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荒野之地,常年阴冷潮湿,人迹罕至。w★w★w.烟雾缭绕,惶惶不见日光,毒虫穿梭其间,沼泽遍地,处处危机,人行至此,稍有不慎,便有丧命之可能。
然而,蒙蒙之间,有风吹过,迷雾滚滚而散,随即又重新扑上,毒草生在黑水之间,摇曳晃动,仿佛是死神在微微招手。
魔域,这个世间与鬼道同为修道中人唾骂的修真大派,便是坐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死亡之地,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正道中很少能有人只身来此。
这一天,茫茫荒野之中,难得一次好天气。日光如利剑般刺破一长年不散的迷雾,透了过来,射在中间一个广袤的黑色城堡般的巨大建筑上。
这黑色城堡便是魔域总坛,死亡之城。
城池四方而平整,如一块黑幕似的附在地表之上,阳光射在其上,竟然丝毫没有反光,反而如黑洞一般,将光芒吸了进去。
死亡之城,魔域总坛大殿之上,空荡荡、阴森森,数根火把无风摇摆,仿佛幽冥地府一般,为这诡异的大殿更增几分恐怖之意。大殿正前方,乃是以张长形宝座,白色如玉,**肃穆,想必便是那魔君帝鸿天的座位。
空荡荡的魔域总坛,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处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时,只听“吱”的一声,不知是谁将大殿的石门推了开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衣,以极度恭谨的姿态,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君主!”
那人一声唤出,忽然见两侧灯火忽地一闪,随即又重新燃了起来。这一瞬之间,那白玉宝座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男子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放在膝上,虽然不曾开口,却已经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此人便是当代魔域之主,魔君帝鸿天了。
只听魔君头也未抬一下,淡淡道,“事情办的如何?”声音醇厚平淡,不怒自威,威严而不可逼视,更有七分骄傲之意,三分凌人之势。
此话一出,还未等底下那人回应,身子却是压的更低了。
“属下已经按照君上的意思将话传了过去,新盟那边已经同意了。”
“哼!”
魔君听了,突然冷哼一声,身子微动,只见一团黑气翻滚,已经是从宝座上移了下来,出现在那人面前。
“你是本君智囊,又身居本门左护法之职,你对此事怎么看?”
左护法名叫鹤柏,道法通神,足智多谋,善使阴谋诡计,当年白长风乔装易容混入魔域,并将自身道行隐去,化作一个普通魔域兵卒,却还是被这个号称“魔君智囊”的的左护法察觉出来,告知魔君,从而以诛心锁重伤白长风。
只见左护法鹤柏抬头看了魔君一眼,双目精光闪闪,仿佛在揣摩魔君的心思,片刻之后复又低下头,道:“君上,属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魔君负手而立,眉宇间阴晴不定,看不出任何息怒之色,“你我相交多年,这里也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但说无妨。”
听完此言,那左护法鹤柏微微欠身,脸上顿时轻松了许多,“依在下看来,夜魔之所以答应我们的条件,多少还是因为当年之事,心中愧疚。”
魔君眼中怒意一闪而过,道:“当年若不是他,紫罗也不会因此丧命,三百余年,他虽然反出正道,却始终不肯归依魔域。他骨子里的骄傲,我又何尝不知?他自创新盟,不属任何一方,本意便是如此。”
左护法道:“他答应与我们合作,只是相传在轩辕陵中有一枚金丹,能够起死回生,且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他对圣女的这份情意倒是真的。”
“哼,”魔君突然冷哼一声,大殿之上骤然煞气滚滚,瞬间又消于无形,“倘若不是如此,本君又怎么会容他活到现在?”
左护法低不语,魔君帝鸿天沉吟片刻,忽然叹了一声,“当年夜魔年纪轻轻,已是正道中的翘楚之辈,道法通玄,前途不可限量。他与本门师兄犯我魔域,斩杀数十人,一度摧毁魔域七座分舵,恰逢紫罗巡视诸坛,与此人大战之时却倾心于他。嘿嘿,真是孽缘啊!”
魔君笑声凄然无奈,竟是对当年之事仍是十分懊悔。
“紫罗是本门圣女,不得动情,更别说是正道中人,即便她是本君的亲妹妹,也不得违背魔域的规矩。我本想将她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却不料她竟然为了那小子,只身前往中州正道联盟之所,不惜以自身性命换取那小子的自由。”
左护法鹤柏听了此处也不禁黯然,“圣女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
魔君帝鸿天哼了一声,脸上重新现出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骄傲之色,“说到底,都是正道那些所谓的道义、门规,害死了紫罗。从那时起,本君无一日不想将这些伪君子尽数诛灭,一统天下。”
说到这里,帝鸿天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炽热,“只要集齐四元麒麟玉,打开轩辕陵,我就能取出上古神兵轩辕剑,完成霸业,指日可待,哈哈……”那笑声虽不甚响,却是轰鸣如雷,振聋聩。
左护法鹤柏沉吟片刻,突然上前一步,低声道:“那新盟夜魔我们该当如何?”
帝鸿天回身看了左护法一眼,道:“其实在他心里,到底还是瞧不起我们魔域,而且此人天纵奇才,良心未泯,说是与我们合作,雷麒麟玉却坚持要等到四元麒麟玉集齐之日才能交出,可见在他心里始终不会相信我等。”
“以君上的意思,等事成之后,莫非要……”说着,左护法突然双眼一寒,做了一个诛杀的手势。
魔君缓缓摇头,深邃的眼中看不出半点波澜,“倘若将其就此杀掉,我也不好向紫罗交代,但是紫罗因他而死,这一点我自始至终放不下。倘若轩辕陵中果真有金丹,那还罢了,是留是去,也都随他们而去,倘若没有金丹,紫罗的死,我还是会向他讨个说法。”
左护法默然点头,须臾又道:“前日黑白郎君传来消息,那年轻人如今身在中州,似乎玄门还有张一宏对他都极为看好,要知道若是在那里动手,我们的人不会讨了好去。”
帝鸿天双目微缩,“此人身怀蚩尤之血,只要不断激他体内戾气和杀戮之心,到那时正道自然容不得他,此时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说完,帝鸿天突然身影一闪,在原地留下一团黑气,身子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低头垂的左护法,还有阴寒诡秘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