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后宫男君给兰鹤送贺礼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凌岚手里捏着一颗白子,微微一笑,眼里满是讽刺,但却无轻蔑之意,只因身在后宫,他们也得为生存而努力罢了。放下白子,凌岚想了想,冲半跪在地的内监总管吩咐道:“派人去把朕前些日子得到的‘玉麒麟生子’送到兰贵君手里。”
内监总管领命退下了,兰鹤拿到“玉麒麟生子”这个象征着延续香火的玉器时,心里是激动的,或许在凌岚的心里他还是有点地位的。到他宫里庆贺他即将成为麟后的男君看着,心里那叫个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总是这些异国人得到恩宠?但想到赵远之,这些人又不那么嫉恨兰鹤了,谁让兰鹤注定会受制于人?
兰鹤受凌岚垂青的消息一经透出,立刻引来各方关注,想说凌岚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一个样,真是让人跟不上她的进度。跟不上就对了,若是跟上了也不要表露出来,须知道揣测圣心是大罪,往重了说,会跟谋逆牵扯上。凌岚派人送珍贵的玉器给兰鹤,算是正了兰鹤的名,哪怕他是摆来看的,也不容人轻忽。
书房里,凌岚又在跟自己下棋,放下一颗黑子后,有人来求见她,是共同打理国事的大臣之一。这人把需要说的事说清楚了,得到凌岚明确指示,便恭敬的退下了,没有啰嗦的意思。凌岚继续跟自己下棋,但忽的没了兴致,便让李刻陪她。李刻有些激动的坐在了凌岚对面,执黑子,对抗凌岚的白子,形势很不好。
“满朝文武可还有非议声?”凌岚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李刻却秒懂了,放下一颗黑子,道:“回陛下的话,朝野无风,安安静静,都在等着册封大典。”
“算他们学乖了。”凌岚点点头,放下一颗白子,“可是疑惑朕册立兰鹤为麟后,却又把权交给赵远之?朕今日兴头不错,想和信得过的人说说心里话。”
李刻手一顿,难掩激动的看着凌岚,嘴上却还谦虚道:“臣下何德何能……”
在凌岚的注视下,李刻没能把话说完,渐渐没了声音,沉默半晌后,像是冲破了最后一层障碍,坦荡荡的道:“回陛下的话,臣下确实疑惑陛下的做法。”
凌岚一笑,道:“其实朕也不明白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在下了旨意后,却忽然反应了过来,朕这么做,是要等一个人,一个本该一直陪着朕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清楚他不会回来了,但朕就是相信迟早有一天能等到他的出现,而到了那一天,会是朕把麟后之位真正的交给一个人的一天,朕愿意等待。”
“岚儿……”坐在凌岚身侧的张立文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微扬,笑了。
“陛下……”李刻不明白凌岚的意思,但看着凌岚眼里难得的柔情,明智的闭上了嘴,希望凌岚等的人能够快些出现,不要让她等太久了,也希望他值得。
书房里又恢复了清静,一君一臣你来我往的交锋,以棋盘为战场,厮杀得非常激烈,到了最后,竟都耍起了赖,凌岚甚至都撸袖子了,听得动静,守在门外的宫人都笑了。一直坐在凌岚身侧的张立文也笑了,他是该对她有信心,只因她对他有信心,他纠缠了她这么久,总算要功德圆满了,又怎甘心轻易放弃?
“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张立文消失前,在凌岚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凌岚似有所觉,微微皱眉,看着前方,却叫抓着黑子不肯放的李刻愣住了,陛下这是在看谁?凌岚摇摇头,放下白子,在李刻不注意的时候,抢过她手里的黑子放下了,君臣又开始了耍赖游戏,愣是把下棋这么高雅的事弄成了不堪入目。
入夜,凌岚解衣躺下,慢慢的闭上眼,手搭着肚子,在李林然的按摩下,睡着了。听得凌岚均匀的呼吸声,李林然笑了,再看凌岚的肚子时,眼里满是温柔,皇胎快出来了吧,把凌岚折磨了这么久,总该出来了,好让凌国的百姓安心。
凌岚的肚子似有所感,凸起了一块,像是一个小拳头搭在上面一样,但李林然没看到,到一旁的小床给她守夜了。凌岚做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梦,梦见两个混世魔王把延玛大陆祸害得一点渣都不剩,她也被他们一路追着逃回了第一世。
偏生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不知道这两个混世魔王到底是什么来历。
“娘亲,娘亲……”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凌岚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张立文站在河对面,身边跟着两个小奶娃,一男一女,一个穿着蓝肚兜,一个穿着红肚兜。
“阿文,你来了。”凌岚远远的望着张立文,想说他终于肯窜入她的梦里了。
“岚儿,我的岚儿……”张立文伸出手,想要触摸凌岚,却只能远远的奢念着,还不到时候,他要忍耐。凌岚看着张立文,没有动作,这条河不宽,但也凶险难测,若真要有一个人排除万难的去到对方身边,那人一定是张立文,她是帝王,万不能将生死托付在私情一事上,若张立文能来到她身边,她必会恩宠以待。
一夜无话,凌岚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一觉睡得舒服,神清气爽的她去花园晒太阳,大臣却找了过来,是有关册封大典的事,因想在凌岚分娩前解决这事,所以时间赶得很急,但册封麟后的大典到底不是小事,许多事都得细致,还得过问凌岚的意思。凌岚便耐着性子和大臣协商,兰鹤是继后,没有元后那么讲究,该有的仪制有了,也就差不多了,用不着凌岚费太多的心思和精力。
而在凌岚和大臣讨论的时候,兰鹤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和怛勇在走廊上遇上了。
怛勇满是不屑的打量了一眼兰鹤,越过他便要走,却被兰鹤的宫人大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