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深吸了口气,“你入道门也这么长时间了,我现在问你,你懂不懂我们道教思想以及教义?”
这句话当即问的我哑口无言,在《灵宝仙道集成》当中自然是有提及这个问题的,并且在书的第一章都有讲解,只是我并没有看。
“呃……”我吞吞吐吐,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神色。
“哼!”通达老道瞪了我一眼,“好高骛远,基本的道义思想都不懂,就直接修道了,不出事情才怪。另外,你那个师父怎么还是老样子,讲什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以这个为指导思想来修炼,下丹田报废那是迟早之事。”
我被他骂的目瞪口呆,但仔细想想他的话貌似也是有道理的,我连最基础的教义和门派思想都没有弄清楚,就等于孩童学步,都没有学会走,怎么能跑?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通达老道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念出了这句话。
我赶紧将书翻找到了第一页,整整一页,单单就有四个字——道法自然。
“小子,这四个字正确的读法是‘道、法、自然’,而非‘道法、自然’,其中这个‘法’的意思是‘遵守’,所以这个词整体的意思便是——大道以其自身为原则,自由不受约束。”通达老道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从腰间取下了酒壶,咕嘟喝了一口。
我深吸了口气,回想自己刚刚在华池当中拼命凝气,想要冲破偃月炉的束缚,确实是刻意而为之,我是想要控制那团气流,却它却有着自己的原则,换句话说,我应当遵照它自身的原则,顺其自然……
“小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另外的只能靠你自己去悟,修道要顺应自然,不要过于刻意,‘去甚,去奢,去泰’。人要以自然的态度对待自然,对待他人,对待自我。所以会有自然——释然——当然——怡然。”说完了这些,他又冲我挥了挥手,“好了,继续修炼吧……”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入定,感受着浑身气脉的通畅,那些气流竟然不由自主地汇聚在了下丹田当中,这次我则不加干涉,任由它们在华池当中翻转凝结,渐渐的,这些气流竟然汇聚成坚实的一股,可并不朝着偃月炉的关口冲击,但是在丹田当中闲庭信步一般地游荡。
“道法自然,才会释然、当然、怡然……”这句话依旧回荡在我的耳边,对于华池当中凝聚的气流,我没有干涉。
“粤自鸿蒙初辟,五老治世。道祖则统理乾坤,而无世不出。儒宗则维持纲常,而代有传人。佛祖则逍遥西天,亦历劫显化。惟道祖金光玄玄,主宰昆仑,阐扬玄风,治世五行,培养两仪之正气,裁成一元之仙真……”隐隐约约间,我又听到了通达老道的声音。
但说来也怪,只是一瞬间这股气流,却猛地形成了冲天之势,竟然自发地朝着偃月炉冲了过去,“轰”地一声,我小腹间只觉得炸裂开来,但却带着一股神清气爽。在华池当中凝聚的这股“先天之气”,成功地通过了偃月炉的关卡。
“师伯……”我兴奋地睁开了眼睛,但哪里还有通达老道的身影。在我的面前,竟然空空如也。
我伸了个懒腰,推开了里屋的房门,却发现此时是正午时分,前厅里面只有钱朵荧在收拾着堂口。
“师姐。”我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你……成功了?”她试探性地问着我。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便说,“师伯说的还真挺准,这两天叫我们不要打扰你,说你们肯定会突破‘偃月炉’这一关,没想到还真是。”
“这两天?”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有些搞不清楚她这句话的意思。
钱朵荧点了点头,“你已经入定了整整三天了。”
我咂摸了下嘴巴,仔细地品味着她这句话,意思是说,我这三天一直都处于入定的状态,没有进行吃喝拉撒睡等新陈代谢的活动吗?
从钱朵荧的目光当中,我能得到答案,那就是——是的。
我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与此同时,我的肚腹也明显地觉出了饥饿感。钱朵荧也听到了我肚子里面“咕咕噜噜”的声音。
“我去给你定个外卖。”她说着便准备拨打电话。
我则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长时间,我肯定要起来活动一下的。
“不用了,我还是出去吃饭吧……”我心情舒畅地走出了德荫堂,虽说现在当真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起码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心中自然舒畅无比。
我走到了一家饺子馆前,准备进入吃饺子,但此时,一辆奔驰商务停在了我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三个黑衣大汉。
“喂,你们谁啊?”胃部的匮乏让我极为烦躁,“让开!”
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这么大的气力,只是一声低吼,却让那三个大汉震得呆滞了一下,他们三个机械地摇了摇头,生硬而礼貌地说了句,“殷先生,高涵东先生有请……”
我十分无奈,“但我三天没有吃饭了。”
他们三个像是打量怪物一般,将我从头打量到脚,“我们会安排你的饮食,现在请跟我们一起上车吧。”
我极为无奈地跟着他们三个上了车,车子开到了省城最豪华的写字楼——富江大厦。我们乘坐电梯,来到顶层高涵东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外面站着五个黑衣大汉,加上接我来的这三个,一共是八个,这高涵东,如今是武装到牙齿了。
走进办公室里面,华丽的仿佛是金銮殿一样。而在办公室的中央还放着有八把玉质凳子。
此时,我赫然发现,这办公室的茶几上竟然摆放有许多菜品,有澳洲龙虾,清蒸扇贝,竟然还有一碗佛跳墙。
“他们说你三天没有吃饭了……”高涵东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转头,他穿着一身高尔夫球装,慢慢地走到办公桌旁坐下,并冲着我挥了挥手,“先吃饭吧,人如果饿着肚子,精神会很差的!”
我点了点头,便猛地坐下,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澳洲龙虾,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别说,这味道还真是正点。再吃了一口佛跳墙当真舒服,我风扫残云般地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光。而后我抹了抹嘴角,打了个饱嗝。
“呵呵……”高涵东拿出了烟盒,抽出一支,旋即递给身边的大汉,大汉走到了我的旁边,抽出一支来给我点上。
“你先出去吧。”高涵东冲着大汉点了点头,大汉便转身出去了。
我满足地抽了一支烟,吃饱喝足之后顿时觉得满身畅快。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不单是请你吃饭的吧。”高涵东似笑非笑。
我点了点头,弹了弹烟灰,“这我肯定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找我来,肯定是想问我调查结果如何,我也正准备向你汇报。”
高涵东笑了笑,“聪明人,我喜欢,那就开始吧……”
我吐出了一口烟圈儿,“首先高辉的死因和两个人有关,一个是翟梦,一个是谷峰。实不相瞒,前阵子我们德荫堂协助警方破了一个特殊的案子,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想通过邪术炼制秘药‘赤灵丹’,我怀疑是他在高辉的身上种下了‘虺蛇蛊’,并且高辉是他的爪牙,组织一些女人,通过聊天工具来引诱省城的男性充当炼丹药材。”
高涵东满眼通红地看着我,“那这跟翟梦还有高辉有什么关系?”
“翟梦和谷峰之前的关系不纯粹,朋友妻不可戏,况且我们三个在大学时就是同学,翟梦是通过谷峰认识的高辉,我怀疑这是故意的,高辉那天打电话让我去酒店找他,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但谁料……”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高涵东打断了。
“胡说!”他呵斥了一句,“警方调查的结果是,高辉三天前就死了,怎么会在那天给你打电话?”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高涵东,“所以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你信吗?”
“你他妈放屁——”他猛地站起,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双目几欲爆裂。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那些黑衣人鱼贯而入,将我团团围住,“高总,出什么事了?”
高涵东满头冷汗,他冲着这些黑衣人挥了挥手,“我没事儿,我们在谈点事情,你们先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我则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办公室的布置摆设,慢慢地走到了高涵东的办公桌前,“高叔叔,其实你是知道些什么的,对吗?只是你不想承认,也不想告诉我。”
我的话音刚落,高涵东猛地抬起头,双目几乎要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