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就想起昨天在孤鸿山庄看到的荷花池,看那模样,应该是因为修葺园子,所以花匠还没有翻新荷花池,若是能想办法把那里的塘泥弄一点回来就好了,那个可是很好的肥料,到时候不但这一茬白菜萝卜跟着受益,就是这一片菜园子,也会肥沃不少。
不过想想孤鸿山庄那半死不活的菜园子,一旦有了塘泥这样好东西,还不得给人家自己的菜园子用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因就打消了主意,于是收拾好了,就和秋甜一起出门捡拾牛粪去了。
秋甜到底是小姑娘,看上去对这个活计很是排斥,抱怨道:“这个活儿连我娘三婶她们都躲不及,姐姐竟然拉着我出来,哎呀,丢死人了,再说多脏啊,回去后只怕身上有味儿呢。”
秋香笑道:“别胡扯了,能有什么味儿?不过是捡点干牛粪罢了,你不知道,这干牛粪可是好东西,不但是上等肥料,一旦家里没有了烧火的东西,它还可以当柴禾烧呢。”
秋甜瞪大眼睛,失声道:“什么?烧它?那不满屋子都是臭味儿了?我的天啊,可不敢想。”
“没有那么夸张。”秋香笑笑,其实她心里也不知道牛粪烧起来是什么样,毕竟没烧过,只是看时看见提到过。
走了大概四五里地,收获还算不错,秋甜也不念叨了,大概干牛粪的样子没有那么脏乱差,让小姑娘放松不少。
“那边的山坡上到现在还是绿油油的,你看,当中还有十几头牛在慢悠悠吃草呢,咱们过去看看,应该会有不少牛粪。”
秋香兴奋地拉着秋甜往远处山坡走过去,只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听身后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香丫头,香儿,你在哪儿呢?”
“爹。”
秋香听出那是秋明的声音,不由十分诧异,连忙回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见秋明的身影从小山丘后出现,这一下便可以彼此遥望了,秋香就见秋明冲这边招手,急急叫道:“快回来,快回来。”
“干什么啊?”
秋香纳闷地咕哝了一声,无奈之下只好和秋甜走了回去,两个女孩儿把筐往秋明手里一塞,秋香便疑惑道:“爹爹特意跑出来叫我回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莫非祖母病了?“
“没有没有,你祖母好得很。就是……”秋明吭吭哧哧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道:“你快回去,回去就知道了。”
“我的爹啊,您能不卖关子吗?回去怎么着也得两刻钟,这一路上我胃口都得让你吊出来。”
秋香瞪着父亲,却见秋明眼神闪烁,好半天才道:“你两个姐姐回来了,说……说是那山庄里,有一位楚少爷非要见你。”
“楚少爷?”秋香疑惑了:“他要见我干什么?昨天我都没和他说过话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秋明一摊手:“你两个姐姐回来时脸色也不好看,就说了这话,便进屋不出来了,连你大伯母二伯母说话都不听。”
秋香心想:得!这必定又是从人家那儿碰了钉子。嘿!这三个人也太可恶了啊,他们在这穷乡僻壤,招惹我们几个村姑,不就是想找点乐子吗?有人陪着说话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贱皮子吗?上赶着的就必定不好,像我这种不搭理你们的就趋之若鹜,怎么着,就不怕我是欲擒故纵?
心中想着,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秋明回去,到家一看,好嘛,不但是秋芳秋月,就连秋亮都被赶了回来,哭丧着脸坐在地上,一见秋明回来,他就站起身道:“老三,人家大总管说了,你干活踏实,明日还让你继续做呢。”
“啊?啊……”
秋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秋香忍不住冷笑道:“干什么?这事儿还由着他们说了算吗?牛不喝水强按头?”
秋亮连忙道:“三丫头可不能这样说,你和你爹投了几位少爷的眼缘,这可是难得的,这十里八村,但凡是在庄子上做工的人,谁不羡慕?”
冯氏也叹气道:“三丫头,把你那傲气收一收,不要想着凭什么要按照那三位少爷说的办,因为人家是富贵子弟,咱们是泥腿子。实话说,这件事本就是你二伯做的不地道,祖母也知道委屈了你们父女两个,如今既然几位少爷要为你们俩打抱不平,明日就仍由你们过去吧。”
秋香的确不喜欢秋亮和秋芳秋月,对她们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更是瞧不上,然而此时三人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她心里也半点快活不起来,明知道这就是封建社会阶级制度的残酷,可心里仍是憋着一口气。
“不用,刚刚爹爹把我叫回来,不是说三位少爷叫我立刻去吗?那我现在就过去。”
秋香转身就要出门,却听冯氏急道:“你看你这孩子,这会儿鼻不鼻脸不脸的过去做什么?得罪人吗?”
“祖母放心,我心里有数。”秋香一心要去问问那三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举步便走,走到门口却被周氏拦了下来,只听她紧张道:“这三丫头疯了,过去找不自在呢。你两个姐姐受了委屈,也是我们自找的,你千万别因此动了气,人家拔一根汗毛,就够将咱们全家给碾死的了。”
接着方氏吴氏等人也上来劝。冯氏到底是做过小姐的人,一针见血道:“少爷们已经说过让你父女两个明天去,结果你现在赶去了,让村里人看见,会传出些什么话?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咱们乡下人也是要顾着脸面的。”
如此又劝了一场,秋香方留下来。周氏和方氏见她犹自气得胸脯不住起伏,心中既感激又惭愧,她们误会秋香这是替两个姐姐抱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