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呆呆的看着她哭的昏天黑地,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讨人嫌的荣嬷嬷,和自己在老家的父母差不多大,一样爱唠叨,喜欢多管闲事,喜欢催她找男朋友嫁人。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类坚硬顽固如石头一样的长辈,竟然会这样嚎啕大哭。
那些顽固不化甚至封建的可怕的他们,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无声的将他们碾压,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微博,不知道年轻一代天天拿着手机划来划去有什么意思,他们好不容易知道什么是qq的时候大家又改用微信了。
棉花想起去年回家,母亲拿着自己买给她智能手机小心翼翼的问她微信的功能。她教了三遍,母亲都没记住,她就耐烦了,觉得她怎么那么笨。
“阿……阿姨,您别哭了。”棉花下意识拿了一张纸巾给她。
结果整张纸巾盖下来,把荣嬷嬷整个人都盖住了。
棉花慌忙拿开,本以为这位暴脾气嬷嬷又要破口大骂,没想到她却默默的爬回盒子里,然后硬邦邦的对棉花说:“十点了,睡觉!”
“呃……”棉花打了个冷颤。
才十点诶……
棉花找了一条小毛巾叠好放进盒子里,给她当床和被子。
荣嬷嬷没有一句谢,依旧硬邦邦的说:“关灯睡觉,熬夜老的快,女人老了就没人要了。”
棉花没有那么早睡过,可是害怕这位大妈发飙,只好关灯钻被窝里去。
躺在床上,棉花睡不着,有点想家,今年过年一定要回家,哪怕买不到火车卧铺得买站票也得站回去。
回家要被老妈逼着去相亲,那就去相看看吧,反正在东海她也没找到所谓的真爱,万一相到合适的人呢。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棉花就被荣嬷嬷吵醒了。
好无奈,想到接下来还要过上好几天这种早睡早起的日子,棉花就觉得抓狂。
荣嬷嬷在一旁凉凉的说:“你只是早睡早起几天,我是早睡早起了一辈子,有什么难的?再难,过不了几天我就真真正正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有的是时间清净。”
棉花被她这样一说,心中讪讪的,也不好跟她计较了,对她的同情也增加了一分。
吃完早饭,棉花依旧把她放进盒子里带到画廊去。
过了十点了,项念念还没来上班。
昨天白起宣大表哥回来了,她肯定睡的晚。
昨天项念念去机场把白起宣接回家后,两人连饭都晚饭都顾不上吃,赶紧补了一下“功课”。
小别胜新婚,果然如此。
功课做完,项念念把她去医院检查的乌龙告诉了白起宣,然后特别严肃的问他“你说,会不会是你睡太久了,小蝌蚪冬眠了不管用了?”
白起宣好紧张“不会吧,我醒了之后感觉身体一直很好啊,你刚刚没感觉到吗?”
“没有啊。”项念念说。
“没有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天花板的掀了。”白起宣表示不服。
“呃……”项念念大窘“我是说我没感觉你身体很好。”
“你都叫那么大声了还没感觉出来我身体很好?”白起宣还是表示不服。
项念念……
这天没法儿聊下去了,还是叫外卖凑合吃个晚饭吧,起不来床煮。
吃完饭,项念念把荣嬷嬷的事情跟白起宣提了提,并且立场坚定的表示,就让她灰飞烟灭吧,就当为民除害了。
大清早亡了,竟然还有这种奇葩老太太。
“大明都亡了,不都还有我么。”白起宣小声的说。
项念念盯着他,表情古怪“你不会也重男轻女非得要儿子吧?”
“我都不要。”白起宣说“我只要你。”
“甜言蜜语不可靠,你给我说清楚了哦。”项念念这才回过神来,她的丈夫是真真正正的老古董啊,比荣嬷嬷老的多。
“我是说真的,男孩女孩都好,最重要的是你。”白起宣说“我的意思是说,那位荣阿姨会有那样的思想,不见得她就是个人品低下品德败坏的坏人,或许在她思维成长成熟的那个年代,那是一种主流。就像在明代,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子很少有不裹足的,那是要被人嘲笑的,会嫁不出去的,如果换做现代谁家女儿还裹足,那简直就是妖怪。”
“嗯。”项念念觉得白起宣说的有道理。
“荣阿姨不是妖怪,只是想法跟不上时代”白起宣说“我们总归是要努力想办法让她释怀,而不是放弃她,除非是个变态杀人犯回来,想要继续去杀人,那我们就不用客气了,直接打的他灰飞烟灭。”
“多吃了五百年饭就是不一样”项念念夸他“成熟稳重又有爱心的锦衣卫先生。”项念念走上前亲了他一口。
荣嬷嬷虽然看似食古不化,但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接下来白起宣休假三天,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就去了荣嬷嬷家那个小区。
这是荣嬷嬷去世的第七天,俗称头七。
老人们说,死者魂魄会在头七日返家。
不过荣嬷嬷明确表示她不要回家,不愿意去见家人。
或许她会觉得以这样闹剧的方式去世,惹人笑话了吧。
因为是比较老旧的小区,管理比较松散,项念念和白起宣轻轻松松就进去了。
这小区大部分是从前单位里分的房子,因此小区里居住的也大部分都是离退休的老人们。
阳光很好,老人们聚在小区中心的花园里,有的晒被子晒衣服晒香肠晒腊肉,有的带着着孙子孙女玩耍,有的磕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