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三,是民间的上巳节,南边习俗,春浴,踏青,曲水流觞。
北地冰雪消融,绿草刚刚长出,百姓们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节。
街道正中间,不时有小贩们穿梭,吆喝着,今儿出门上街,做爹娘的,不会省那个三瓜两枣,可高兴坏了小娃们,嘴里吃着零嘴,手里拿着一包,四处看着热闹。
李????海棠捂着肚子,她刚忙完,就拉着萧陵川一起,此刻肚子正咕咕叫,想吃点小吃解馋,对于她来说,平日夜晚几乎没有闲逛的机会。
边城夜晚宵禁,唯一一处比较热闹就是花街柳巷,那也不是她能去的地方。
“???好吃的鱼丸啊,新鲜的鱼肉剁馅,不好吃不要钱喽!”
前方有一个小摊位,有不少百姓等候在此,空气里传来一股子鲜香的味道。
李海棠吸了吸鼻子,拉着自家野人夫君的胳膊,眼波流转,眼里满是期盼。
“??想吃吗?那就买吧。”
前????两日,李海棠吃路边摊,回家闹肚子,跑一晚上的茅厕。
萧陵川见自家娘子脸色苍白,心中懊恼,想着以后她想吃什么,都由他亲手来做。
眼下,见娘子那小眼神,他又心软了。
萧陵川扪心自问,杀人放火,他可以做到平静淡然,甚至眉头都不眨一下,但是面对自家娘子细微不高兴的表情,他马上投降。
摊位的老板一手炸鱼丸,一手收铜板,忙得不亦乐乎,那铜板被很多人摸过,一点也不干净。
萧陵川皱眉,恨不得把人拎着去旁边净手。
“谢谢夫君。”
李海棠眉开眼笑,接过荷包满心欢喜,正准备排队买鱼丸,她掏了半天荷包,只有几个散落的铜板。
鱼丸十二个铜板一份,这对寻常百姓人家来说,就有些贵了,十二文能买半斤猪肉,用来耗油,每次做菜用几片,省着吃能用上半个月,而鱼丸那么几个,吃到嘴里就没了。
这个时候的鱼肉比较贵,而且过了油,所以十二文的价位还是很合理的,炸出来的鱼丸色泽金黄,有各式的酱料选择,甜口,咸口,辣口,自行添加。
距离鱼丸的摊位不远,有一家老字号,老孙家羊肉泡馍,买泡馍送一碗正宗的酸梅汤,酸甜可口开胃,都是她想吃的啊啊啊!
李海棠沮丧地低着头,她才想起来,这次下山,带的银子并不多,又被杀千刀的云惊鸿坑骗不少。
好吧,被坑骗那些,是野人夫君帮忙负责,为护城军尽一份力量,在民族大义面前,李海棠不会小气。
剩下的银子,她用几百两的银子,挖走一个同行的私藏百年老山参。
山参的品相不错,春娘生产,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剩下银票,被她送到鹿城,用于药铺的周转。
萧陵川平日不管钱,根本不晓得银子已经被花到所剩无几,现在,夫妻俩过日子都要捉襟见肘。
其实,银子是不缺的,可以从春娘那拿,或者回到李家村山上取钱,后者太远,若是前者,好丢脸啊!
李海棠感觉,自己就是传闻中的败家娘们,无颜面面对自家野人夫君。
“??怎么了?”
见自家娘子瞬间失落,低垂着脑袋,沮丧地模样,萧陵川觉得胸口憋闷,恨不得赶紧把人搂在怀中安慰。
180
“????夫君,咱俩没钱了,只有几个铜板可以花用。”
李???海棠欲哭无泪,“几个铜板也不够买东西的。”
她堂堂李神医,总不能为了吃个鱼丸赊账吧。
最近家里吃用都是她出诊得到的谢礼,近期没有采买东西,所以她自己马虎,根本没记起来。
“夫君,要不咱俩想法子赚点银子?”
前???面有不少民俗表演,吞火的,耍猴的,唱小曲的,百姓们围观,到精彩之处,拍手叫好,给上几个铜板。
积???少成多,能招引来几十个百姓,今夜的伙食就算圆满了,鱼丸,老孙家的泡馍,酸梅汤,吃个肚圆,走时候还能买点小玩意。
李????海棠美目流盼,她自己没啥才艺,会医术,可在花灯会上,英雄无用武之地,但是野人夫君有啊,一身高深莫测的武,随便表演个扔银针,都能让百姓们见世面。
“?赚铜板?”
萧?陵川觉得背后一寒,他敏感地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光芒,自家娘子不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准是坑他的。
“????恩,就是铜板。”
在??市井,碎银子很少,百姓们都是以铜板作为钱币,一千个铜板是一两银子,如此换算,铜板并不是想的那么沉手,很轻薄,能带一两银子上街的,都是有钱人了。
为?了低调,李海棠用布巾遮面,她好歹在边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二人站在街上行走,不是那么的显眼。
必须要来点震撼的才能吸引住人,早点赚了铜板,好买上吃食,安慰空空的肚腹。
“你逛吧,我先回家了。”
萧陵川话毕,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李海棠诧异,很快的提着灯笼,小跑上前,她苦了脸,没铜板寸步难行,要不,把手上的花灯卖掉?
不行,那是她自己做好,打算送给张如意的礼物,前段张如意写信,抱怨她不去鹿城,为安抚张大小姐的情绪,李海棠立马答应送礼物表达她对张如意的想念之情。
“哎呀,夫君,走什么,有事好商量,嘿嘿。”
李海棠嘿嘿一笑,上前拉着萧陵川的衣袖,她也觉得不是特别的现实,卖字画得需要笔墨纸砚,吹拉弹唱,也需要有工具才行,这点让她很是苦恼。
萧陵川只是逗弄自家娘子,心里既好笑,又无奈,没有铜板,只能认命,好在她提出赚银子,而不是走捷径,做那三只手。
不过,他倒是希望做三只手,一次性搞定,至少不用当众表演。?二???人随着人流向前,前方转角处,有两个人蹲在地上,面色愁苦,一个老者到了花甲之年,另个小姑娘才几岁,两个人前面摆着一个碗,却是空的。偶尔有路过的百姓,以为二人是乞丐,便好心的给上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