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个时辰后,那道最小的裂缝才在莫问心的努力下消失不见。她没有停歇,继续修补,三个时辰后,她也只修好了八条。
可是这第九层四面塔壁及顶上的裂缝简直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她干脆将整个第九层化分成许许多多的小区域,一次只想着其中一块,暂时忘记其余,这样,大约五日就能够完成。这样一来,就不会觉得目标太难而心灰意冷了。
想好方法后,莫问心下了望星台吃了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接着修复,直到天黑,望星台上莹光亮起。当她没入黑暗时,才发觉一天已经过去了。她觉得好奇怪,这一天她不停地释放灵力,怎么一点不觉疲惫,反而很精神。借着莹光,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见裂缝的,她既然不觉累,也就继续下去了。
这次,在幽幽的黑暗中,她注意到了,注入裂缝的灵力并没有被裂缝吸收,而是在修补完后又返回了她体内,而反回来的灵力似乎更精纯。她想这大约就是莫无双说的灵力净化了。有了这个发现,莫问心兴奋起来,这么一来,她预言九转大成有望,解咒也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了。
莫问心找到杏儿,让按时把饭菜给她放在第九层门口,没什么重大事情都不要打扰她。于是,莫问心开始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修补起裂缝来。沉浸在其中的莫问心连十日之约都忘记了,夜听风一大早就在禁区前等她,直到太阳落山也没等到。
第二个十日又到了,夜听风从早等到晚还是没有见到她的人影。他去问了莫无双,莫无双说莫问心在望星台闭关。那里只有现任祭祀可以出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莫问心自己出来。
莫问心在第九层中修裂缝速度越来越快,她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精纯,她还发现灵力越精纯,修补得越快,修补得越快,她得到的反馈就越多,灵力就更精纯,这导致了莫问心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
某一日,她伸了个懒腰,闭了闭眼,再睁开后,愣住了!她发现西面的塔壁之上已是光洁一片。这才几天,就完成了这么一大片?也该歇一下了。不知到了十日之期了没?想到这里,她就想起了夜听风,再也待不住了。匆匆下了第九层,一问杏儿,才知都过去一个月了,她连第三个十日之约都错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三次累加在一起的话,就能和夜听风多待一待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莫问心兴冲冲地跑回了莫府,首先就去了林子贤的院子,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她想着夜听风可能被林子贤又拖着去哪里,虽有小小失落,也不着急。她决定还是先去给莫无极和南宫婉请安。
经过莫问天的小院时,她听到小空儿奶声奶气地说:“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回家呀?小空儿想爹爹了。”
莫问心玩心大起,边应声边推门走了进去:“小空儿只想爹爹,有没有想姑姑啊?”
“姑姑——”
小空儿一看莫问心进来,张开小手扑了过去。莫问心将他抱起来,走到正在修剪花枝的苗依依的跟前,问道:“嫂子,怎么,我哥出门了么?你也不管管他,都有儿子的人了,还老往外跑。”
苗依依收起手中的剪刀,惊讶地看向莫问心,道:“心儿还不知道么?”
“不知道什么?”她伸手捏捏小空儿胖乎乎的小脸儿,逗得小空儿咯咯直笑,漫不经心地问道。
“天哥和你表哥陪着夜听风回青木剑派了,都走了有五日了。”
“什么?”莫问心一惊,逗弄小空儿的手猛然停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有人要攻打青木剑派。”苗依依自从嫁给莫问天,又生了儿子,再不过问江湖事,俨然成了一位真正的深宅贵妇,这些事,莫问天就了她就听着,不就她也不问。
“那我去找爹爹问问。”莫问心把小空儿递给苗依依就匆匆出了院门。
从莫无极那里,她才得知,五日前,正好是第三个十日之期,夜听风一大早就去望星塔前等她,谁知刚出莫府大门,就有一人找上了他,给了他一封信,信中说,其他四大修仙门派中年轻的一辈联合找上门来要求和青木剑派比个高低,青木掌教自然不能和一帮小辈较劲,可是那么多人不仅不肯离去,还日日发起挑战,青木剑派年轻一辈全被打趴了,弄得如今人人带伤,怨声载道。掌教无奈,只好召回夜听风这个实际上的大师兄。林子贤和莫问天怕事情不好解决就一起跟着去了。
当晚,莫问心启用了预言术,却没看清事情始末,她猜想可能是由于和她关系太近的缘故。越是涉及她自身,越看不清。但一股危机却是笼罩在她的心头。
不去青木剑派走一遭,她实在不放心。但要是告诉莫无双、莫无极和南宫婉,他们定不会同意她去。于是,莫问心和杏儿说她要在第九层闭死关,饭菜也不必送了。连夜偷偷下了望星塔,出了皇都。为了不让家里起疑,连雪儿都没骑,打算一路用法术赶过去。
莫问心如今灵力精纯深厚,根本不怕不够用。借着风力,她飞速前行,当天刚亮起来时,她已经到了当初遇到夜听风的岚山县。她进入小城,匆匆吃了些早点,就上了青岚山。她选择偏僻人少之地行走,一是怕暴露踪迹,二是怕引起百姓恐慌。
接连全力行进了一天一夜,莫问心体内的灵力所剩不多了,身心也很劳累,她决定到最近的小镇休息一夜。
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内,望着窗外,借着客栈的如豆灯光,实在看不远,远处阴沉天幕与地上漆黑连成一片,让她心里压抑难平,似乎那里潜藏着什么恶魔,张着血盆大口伺机而动。
“姑娘,您的饭菜,请慢用。”小二端着惯常的笑脸将看来还算精致的饭菜放到莫问心面前。
莫问心回过头来,对着小二轻轻道了声谢,慢慢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慢慢嚼着。
小二微笑着躬身退走,直奔后院的漆黑之中,那里站着一个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