亲,涯能描绘出的仅仅是一个粗糙的剪影。
他笑着说:“其实我的家庭成分比较特殊,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随着语言的进行,话语的温度越来越低,就算是那张爽朗的笑脸也没有让话语温暖一些。泉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知道这部分对他而言不是打发时间的话题。
——会明白这些,是因为她大多数时候也是这样的,能够坦诚地谈论那些可有可无模糊不清的事情,就连善于社交的人也很难做到吧。
“对了,你想要吃什么?指的是这次打猎的猎物。”相互察觉到对方神情的变化,在泉不知道该转换到哪个话题的时候,涯先开口了。
“你连这个都没想好就出来了吗?你也就带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也没有带枪或者是弓箭,能够对付的动物应该少之又少吧。能够搞到什么就吃什么吧。”说是这么说,泉其实希望什么都遇不到,毕竟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野外只拿着一把小刀那是相当的危险。
“不用那么害怕啦,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不过有了之前那个前车之鉴,这句话要改了。一起走吧。”涯抓住了泉那握着小刀颤抖的手,领着她往前走。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泉十分平常地甩开了他的手拒绝了他的亲密接触。
“笨蛋,我是在说我擅长术式却只能带把根本不怎么会用的小刀,有些不爽罢了……”
涯笑而不语地往前走。泉停留了几秒就跟了过去,在那几秒中,她发现,自己的手不抖了。
“因为没有钱买那些装魔力的容器啊,魔力卖的可贵了,相关商品都相当贵。”泉有点不爽地说,“如果要使用术式的话,只用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是远远不够的,有些甚至用一些战斗用的就会晕倒,就像你之前那样。”
“知道了,我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对了,下次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一些魔力容器,还有一些神奇的道具回来吧。”
“好啊——”
一股强大的魔力正朝这边涌来,如此杂乱,应该不是人在使用术式。除了人以外,在这荒郊野岭地,肯定就是魔兽了吧。就算魔兽体内的魔力比较多,但毕竟没有智慧,也不会使用术式。那么现在正像这边涌来的魔力,想必是一只魔兽嗅到了猎物的味道跑过来吧。按照这魔力的轨迹,它的目标应该是泉。
凭借那随着术式学习的深入,逐渐发现简直是外挂的强大魔力,涯在一瞬间就发现了这股无形的魔力,也在一瞬间就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反应。提问:一辆车正撞向你前面的人,应该怎么做?
涯只靠着正常的速度,就抓住泉的手,把她拥入怀中并转了个身。又不是动画,这种时候有强化术这种相对开挂技能,还有本来就带着的外挂,怎么会把她推开呢?真实原因,把她推开了弄疼她,肯定会被骂,就算是在救她。
魔兽擦着他的背从身后冲过,在下坡路上没办法刹车,一头撞在树上。
“哇,这魔兽居然比普通的野兽还要凶猛,当然这凶猛指的是无脑的一面,当然这里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那你说说那个别的意思是哪个意思?不对,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是魔兽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魔兽——不对,也不是兴奋的时候。魔兽很危险耶!怎么办?”面无表情的吐槽,到初次见到动物园里的狮子般的兴奋,最后变成了狮子笼子被打开时的恐惧。
“还能怎么办,杀了它呗。魔兽这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村子附近,不解决掉可是很危险的。说起来,既然这里有魔兽,而且它径直向我们扑过来,该不会这山上已经没有别的可以狩猎的动物了吧……这个像牛一样的魔兽的肉,可以食用吗?”面无表情内心兴奋,到想起不该想起的事情之后索然无味,最后把目标放到最近的身上。
“听说有人试过,是可以吃的。魔兽被普遍认为,只要死了就和普通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不对,你不也是第一次见到魔兽吗!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涯慢慢地拔出背后的剑,因为拔剑比他想的要难,掩饰尴尬他扮起中二。他笑着说:“那就提防着那个事吧,反正你都以已经想到了。如果我倒下了,那就像那次一样,抓着我的手把我体内的魔力传递给你,然后随心所欲地使用术式。”
“你怎么不自己使用你那强大的魔力?”
“用剑比较帅嘛。”
涯以两步并作一步的二倍速向前冲刺,他手上握着的,是初次战斗时使用的,泉家里唯一能用来战斗的剑。魔兽已经反应过来,看到涯拿着剑以二倍速向它冲来,它也用着二倍速顶着那硕大的角准备刺穿他的身体。虽说魔兽的智商十分一般,甚至因为太过强大而只减不增,但在战斗方面绝对是比一般野兽强了几个量级的。
为了试探对方实力,两人在半截的地方就对撞在一起。涯的剑抵着魔兽的角,发出了金属碰撞时的火花。涯发觉光光是比拼力量根本比不过,就用脚重重地踢击魔兽的身体,只感受到自己的脚收到了重击但没发现魔兽有任何反应。
就因为这个动作,他身体失去平衡,被魔兽甩飞,摔在泉身边,在空气中掀起一股扬尘。
“你没事吧,还是用术式吧……”根本无暇听泉的话,涯迅速站起身来,又提高速度向那对角发起冲击。
他咬紧牙关,虽然他能够使用高倍的速度,但身体还是会因为难以承受这样的重压而疼痛不堪。在这种速度下奔跑,就像一次次不断地摔在地面上一样,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怎么能在这里使用术式,这里是农村,大部分人都没有钱买魔力,如果出现强大的魔力肯定会被人看到。这两个多月的生活,他十分肯定有人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一直都在种田和学习战斗技巧。前几天用法术是因为法术在远处无法被察觉到。
——危险就在那里,一直注视着你,只有你不断地在移开目光。
他的剑斩在魔兽的角上,速度将这对角完全切开,他是这么想的。但现实却是,他的剑断了。
然后,他再度被魔兽撞飞,只是这一次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直接让他没有下坠地撞在树上。涯表示是个好球,并吐出一口鲜血。就像重炮一样,他飞出了三十米,如果是足球这一击简直是天外飞仙,但若是现实就相当要命了。就算是在足球中,被这种球砸中也是会当场晕过去,更别提变成这个弹药。
涯不知道肋骨有没有断,只知道头上好像出了不少血,因为血都蒙住了眼睛。他用手抹了抹头上的血,仍然紧紧抓着那把已经断了的剑,再次向前冲刺,因为,他说过要保护她。
泉本来想使用涯的魔力,跑过去,没有看到身后飞奔过来的魔兽。涯再次击中了魔兽的角,但这一次,他是用手。
他紧紧地抓着魔兽的角,把这个角作为把手,把魔兽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又一次,再来一次,重复不知道多少次魔兽才终于筋疲力竭失去进攻的能力。
涯用断剑,终于斩开了它的表皮,砍下了它的头颅。
虽然大家使用强化术都是让速度变得更快,但强化术的本质是将多次动作合在一起,将效果叠加。他只是,让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大了一点,大到足够让这只同样会使用强化术的魔兽能任凭他摆布。当然,强化术消耗的体力是相同的,在一番几乎等同于燃烧生命的战斗后,他体力不支地倒下。
这个梦,似乎有点长啊,甚至都有点像死之前的走马观花。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看到了亲生父母,看到了养父,看到了族长,看了一个又一个有关或无关的人,他只是在本能地去寻找那个身影。
但却,先被白光夺取了所有剪影。
“你醒醒啊,不要死啊!我今天早上都按照你说的学会了插秧,已经会种水稻了……不要在这里死啊!”没有听到声音,但翻译器非常体贴地,把她说的话印在了脑海中。
然后,他感受到了脸上黏黏的,还有温暖的液体不断滴落。应该是脸上的鲜血已经干了,现在就变得黏糊糊,还有就是那个人的泪水吧。
在这白光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剪影,为了抓住那个身影,涯用尽全力让自己恢复所有感官。但当他终于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眼前只有在不断落泪的泉。
“真的学会了吗?那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也想吃到米饭。”涯用没有沾上血的右手,摸了摸她的脸庞,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你,没事了吗?”泉的双手都抓着这只手,可能是以为只要是碰到了这只手,身体就会不再颤抖。
“说没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到要死的地步。我只是用强化术太过火了,累倒罢了。不过你这样强行把我叫醒,也许还会让我折寿……开玩笑的。”
最后涯和魔兽尸体被闻讯赶来的康德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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