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按照藏宝图来到益州东部一处无名群山间,风水师勘探好了方位,独孤羿便下令封锁方圆数十里,让精兵们开挖。
挖了近半日,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地宫,精兵们继续向下挖,终于在入夜前地宫大门展现在众人眼前。沾了泥土的大门,看不清全貌,上面也没有什么复杂的雕刻纹路,只是一片漆黑,黑得彷如要吸进人的魂魄,众人瞬间沉醉其中。
李墨盏抢先回过神来,捏了捏独孤羿的手,独孤羿这才回神,忙喝令精兵们继续将地宫大门挖开,却听拓跋扈一声嘲笑道:“整个地宫都是以精铁所铸,是挖不开的。”
独孤羿眯了眯眼,还是让精兵们试了试,果然,铲子落在上边连一丝火花都没冒,更别提留下一丝痕迹了。
拓跋扈见此挑了挑唇角,说道:“想进地宫,只能用钥匙将门打开。眼见快入夜了,夏国皇帝还是不要多作耽误的好。”
独孤羿从怀里掏出那只装着夜明珠的木匣,取出夜明珠,同随行的机关巧匠来到大门近前,寻找开门的法子。巧匠的确有些本事,用手在大门上来回抚摸了一遍,便沉吟着敲击了几处,果然露出一个凹孔。
独孤羿有些激动,这扇门后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打开它,他便有可能统一天下,做千古一帝。
回头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正满眼笑意地看着他,独孤羿心下略微镇定下来,暗示了护将提高警惕,以防关键时刻拓跋扈捣什么乱子,以及开门时会有什么机关暗箭。
镇重地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到凹孔处卡紧,却并无动静,众人面面相觑,突地,一声大响,震耳欲聋。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大门上出现四个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门洞,门洞里有些黢黑,却又隐隐带些光亮,只是那光亮似乎很遥远。
拓跋扈本躲在远处,见此哈哈大笑地走上前来,冲独孤羿拱了拱手,笑道:“孤就先行一步,替你们探探路吧。”说着,一个闪身便进了一个门洞。
独孤羿正惊讶这小子这会儿怎么不怕死了,就见那门洞瞬间合上了。独孤羿心道不好,莫非一个门洞只能进去一个人,也就是说只有四个人能进地宫。怪不得拓跋扈当时承诺不带一兵一将进去,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事。
被拓跋扈摆了一道,独孤羿脸色很是阴沉,一个不注意又有一个身影闪进一个门洞,那是贵妃的身影。
独孤羿忙上前阻止,却一个瞬间门洞合上将他挡在外面。独孤羿当下愤怒至极,恨不能拨了那两人的皮。
李墨盏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拓跋扈早就知道这事所以才鼓动贵妃一起来这儿。眼下只剩下两处门洞,只能独孤羿和她进去了。旁的风水大师、机关巧匠、数千精兵俱是不能入内了。而地宫内又不知会有什么危险,还有拓跋扈也不知道在里边使些什么诡计。
不行,不能再等,时间越长,拓跋扈在里边能动的手脚越多,他们进去的危险就越大。李墨盏当机立断地走到独孤羿跟前,急急劝解起来。
独孤羿也明白此时再愤怒也无用,便叮嘱精兵们守在外边看好拓跋扈带来的侍从,并想法子看能不能凿开地宫大门。
吩咐完后,独孤羿拉着李墨盏的手,走到余下的两处门洞前,相视一眼,这才松开手,分别走了进去。
大门外众人眼看着两处门洞迅速封闭,大门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而门内,李墨盏本以为会是与独孤羿进到不同的通道内,却没想到二人入内后还是在一处。
独孤羿在暗中看见皇后,也放了心,取出一枚夜明珠照亮,牵着李墨盏前行。长长的甬道,一路行来,竟无任何异样或危险机关。
甬道尽头,仿佛有着无尽的光亮,连独孤羿手中夜明珠散发的光芒都被掩盖了。
两人有些激动地出了甬道,看到的便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殿内金灿灿地几欲晃瞎人的眼睛。
李墨盏忙闭上眼缓一下才敢慢慢睁开,这才看见殿内除了堆积的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还有两个人站在殿内正中央。
这二人正是拓跋扈和方薇,二人一前一后进来,俱是被殿内的金光璀璨给惊住了。
方薇从前若见到如此多珠宝定是欢喜兴奋得不行,可眼下经过这么多事,她对这些金银珠宝却是没有兴趣了。回过神来便不再看这些珠宝,安静地等皇上进来。
拓跋扈对这些金银珠宝虽有兴趣,可他最感兴趣的却是那传说中的真龙玉玺。大殿除了进来的甬道,四面均是封闭的,且四周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只有中间是空着的。拓跋扈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机关在正中央,正准备查探,就见独孤羿二人进来了。
“来得倒是挺快。”拓跋扈主动打招呼道。
独孤羿并未理会他,牵着李墨盏走到殿中,感觉被无数金银珠宝包围了起来,怎么都有些不太真实,不自觉间伸手想要拿一锭金子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墨盏忙阻止了他,劝道:“这地宫里的东西也不知有什么诡异之处,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还是皇后聪明,若是看见什么好东西,你们可千万别轻易妄动,让孤先替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拓跋扈笑道。
“既如此,便请你帮忙看看这殿内的金银是否是真的吧。”李墨盏顺水推舟道。
拓跋扈听此笑容僵了一瞬,又邪笑道:“这有何难?只是眼下最要紧地是让你二人通过真爱考验。这里金银珠宝虽多却也暂时拿不出去,还不如找找下一关的入口。”
“羌国太子看样子对这地宫极为了解,区区下一关的入口又怎难得倒你?”李墨盏笑着奉承道。
拓跋扈本想借这几人寻找机关,见李墨盏这般说,只得郁闷地自己来回探查起来。
独孤羿见此并未吭声,只揽着李墨盏在旁观看。
方薇见皇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心下有些哀戚,不愿看皇上与皇后相倚的身影,便主动跟着拓跋扈查探。
拓跋扈来回探查,先是用脚踩了一遍,没发现任何蹊跷。只好弯下腰用手摸,却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方薇模仿拓跋扈的动作,来回走动探查,她脚上穿的鞋是薄底软缎鞋,踩在地上甚至能够感受到地砖的纹路。
正在拓跋扈还皱着眉用手探查时,方薇发现自己右脚踩的地砖上的纹路似乎与别的有些不同,由于不确定,脚下便用了些力气,想感受得更清晰一些。这一用力,整个人突地直直落了下去,不知下落了多久,终于重重摔地,昏迷下去。
再醒来时,方薇见不远处三人也趴在地上悠悠醒转。方薇只觉身上到处都疼,正要忍住痛爬起来,就见皇上突地一跃纵起,拔出腰间的剑刷刷割下皇后和羌国太子的头,看着皇上嗜血残忍的面孔,方薇吓得浑身发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被魔鬼附身了?
正想着,却见皇上握着带血的剑朝自己走来,方薇吓得不行,直往后挪,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走近,蹲了下来,却换上温柔和煦的宠溺笑容,温声道:“别怕,他们是私通死有余辜,只有你是真心待朕,朕以后会好好待你的,就像从前一样。”
皇上说着便用左手揽了她起来,方薇有些痴迷皇上的宠溺笑容和话语,不敢相信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从今以后,你才是朕的真爱,朕绝不会再抛弃你。”皇上伸手轻轻地将方薇额上的乱发挽到耳后,那轻柔的呵护让方薇更加痴醉。
方薇难得听到皇上如此温情的表白,有些脸红地低下头,声音娇柔道:“谢皇上。”
两人依偎着说了会儿情话后,才看了看周围,见是一个练功场,与从前边疆将府的练功场很是相似。
方薇不由慨叹道:“从前也是在这样的练功场,皇上练剑,臣妾在旁欣赏皇上的英姿,只觉得这世间再无一人能敌得上皇上,后来皇上果然称了帝,无人能及。只可惜,臣妾却再未能像从前那样看皇上练剑了。”
“朕也记得,那时朕练剑,总有你在身边擦汗奉茶,朕也甚是想念那样的日子。”皇上点点头道完,突地眼睛一亮,接着道:“朕这便再练一回剑给你看,好吗?”
“好啊。”方薇刚点完头应了,就见皇上执着剑飞跃出去,顿时漫空剑影,彷如昨日……
拓跋扈悠悠醒转,眼前却是大变样,没有那三人,只有躺在床上的父汗。拓跋扈走了过去,看着父汗紧闭着眼,面色有些苍白,很是虚弱。就像那年,父汗出外打猎却意外落马受了伤,接骨后整个人虚弱无比,再不是令他仰望的雄鹰,而是他一手就能捏死的绵羊。
当时,他心动之下一手掐住父汗的脖颈,享受着捏死绵羊的快感。慢慢地,父汗竟醒了,惊慌地求饶。
拓跋扈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父汗求饶时他心中的快感,那是他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感受到那么强烈的快感。为了那快感,他慢慢松了手,看着父汗不停地求饶,甚至拱手将汗位相让。
他没有接受,既然决定不杀父汗,又何必急于要坐上汗位呢?没有汗位他也照样能掌控整个羌国。从那以后,他将父汗圈禁起来,时不时便去讥讽嘲笑一番,听父汗惊吓求饶,就像小时候的自己,终日在父汗的鞭下屈膝求饶。
现在,拓跋扈也不由伸出了手,狠狠掐住父汗的脖子,父汗果然被掐醒开始求饶,拓跋扈享受着这样的快感,却突地手下用力拧断了手中的脖子。
眼前瞬间大变样,变成一处空旷的大殿。拓跋扈冷笑一声,区区幻象,也想迷住他?父汗虽会求饶,可眼里却永远潜藏着仇恨和狠毒,哪像幻象中的父汗那样,全然成了软骨头。
独孤羿悠悠醒转后,看见身边皇后同时睁开了眼,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同起。看着四周空旷的大殿,两人一起探查。
殿内空荡无物,两人探查许久都未发现什么,彷佛这里就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没有任何入口或是出口。
独孤羿慢慢地有些心生绝望,却听皇后笑着道:“臣妾会一直陪着您的。”
独孤羿听此心里很是欣慰,看着皇后温和的玉颜,独孤羿不自禁低头吻了下去,一吻便至情深处,一至情深多忘情。
正沉醉中,却突地被皇后一把推开,独孤羿不解间,就看见皇后胸口冒出一支箭头,汩汩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独孤羿瞬间揽过皇后,掏出伤药急急撒上帮她止血,血却一直在流,止不住的流。
独孤羿很是着急,又极为愤怒,想要寻找凶手,殿内却依旧空旷无人。
独孤羿只能紧紧地抱住皇后,声音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朕挡这一箭?”
“臣妾也不知道,许是臣妾心里舍不得皇上死,这才,这才……”皇后说着说着便没了声息。
殿内只剩下汩汩的流血声,和独孤羿低微的啜泣声。
好长时间过去,独孤羿放下皇后将要冰冷的身体,站起身,眼中却是一片坚定,再无半分方才的哀戚之色。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