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学规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回去后,靖筠也顾不得浑身酸疼,直接去找了趟靖瑶。
“姐姐,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学规矩吗?”一进了靖瑶的屋内,靖筠便开门见山的问她。
此时屋里就剩下靖筠和靖瑶两个人,靖瑶抬头看着一脸憔悴的靖筠,暗暗心疼,再次妥协了:“好吧,明天我随你一起去吧。”
“姐姐,你是在怪筠儿贪图富贵吗?”靖筠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听了靖筠的话,靖瑶怔怔的看着她,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待祖母和蒋梦蓉。其实我也想装得乖巧一些,但是当我看见她们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忘不了当初发生的事,我忘不了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隐忍,但最后还是被她们一再欺负的事实。所以我觉得,忍耐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她们也不能随意陷害我们了。只要不我惹事,默默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她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那姐姐当初为何要回来?为何不嫁给柱子哥?你不是为了我能过得更好吗?现在你不去讨好她们,你又怎能如愿的让我嫁个好人家?”靖筠实在不理解靖瑶是怎么想的,于是她干脆拿自己做借口,希望靖瑶能软化一些。
“筠儿?”靖瑶吃惊的看着靖筠,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让靖筠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是自己回来的唯一目的,但此情此景靖筠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让她觉得痛心。靖筠是怕自己的固执会坏了她的好事吗?靖筠是担心自己对蒋梦蓉太过冷淡到时候蒋梦蓉会迁怒于她,用她的姻缘来报复吗?想到这里靖瑶觉顿时觉得无趣儿,虽然如果靖筠真是这样想的,那也是应该无可厚非的。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感觉那个和自己相依为命,那个喊着着靖瑶你一定要幸福。那个说着姐姐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妹妹已经渐渐远离自己了。
靖筠看到靖瑶的神色就知道靖瑶误会自己了,靖瑶一定是觉得自己在利用她对自己的亲情。或者说靖瑶一定是觉得自己眼中只剩下荣华富贵了,也顾不得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了。但是靖筠却也无法再解释什么,她感觉此时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她不能把自己的打算全部都告诉靖瑶,不能告诉靖瑶事情,那么剩下的解释都是苍白的,说不好会越解释越乱。
“筠儿。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你的。”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使自己不再那么激动了,靖瑶这才又开口说道:“筠儿。你觉得我漂亮吗?”
靖瑶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靖筠顿时感到很意外,睁大了双眼愣愣看着靖瑶,也顾不上回答她问题了。
靖瑶也没等靖筠回答自己,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虽不会像你一样去讨好她们,但也不会去激怒她们的。我也一样会听话,她们让我干什么,我绝不会反抗的。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候我的婚事一定会被她拿来做文章的。父亲现在高升了。她也不能把我随便嫁人了。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她若利用我去联姻,我对她就只有一个要求,给你寻门好亲事,你绝不可以去做妾。如果她不答应或者欺骗我,那就算是我嫁了人,也会求夫家为我做主的。”
“你也别怪我不凑到她面前去讨好她,我再说一次,她这个人疑心很重的,我一味去讨好她,她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更加疑心我有别的目的。所以我倒不如老老实实呆着,也让她省点心。最后若能敞开了和她谈条件,反而更容易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会再怎么害咱们,咱们在乡下的事迟早会让外人知道的,到时候她为了想尽办法堵住大家的嘴,一定不会让咱们嫁个太不好的人家的。到时候你的荣华富贵也算保住了。”
听到靖瑶这么说,靖筠震惊了。那叶博文怎么办?靖筠听靖瑶说完这些,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难道靖瑶不想跟叶博文了?还有,还有靖瑶居然有这种打算?利用自己的婚事去和蒋梦蓉谈判?
靖筠心里焦急,刚想问出点什么来,却听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靖筠心里一惊,知道定是冰香在门口偷听,幸好刚才自己和靖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说话,门外的冰香应该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她也不敢再提叶博文的事了。
于是靖筠讪讪的说了一句:“姐姐,你误会我了。”便再也没说什么了。
靖瑶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手示意靖筠出去。靖筠看到靖瑶眼中有泪水流过,也是鼻子一酸,狠了狠心,转过身出门了。
靖筠猛地一开门,令在门口偷听的冰香措手不及,仓皇中冰香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只见她眼神闪躲的看着靖筠,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冰香狼狈的样子,靖筠在心中冷哼一声,却装作没注意到冰香的囧态,一脸伤心的跑了出去。
冰香见靖筠没注意自己,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了句:“吓死我了。”
这边冰宁恨铁不成刚的说道:“我都劝过你了,不要贴在门上偷听,你偏是不听。这下可好了吧?让小姐们发现了,我看你回去怎么面对筠儿小姐。”
冰香撇了撇嘴,对冰宁说道:“姐姐,你就是胆小怕事。你让我耐心等着,可是你说,如果不去偷听,咱们能知道什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香儿,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小姐们对咱们不错,你干嘛非想着要离开这里?”冰宁对冰香的执着有些头疼。
“好什么好,要不然娘说你没出息呢。哦,在这里当一等丫鬟你就知足了?你也不看看,这两位主子都是什么样儿的?一个傻了吧唧的还自恃清高,一个天生一副狗腿子相,成天想着去讨好夫人,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你说说,和这样的主子在一起,能有咱们的出头之日吗?”冰香话音刚落,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再说了,夫人让咱们办的事,咱们能不办吗?惹怒了夫人的结果,不用我说吧?”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冰宁轻声训斥冰香道:“瑶儿小姐还在屋里呢,你就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我不怕,她听见了正好,我刚好能回到夫人那里。”冰香一跺脚,冲着冰宁小声喊道。
冰宁无奈的看着任性的妹妹,不再言语了。
冰香见冰宁不理自己,自觉没趣儿,再加上她很好奇靖筠为什么会哭着回去,便也不再和冰宁纠缠,一扭头往回走了。
冰香回到靖筠的院子里,正准备进屋问问靖筠是怎么了,却被站在们口的绿竹拦了下来:“冰香,小姐说她想一个人静静,不让咱们进去打扰她。”
冰香觉得很不服气,但又自知理亏,也不敢太违背靖筠的意思,只好怏怏的回自己的屋去了。
绿竹在门口狠狠瞪了冰香一眼,觉得这个冰香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把小姐当回事儿了,真不知道小姐要忍她到什么时候。
靖筠回屋后,便爬在床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完之后,靖筠觉得自己轻松多了。她知道,她和靖瑶只见,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单纯了。就算她们为了彼此好,却也会在无意中伤害到对方,但是毕竟未来的路还长,只要能到达幸福的终点,靖筠就不会太在乎过程的艰辛。
这一次靖筠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当靖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一脸憔悴的守在门口的绿竹,靖筠心中一暖,对绿竹笑了笑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吗?”
“小姐,您没事吧?”绿竹担忧的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靖筠冲着绿竹眨了眨眼睛笑道。
绿竹没说话,仍旧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靖筠。
“好了,我得去学规矩了。”靖筠收起脸上的调皮,轻叹了口气说道。
靖筠带着冰香一起出了院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在门口等待自己的靖瑶,这次她们姐妹俩什么都没说,一起默默的到了冯姨娘的院子里。
冯姨娘见靖瑶也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靖筠心想看来冯姨娘一直在为自己和靖瑶上次闹不愉快担心呢。想到这,靖筠的心也软了下来,于是她在冯婉月面前装得和靖瑶乐融融的样子,靖瑶好像也知道靖筠的想法似的,也很配合的和靖筠表现出亲密的样子。
就这样一晃过了好几天,每天靖筠和靖瑶都结伴一起道冯姨娘这里学规矩。然后她们在时不时的去给庄老太太和蒋梦蓉请安,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