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丰脸上有克制的兴奋,“都是老乡,关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
“谢谢。”关晴看着他热情的笑,原本以为平静的像一块大石头的心,居然像小鹿一样开始乱撞。
是的,她是为郭庆丰来的,她千年前的爱人,她的丈夫。
为了帮助郭庆丰躲过那场命中注定的空难,她一次次跟着他,终于拯救了那架原本应该坠入泰晤士河的飞机。
从伦敦回来之后,天女魃想休息一下,收起神的力量去体验一把普通人的生活,于是去找中介租了个房子。住进去没多久,她发现郭庆丰居然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有一天晚上她在小区里散步,居然看到他挽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也在散步。
那个女人就是他这一世的妻子了,模样特别清纯,黑黑的长直发,素淡的脸,虽然已经是个准妈妈了,但还是一副学生模样。
郭庆丰三十八岁了,想不到他老婆那么年轻,大概现代的很多男人都这样吧,年轻的时候忙着打拼事业,等到一定时候事业有成了就娶个小娇妻回来,跟千年前不一样的。
关晴看着他们伉俪情深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她不得不承认的嫉妒还有一种深深的遗憾,站在他身边的原本应该是自己。
同样的沉睡了百年,白起宣就比她幸运的多,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再续前缘开开心心的在这里生活。
她是拥有无边力量的神又如何,还不如白起宣那个小粽子。
原本不想打扰郭庆丰,不想再跟他有交集的关晴忍不住改变了主意,跑去应聘了凤凰集团总裁秘书这个职位,跟郭庆丰成了同事。
关晴知道,现代社会管有她这种行为这种想法的女人叫第三者,又名小三,专门插足别人婚姻破坏人家家庭的人。小三是一种像国界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生物,但是仍然有不少女人甘愿背骂名也要去做小三。
关晴不觉得自己是小三,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他吧,快一千年没见,她是真的很想念他。
浮生茶馆里,项念念和于妙龄双手托着腮,听关晴讲了她和郭庆丰的故事。
项念念听白起宣提过天女魃化名关晴去了凤凰集团上班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关晴会主动过来找她和于妙龄喝茶,然后又推心置腹的给她们两个讲自己的故事。
或许是太孤独了吧,她一个上古大神,自黄帝和蚩尤大战之后被天道所弃,几千年来只有应龙温云飞一个朋友,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结果那条老泥鳅杀了人家心的爱人。睡了千年之后醒来,发现世界大变样了,很少人再相信神的存在崇拜神。
孤独,好孤独。
寂寞,好寂寞。
有了心事的天女魃无处可去,只好去十三号画廊拉了项念念来狐狸这里喝茶。
猫耳巷里这家画廊和茶馆,让她有回到往昔辉煌岁月的感觉。
项念念和于妙龄十分同情她,但是同情归同情。
一向单纯直白的于妙龄说:“但是,您这样,真的不算小三吗?”
“算吗?”关晴一脸不屑,询问的看向项念念。
项念念见识过这位大神的力量,不敢得罪她,模棱两可的说:“算……不算吧。”
关晴继续盯着她。
项念念都快哭了,这个姑奶奶她真的得罪不起。
说真的,项念念为郭庆丰夫妇捏了一把汗,尤其是郭太太,这位亦正亦邪的女神如果真想做点什么,谁能挡的住呢。
不过目前看来,关晴并不打算做什么,她甚至收起了自己的神力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生活。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当什么神”关晴说“还是不讨人喜欢的旱神。”
于妙龄特别机灵的讨好她:“我喜欢呀,女神姐姐,我好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温云飞那个个老泥鳅一来,东海天天下雨,水都涨进我们店里来了,你来了多好,晴空万里。”
“小狐狸挺会安慰人。”关晴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我喜欢你。”
为情所困的天女魃关晴成了十三号画廊和浮生茶馆的常客,不过接触久了,项念念和于妙龄面对她的时候也没有最初时的又敬又怕。
一旦为情所困,不要说女人,就是女神,也瞬间变得智商为零。
但是对于关晴的事情,项念念和于妙龄真的爱莫能助了,人家郭庆丰已经结婚了老婆还怀孕了,关晴也只有自己想开点,小三是万万不能去做的。
项念念最近筹备培训班,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最近终于把祖传下来的手艺整理出了一个教学方案来,接下来就是宣传招生了。
她印了几百份宣传单,天天跟棉花跑出去发传单。
古书画修复,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项陌生的工作,很多人接了传单直接就扔进垃圾桶了,还有的人问这活儿学成要多久,学成之后一个月能赚多少。在得知这项技艺没个三五年学不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项念念。
项念念终于对王二荀爷爷后继无人的凄凉感同身受了,传统技艺要找接班人真是不容易。
同时她也认识到,上街发传单确实是个很傻缺的行为。
两人把剩下的传单全都给了捡废纸的老太太,然后在地下通道的小摊上买了跟玉米蹲地上啃着,准备啃完回家。
“老板,咱们得想想别的赚钱的招。”棉花真诚的建议“我听吴默说,他爸妈都琢磨让他研究生毕业后回家考公务员呢,连门路都给他找好了,他现在都在跟家里苦苦抗争。”
古书画修复这一行,真的,不是传统认知里的有“钱”途的行业。很多书画鉴定和修复专业毕业的学生,出来之后也不一定会去从事这类工作,因为既辛苦又不赚钱。
像项念念能赚钱,全靠经营十三号画廊坑蒙拐骗,不,是买卖书画。
“这个不是为了赚钱。”项念念头一回听到赚钱两个字没有眼睛发亮“是为了一种信念吧,一种传承。”
“那我觉得,你应该跟大表哥赶紧生个两个孩子,以后把技艺传给孩子。”棉花说。
说到孩子,项念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哪有那么快,养大个孩子也不容易,现在社会那么可怕,孩子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两人正聊着天,地下通道里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是那种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声音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