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想看看麻云的应变能力,站在大道上并没有着急去解围。他内心里不希望麻云向自己求援,或者以武力解决。
麻云经过短暂的惊讶,反倒平静下来,这是个难得和乡民接触的机会,这会儿打探出的消息才是真实的消息!
“各位相邻,在下是从山西来的,听说这赵家寨附近遍地金银,想来找点财路,如有冒犯诸位相邻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麻云拱手作了个罗圈揖
“那你刚才为何要说我们希望营的坏话,什么叫希望营压榨我们!你是想让我们还回去过饿死的日子吗?你诋毁希望营是何居心?”刚才喊话的民工用愤恨的眼光瞪着他问道。
“老乡误会了,我是看到这里的官道如此的平整,觉得这一定是征发了众多劳役才能建成如此之路,才想着询问一下这希望营赋役是否太过沉重!”麻云解释说。
“你这后生问得好没道理,难怪候三儿要喊抓奸细呢!你当这里是大明官府呢,这里的官爷都跟活菩萨一样,哪里会如此苛待百姓,我等来干活都是自发的,来的晚了都轮不着。”另一乡民接口道。
“这是为何啊?劳役还要抢才轮的着!”麻云更迷糊了,还没听说百姓抢着服役的。
“这还不明白啊,来工地上工不但管饭还有银钱可拿,换了你来不来?”乡民看着麻云一脸的鄙视,就像看一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神情里满满的优越感。
“给官府修路还给钱,你们不服役吗?”
“怎么不服役,每人农闲时服役十天,管饭就是钱给的少了些,但是那也比在家里闲着强多了,不但有钱挣,还不用吃自家的,行了后生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干活,活干少了就太对不住公家发的钱粮了!”接话的乡民开始往走撵麻云,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目。
麻云臊眉耷眼的上了大道,与等着的张三等人汇合后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疑问:“先生!我错了,怎么让百姓服劳役还给钱,希望营的钱粮吃得消吗?”
“不给你好处让你干活你愿不愿意?人要有同理心,不要把你都不愿意做的事强加给别人!即使在特殊情况下需要强制执行,也要做好事后的善后。”
这是一个行路途中的小插曲,却深深地印刻在麻云的心里,在未来日子里他做的任何一个重要的决定都会想起张三的话,这是麻云在张三身上学到的第一样品质,要学会换位思考。
顺着新修通的赵碱公路一路疾驰,赶到碱场的时候天色还早,先期赶到的轻工业司主事周月娥和朱大成已经在碱场等候,毛纺织工厂作为希望营第一家公私合资(希望营、赵用贤、张三三家合资)的工厂在现在还没有投产就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做为希望营两大巨头都投资的产业,未来的收益必然是可期的。
张三一进碱场公事房,没有寒暄直接就安排任务:“麻云!”
“到!”
“你和朱新光去挑选马匹,咱们骑兵的好坏就要靠你掌眼了,和你直言我是不懂骑兵的!”
“卑职必然会挑选出最好的马匹,组建最强大的骑兵,决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希望营是没有家丁制度的,你也不负责发放军饷,你要认真学习希望营军府条令,尽快适应军队环境!你的家人待你安顿好了,你可以选择接到碱场,也可以选择就在宣府镇城!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问朱新光,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是你的上官!”
“是!卑职明白!”
“行了你们去吧!新光,难得见到你父亲,这几天多陪陪朱叔叔!”
“是!先生!”
“我这能行能动的,不需要他陪着,咱希望营这么多的事要做,哪有时间浪费!”朱大成听到张三的话心里热乎乎的,先生心里还是对老弟兄们亲!
“朱叔叔,乌云巴雅尔人在哪里?琪琪格估计早就想见父亲了!”
“在客栈呢,我让人安排乌云琪琪格姑娘去见他父亲!”
“好!大锅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周主事!纺织的女工培训的如何了?”
“放心吧先生!我们希望营这么多妇人,挑选出一些心灵手巧的还不容易,那些南方来的蛮子都说妇人学的很快呢!”
“那就好!走去看看羊毛洗的如何了!”
洗毛工坊建在了河边,为了提升水位还筑起了一道小坝,工坊里是一溜的大锅,每个大锅里的水都是不同比例的纯碱水,工人们正在烧水煮经过初步清理的羊毛,不同配比的碱水是为了试验出哪个比例的碱水清洁漂白作用更好,这需要耐心试验,直到找到最合理的配比。这就不需要张三的督促,自然有工坊管事来监督管理。
张三最担心的是河道污染问题,这样的一个土法洗毛厂,可是会造成巨大的污染,张三下了死命令,任何污水的排放都要远离河道集中处理。要建立起污水排放池,尽量减少工业对环境的破坏。谁要违反条令没有按照规定执行,直接送入矿山劳改,这么做的效果如何,张三也只能呵呵,有一道保险总比没有强。
张三可以想象的到,以后的宣府将是一个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没有办法,这是工业发展的必由之路,是无法绕过的!
煮洗过的羊毛还要经过清水的冲洗,清洗过的废水经排水渠送入远离河道的废水池,经过木炭过滤装置重新排回河道。通过这样的过滤装置保证排入河道的水,不会对河道生态产生影响。就这样一圈的建筑装置就多花了不少钱,包括周月娥在内的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些看着无用的装置。
张三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强硬的命令必须执行,这是希望营众人很少看到的张三独断专行,张三心里苦啊,这就是先知者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