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诸天,修行之辈犹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一世元神者又有几何?道门虽有三世元神的说法,可修行三世,十有八九依旧不成元神。
孔圣这一手文气圣丹,出神入化,洗练心性,升华智慧,破心相魔劫也若等闲。元神无望者,听闻此丹,势必寤寐求之。可是以丹药成就的元神,毕竟是旁门左道,一生终将止步于元神真形,不得寸进。除非是孔圣化道,后人才有出路。
丁奉着眼万界,任何一位元神大能背后皆有玄奇,真正平凡出生的人,不知要轮回几世才能有一回机遇。所以像是韩琳儿这般,出生不凡,元神有望的人物,反而是一抓一大把。出生平凡又有望元神的,几乎不存在。
一方宇宙的修行全然把持在各方势力之中,所以有不少韩琳儿这般从未经历多少磨难的仙门二代,如今她单枪匹马,闯荡天下,丁奉担心她会因此失去赤诚之心,这才有心一试。
不过丁奉的担忧明显是多余的,韩琳儿一撇嘴:“说和没说,有什么两样。”她父母皆是元神,又是通天道嫡脉。韩琳儿可谓天之骄子,且非仗势欺人之徒,心如赤子,不然也不会深得罗真君喜爱。
唯有一点不足,韩琳儿修行至今,历练过少,这得归结于宗门保护过度。而罗真君名扬寰宇,脱离宗家,凭借一己之力把苦界道场经营的妥妥当当。门中出了不少元神弟子,如今又当上了通天本宗的大掌教,原本没落的罗家又缓缓兴起。足见其本领不凡,不应该会犯这点错误。
丁奉因而得名‘小掌教’,这名声一来是因为他执掌角宿双星,二来却是因为三代弟子当中只有丁奉一人算是正宗。秦道衣直到如今,下落不明。李笑剑,孟浩然,萧遥三人皆有去处,不算是通天道的真正门人。
如今丁奉元神合道,声名显赫,这方宇宙任谁都听说苦界道场出了个合道的三代弟子。虽然丁奉不算个合格的掌教,可法力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但比之面面俱到的罗真君就要逊色些许了。
正因罗真君教授弟子无数,岂会看不出韩琳儿弊病所在?正因如此,丁奉微有迟疑:“揣度罗真君的心意并非良策,罗真君有罗真君的办法,我有我的主张。”
拿定主意,丁奉处在江淹屋内不走,韩琳儿疑惑道:“怎还不动身去寻那位?”她知晓丁奉不想插手俗物,所以方才撇个一干二净,与江淹了断因果。
丁奉摩挲着下巴,成算在心:“何必这般麻烦?这锦盒上有那人留下的法力,他自会派人前来接我俩。”韩琳儿一歪脑袋,还有狐疑,可未等她开口,丁奉又道:“嘿,我答应过不插手这事,但你没有。正好,江淹这一劫就由你来挡了。”
韩琳儿轻哼一声,知道丁奉把她给算计了:“那你怎么不问过我答不答应!”
对此,丁奉一笑而过,并不作答。韩琳儿心知肚明,丁奉早掐准了自己的心思,不会拒却。韩琳儿只有扭过头去,不再去看丁奉那张令人生气的脸。
丁奉有意历练韩琳儿,圣界恰巧兼具天时地利人和,是一处绝佳的历练之地:“当时掌教放任韩琳儿西行,似乎也有磨练她的意思在。我这样做,到底还是合了罗真君的心思。”对丁奉而言,罗真君无疑是一位榜样。只是丁奉模仿不来,更不会去模仿,他自有主意和手段。
江淹一事,看似只是一汪池塘,实则深不可测,关乎圣界局势。韩琳儿固然有韩礼庇护,有种种宝物护身,甚至有罗真君亲自种下的手段,可圣界千古大阵亦是玄奇。丁奉深思熟虑,不会真的撒手不管,放任她自由。韩琳儿一旦涉足,还需点到为止。
此地是儒道的地界,一切皆调度有方。江淹未离去多久,便有一队人马前来。五个血气充盈的衙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放在凡俗,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是儒道国度不兴武道,他们在这并没有什么地位,反而要以一位面黄肌瘦,体虚羸弱的年轻人马首是瞻。
五人跟在这位书生身后,不敢逾越半步。这黄脸书生行步之间,清风吹拂,轻托身形,不费力气,一步就能踏出好几丈,好比世间顶尖的轻功,令五位壮汉艳羡不已。
这五位衙役中为首的那位,年近半百,因习武的缘故,体魄健硕。只是修行不得法,又无天材地宝滋润,看上去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外壮内虚,年岁越高,这一身强健的体魄反而成了累赘:“习武不如从文,修习武道,肉身是第一要义。只有那些世家子弟才用得起滋补肉身的汤药,武功一日千里,可是人家只把习武当成玩耍。唉,毕竟文能提笔安天下,乃至成圣,谁又会去修习武道呢?”
四圣地位超然,圣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创办的‘书院’,更是天下士子心目中的圣地,武者同样如此。毕竟书院搜罗佛魔道妖神鬼儒七道,修行完善,只是选拔弟子资质太过严苛。每十年才招收一次弟子,每次只招收三人,至今为止,鲜有破例。
七大国则为这三个名额争破了脑袋,最后共同商议,每十年送去百人,以供书院挑选。囊括大半个大千世界才挑选出一百人,自是经过重重筛选,是人中之杰,七国菁英。在这基础之上,得以进入书院的三人,必然出类拔萃,卓乎不群。
书院当中也有争斗,这千百年来,孟浩然继位大司命,儒道一脉蒸蒸日上,而道门一脉则显没落。自然而然,圣界儒道门生的地位提升,隐居七脉之首。
这六人不管不顾,冲向江淹居所,也不个商量。在他们看来,捉一个毫无势力的童生,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黄脸书生使了个眼色,三个衙役便狠狠撞开大门,凶神恶煞的冲了进去,大声喝道:“江淹,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