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孕妇的老公蹲在船头,双手抱头,大声嚎叫着,他的样子看起来已然接近崩溃。
其实刚刚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要将这黑衣女孩怀中的婴孩丢下水,但是在看到这婴孩之后,却猛地走了回去,之后便一直是失魂的状态,我就觉得有些好奇,没想到此时的他,竟然出现了如此的情绪,当真是反常至极。
“老公……”看到这一幕,孕妇从地板上爬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男子的胳膊,双目当中写满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别这样,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她一边哭着,一边看向了黑衣女人,黑衣女人此时已经不在唱歌了,但是在她的嘴巴里面,倒是还在轻哼着刚刚的曲调。
男子猛地站起,额头之上满是青紫之色,几乎都被他磕碰出血来,他一脸暴戾的神色,看起来可恶而又可怖。
黑衣女人被猛地一带,平躺在了地上,她双目惊悸地看向了男子,“老公……”
但是男子却张大了嘴巴,嚎叫了一声,旋即将腿高抬而起,照着黑衣女人的腹部使劲地踹着,“嘿、嘿、嘿……”
被她一踹,女人的身子下面血流如注。妈的,这还了得!但是当我和钱朵荧站起来的时候,“阴阳脸”老头儿手中的那根竹竿,却再次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让我极为吃惊的是,我再次撼动不了这竹竿分毫。
“妈的……”我咒骂了一句,本想从这根竹竿下钻过去,却不想这竹竿竟然随着我的脖子升降,这死老头,哪里睡着了。
虽说我对这孕妇和男子以及这黑衣女子之间究竟有什么夙愿也闹不清楚,但若是当真这么打下去的话,也真不是事儿,恐怕会出人命。
“大爷——”我冲着“阴阳脸”老头儿的耳朵大叫着,但是他仍旧睡得酣畅,一点儿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我正想暴揍这个老头儿一顿,就听到孕妇“啊——”地一声惨叫。
而后,就看到一团模糊的血肉从她的裙子当中飞出,往前滑行了一段,撞到了另外一侧的船壁上,而那团血肉,分明还在蠕动。
“那是胎儿!”钱朵荧捂住了嘴巴,与此同时,挡在我们面前的那根竹竿再次垂下,钱朵荧想走上前,但却被我拉住了。至此,我想我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有因必有果,这孕妇之前肯定做出了不道德的事情。
“咯咯咯……”黑衣女人怀中的婴儿笑的更响亮了,甚至从它那圆溜溜的两个眼睛当中,笑出了两行泪,黑衣女人慢慢地哼唱着刚刚的曲调,把这个婴孩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男子走到了婴孩的面前,“噗通”跪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婴孩儿,黑衣女人则唱着刚刚的歌,“看朦朦的泪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燕,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童话里,梦中的我在等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流水葬落花,更平添牵挂……”
男子捂住了脸颊,大声嚎啕着,“岁岁,我对不住你啊,我错了,是我亲手害了我们的孩子……”
黑衣女子不在唱歌,抬头看向了男子,“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你当初把我们娘俩害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现在都这么大了,你赶紧抱抱他吧。”
男子悲声大放,给黑衣女人磕着头,“岁岁,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
但黑衣女人却“呵呵”地笑了起来,指着那个孕妇说,“你让我放过你,你当初为什么听信她的话,为了得到高额的保险金,找人开车把我们娘俩害死?现在好了,小三上位,还和你有了孩子,但是我的孩子呢?谁来为他的死买单——”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孕妇和男子本是婚外情,当初男子听信孕妇的毒计,将黑衣女人害死,而孕妇得偿所愿小三上位,却不想在这条摇橹船上被黑衣女人,也就是男子的原配给报复。
“同林鸟,分飞燕,一切是梦魇……”此时的我,也听明白了这句歌词的含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自己的老公为了高额的保险金,不仅找人开车撞死自己,还和小三一起潇洒的花着钱……
“不……”男子摇着头,双目发直,指着躺在地上的孕妇,还有那团蠕动的血肉,“你看,我已经在惩罚她了,我已经打掉了那个孽种……”
但是黑衣女人却摇着头,“孩子没有错,不管是她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都没有错……”
话音刚落,那本在地上笑着的婴孩忙得翻起身来,光溜溜肉嘟嘟的身体从布中慢慢地钻出,它的身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
而后,那条脐带便像一条蛇一样,慢慢地爬到了男子的脖颈上,死死地缠绕,婴孩开心地大笑,它慢慢地爬到了船外,而那男子也被它拉到了水中。
黑衣女人走向了那团蠕动着的血肉,把那具胎儿的身体给抱在了怀中,胎儿在她的怀中蠕动着,孕妇抬起头,但虚弱地已然无法发声,下一秒,她头一偏,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黑衣女人抱紧了怀中的婴孩,猛地便跳下船去,就听到一阵水花翻动的声音,还有一阵歌声,“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
此时,唯有那孕妇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摆渡小哥走到了船头,用手指试探着她的鼻息,之后便抱起孕妇,朝着水中丢了下去。
“死了,死人是不能放在船上的,否则这船便一直不能开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了船尾,开始划着船,这下子,船上一共少了四个人,当然了,还有就是一对鬼母子。
却不想这船划的飞快,并且前方的岸边也渐渐地靠近,不一会儿,摇橹船就考了岸,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仿若是在阴曹地府转了一圈。
“镇河庙到了,大家小心下船……”摆渡小哥声色平和,彬彬有礼。
现在船上就我们四个乘客,先是老奶奶下了船,我原本扶着钱朵荧,但却不想被“阴阳脸”老头给抢了先,他推搡了我一下,“跟老人家也抢……”
我被他推得转了一圈,但是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摆渡小哥的脸,还有他嘴巴上面带着的笑,那诡异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虽说这笑容瞬间即逝的,但仍旧被我给捕捉到了。
这个家伙,究竟隐藏着什么目的,与此同时,脑袋里面也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家伙肯定有问题,只是在刚刚的时候,我有些疏忽忘了他说的话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下一秒,当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摆渡小哥和他的摇橹船,竟然朝着后面快速地倒退而去。老天作证,我当真是没有看到他有在摇动着船橹,但貌似是有一些东西顶在了船下,才把船给往后倒了过去似的。
“赶紧走啦,小子……”老头推了我一把,钱朵荧也好奇地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跟钱朵荧一起朝着镇河庙走去,且不说这摆渡小哥有无问题,能在这阴河当中摆渡,想必也不是凡人。
但只要他不找我们的麻烦,就暂且不用去管他,还是办正事儿要紧,镇河庙就在我们面前,还是先进去查看一下有无问题。
“阴阳脸”老头儿走在了前面,他手中拿着竹竿,一边走路,一边在敲打着地面。这老头绝非一般人物,虽说我现在一点也辨别不出他是人是鬼,但他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在船上的时候,他阻止我们过去,也只是因为那些人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而刚刚他分明是在提醒我那个摆渡小哥有问题。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进庙查看再说。
老奶奶走进最前面,进入了阵河庙的山门!这庙分为前后两个院落,在前院正对着山门的位置是一座戏楼,而戏楼的对面则是第一殿,老奶奶走到大殿当中,香案上摆放着纸花和一众供品,而一侧的香油盘中,火光烧的正旺。
我环视大殿四周,只见在正对香案的主位,供奉的一尊雕像,髦身朱发,铁臂虬筋,这应该是水神共工。
在共工的右侧是一尊颇为富态的女性雕像,凤冠霞帔,手中还捧着一盏朱红色的灯,定睛一看,却是“妈祖娘娘”无疑。
共工的左侧,供奉的则是龙王。
而在大殿的两边,则分别列有九尊雕像,钱朵荧和我环绕了一圈,却猜不出这是哪些仙家。
“这是水阙仙班!”不知何时,“阴阳脸”老头走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和钱朵荧都吓了一跳,但旋即心中一喜,这老头竟然懂得这么多,难不成也是我们“道门中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