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彻愣了两秒，才有了意识，他把程嘉甯推开；后者被推开，倒了下去，依旧没有醒。
唇上传来轻微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居然被咬破了皮儿，还渗出了些许的血。
她翻了个身，还吧唧了下嘴。
这丫头，做个梦怎么还会咬人呢？
咬哪儿不好，怎么……
羽真彻心烦意燥的，他拽着程嘉甯的领子，想把她拽起来。
结果却扯开了病号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
他赶忙把脸转开，帮她把扣子扣上。
越慌乱越扣不上，而且他还是盲扣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俩口子扣上，中间还戳到了程嘉甯的锁骨；锁骨上被划了两道，程嘉甯的皮肤接着就肿了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偷偷亲了她一口似的，明天更说不清了。
羽真彻更烦了，他坐在床沿儿上喘着粗气；胳膊由于系扣子，酸涩不已。
旁边闪过一个黑影，羽真彻偏头，发现程嘉甯忽地又坐了起来。
他一惊，看到程嘉甯正睁着眼睛，下意识地说：“喂？”
程嘉甯没有应，自顾自地从床上起来；她穿上拖鞋，开始围着床打转转。
“你干吗呢？”羽真彻又说了一句，程嘉甯还是没有应声；不仅没有应声，她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羽真彻忽然意识到，她这是梦游了。
这丫头毛病还真多，做梦会哭就罢了，还咬人；咬人就罢了，还梦游。
他靠近了一些，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完全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他走到床边，坐在床上、双手抱胸，看着程嘉甯围着床沿一圈一圈地走；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再折回去，从那头走回这头去。
梦游的人不能喊醒，不然会受到精神创伤；其实羽真彻也懒得喊，他只是袖手旁观、看着程嘉甯一圈一圈的转。
程嘉甯的腿打不了弯儿，所以她像个机器人一样，东倒西歪地走着。
奇怪的是，她梦游的时候居然比醒着的时候走得稳；醒着的时候走了没两步还摔倒了呢，梦游的时候居然没有。
程嘉甯忽然停了。
羽真彻走过去，发现她在哭——还是睁着眼睛在哭。
眼泪像是忘记关的水龙头一样，从下眼睑的睫毛上不断地滑落；她好像意识不到一样，任凭它流着。
羽真彻叹了口气，抽了两张纸准备帮她擦眼泪，结果抽个纸的功夫，程嘉甯自己回了床上。
羽真彻凑过头，这次他不敢靠得太近，而且还站在了一侧。
程嘉甯已经闭上了眼，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她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眼角还在往外渗着眼泪。
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怎么一直在哭。
羽真彻心烦气躁的，他没好气儿地把纸巾丢在了她的脸上；刚丢下，又把纸拿了起来。
他把纸叠成方块状，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又从桌子上拿起湿巾，帮程嘉甯擦了把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也许是因为俞瑾吧。
他一怔，怎么又想到了她。
他把纸巾和湿巾一起揉成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程嘉甯。
她的眼睛略有些浮肿，额发粘上了眼泪，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他轻轻地把那缕头发拂开。
也许是羽真彻的手很温柔，程嘉甯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羽真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手，居然没挣脱。
程嘉甯抓着羽真彻的手贴在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呢喃了一句；“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