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谁怕了?”听到顾清宛讥讽的话,元霸天顿时燥火了起来,他涨红着脸,坤着脖子反驳道,“我元霸天活这么长时间,还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小丫头,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
“唔,既然如此,那您又何必阻止我找出真相?难不成这银子当真是你们偷偷藏在阿贵衣袖里的,所以才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证明?”一双眼睛犀利的看着一脸窘迫的元霸天,轻起朱唇,缓缓的说道。
“哈,哈,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好,你想证明是吧,你试,你尽管试,大爷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鬼主意能帮那小子脱罪……”这次元霸天是真的被激怒了。
“大哥……”听到元霸天的话,站在他旁边的小个子不由得伸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倾身凑到他耳边悄声嘀咕了一句,“大哥,这,这不妥吧?”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大哥答应之后,那种感觉更是强烈,故而忍不住悄声提醒。只是此刻被激怒的元霸天显然听不进去任何劝说的话,这不,那小个子刚说了一句,就被他打断了。
“有什么不妥,她一个奶娃娃难道还能翻了天去不成?”元霸天满脸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之后见小个子还想说些什么,于是就抢先一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心里有数。”
“大哥?”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一对上元霸天不耐烦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的咽了回去,“那,那好吧。”
唉,不是他不想劝,而是他大哥做了决定的事情,一般很少会再改变主意,反正他劝也劝过了,就算后面发生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大哥也责怪不到他头上,这般想着,便稍稍放了心,脚下后退一步站定,不再言语。
“爽快!既然元大爷没有意见,那诸位就与我一起做个试验吧,有兴趣的客官可以过来近距离观看哦。”顾清宛先是对元霸天夸了一句,随后眼神在一楼和二楼用膳的食客们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微微翘起,弯着眼睛,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边,顾清宛的话音刚落,酒楼里便响起了一阵小声的议论声,而此时的元霸天心里却在打鼓,瞧这小丫头的阵势,还有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她真的有办法证明银子不是那小子偷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元霸天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即使这小丫头聪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对策,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来人救她。想通了之后,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紧接着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阿辉,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一听有热闹可看,阿鑫便坐不住了,只见他站起身,一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眺望着顾清宛那边,头也没回的对正端着茶盏想要喝茶的曹辉说道。
“正有此意。”曹辉冲着好友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顺手拉起另一好友,紧随阿鑫其后跟了过去。
就是阿鑫不邀请,他也是要去看的,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对这位小东家充满了好感,不想看到她受欺负,而且私心里也想看看她有何方法证明那小伙计的清白。
三人走到柜台旁边站定,酒楼里的其他食客见有人走过去,所以也有一部分大胆的跟着凑了过来,其余的人虽然碍于元霸天不敢上前围观,但却是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戏一样。
柳四和大全分别端了一盆清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然后按照顾清宛的吩咐把木盆放在桌子上,之后就退到一边站好。
顾清宛伸手想把那小个子手中的银锭拿过来,出于本能反应,当顾清宛的手刚摸到银锭的一角时,那小个子就握紧了拳头,于是顾清宛便抬起清澈如水的凤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小个子接受到目光,扯了扯嘴角,讪讪的笑了笑,方才把手摊开,将手心里的银锭奉上。
拿到银子的顾清宛,停也没停的就把它丢进了其中一盆清水中,随后又让阿贵伸手双手放进另外一盆清水中,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才转身看着围观的众人,嘴角含笑的问道:“诸位可有看出这两盆清水的不同?”
“嗤,我当你这小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也不过如此,水就是水,能有什么不同?”顾清宛的话音刚落,众人耳边就响起了元霸天的嗤笑声,“嗨,小丫头,你让伙计弄两盆水过来,难不成就是想让我们看看这两盆水有什么不同?”短短的一句话,讽刺意味甚浓。
他还以为那丫头要搞什么玄虚呢,害他刚才还提心吊胆了一会儿。
对于元霸天的冷嘲热讽,顾清宛并不生气,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笑了之,她抬眸缓缓的在围观的人眼前一一扫过,“难道在座的诸位也跟元霸天的想法一致?”
“这……”
“你看出有什么不同吗?我怎么瞧着都一样。”围观的一人轻轻扯了扯站在他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
“唔,我也没看出有何特别之处,可你瞧这小姑娘自信满满的架势,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被扯的那人略微沉吟了片刻,回了一句。
“老夫的看法与你一样,只是瞧着元霸天强势的态度,小东家怕是不好脱身。”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摇晃着脑袋低声呢喃了一句。
“唉,谁说不是,多好的小姑娘啊,可惜了……”
“阿辉,你可有看出不同?”静静的听众人议论了一会儿,阿鑫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撑在桌面上,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两个木盆之间循环的瞧啊瞧。
“这……”听到好友的话,曹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一次的把目光投向两个木盆,当看到阿贵双手放进去的那个木盆似乎有油星漂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随之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抬手猛地往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嚷道:“啊,我知道了,我知道小东家的用意了。”
伴随着他的惊呼,整个酒楼里除了一直淡定自若的顾清宛,其余众人的目光皆是齐刷刷的投向他。
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视线,曹辉也不卖关子,他抬脚往前迈了两步,清了清嗓子,指着阿贵和木盆解说道:“这位小兄弟是专门负责上菜的伙计,大家也都看到了,顾家烧烤店的生意非常兴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说到这,顿了顿,“故而,阿贵需要不停的端着盘子在厨房和正堂穿梭,这期间他的双手难免会沾到油星,诸位可以看一下,我们从这盆清水上面漂浮的油星可以看出,我的猜测没有错。”
“那又如何?”其中有人问道。
“这可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诸位可以再看一下那装有银锭的清水,那上面并没有漂浮着任何油星,试问一下,既然银锭上并没有油星,那阿贵又是如何偷走银锭的呢?”
围观的人群一边听着曹辉的解释,一边又仔细的将那两盘清水观察了一遍,最后发现,当真如曹辉所说,浸泡着阿贵双手的木盆中浮起一层油星,而装有银锭的木盆里,却没有任何变化。
“阿贵因着端菜,手上都是油,如果这锭银子真是他所偷,那定然要经过他的手,这样一来,银锭上也必然会沾到油渍,而这锭银子上面一点油都没有,又怎么会是阿贵所偷?”把结论说完,曹辉还不忘朝顾清宛问了一句,“小东家,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嗯,确实如你所说。”顾清宛听过之后,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随之说道。
得到顾清宛的确定答案,围观的众人心中了然,纷纷松了一口气。
元霸天见顾清宛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此事,气得脸上,身上的横肉直跳,整个人郁闷的不行。失策,太失策了,低估这小丫头了,没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他元霸天以后还怎么在兰栖县城立足,这般想着,眼珠子一转,随即瞪向顾清宛,凶神恶煞的低吼道:“银子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肯定就是他偷的,如果不是他偷的,难不成还是那银子自己长腿跑过去的?”
见元霸天动怒,围观的众人也不敢仗义执言,均纷纷低了头作鸵鸟状,没办法,谁让人家的后台比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硬呢,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只能吃哑巴亏。
“呵,传言当真不可信,”元霸天的话刚说完,顾清宛就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之后她抬起那双漆黑如珍珠般的凤眸看着元霸天,缓缓的说道:“之前一直听说元霸天虽是地痞恶霸,但也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为,比如,说话算数,敢做敢当,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