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院长大口喘着气,才叹息一声,汗如雨下:“今天啊,看情况是生不了……”
话还没说完,宫诀几乎要轮拳头过去,安澈一把拽住了宫诀,让他冷静下来。安澈走过去问石院长:“今天生不了,石院长的意思是……还要等等看明天?”
“可是看小乔的样子是很难受的啊。”安景希和宫诀把小乔送来的时候,安景希已经看见南小乔快撑不住的样子。
石院长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很多怀孕准妈妈生产日期都是不能确定的,即便是羊水破了也可能不是今天生产,石院长只是叹息着看了看手术室里的场景。“今天小乔的状态不对,今天看样子是生不了,不过……还是要继续观察。”
听了石院长这么没有凭据和道理的话,宫诀又上前挣脱了安澈的手,揪住了石院长的衣领,怒喝道:“你什么院长?这都是些什么教授,都是庸医!你倒是去看看小乔到底是怎么了,不生为什么要这么难受!”
此时,方琳才悻悻地走到了石院长的身边,凑近了石院长的耳边问:“石院长,你看……是不是有……”
不知道方琳到底和石院长说了什么,石院长的脸色忽然半明半昧的变得复杂了起来,方琳和宫文彦都纷纷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宫诀。
石院长才微微点点头,“我也说不定,还是要继续观察看看的。”
只是,这么一观察看看,就是整整两个月的观察期。可是在这两个月里,宫诀几乎每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过,顶着两个黑眼圈倒在南小乔的身边,他告诉安澈这个医院里都是庸医,他在公寓里不放心。
但是安澈只好笑笑道,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为什么还是在是院长张这个医院里?
其实宫诀不是不放心这个医院,也不是对石院长的医术不放心,而是对小乔不放心,对小乔母子不放心。宫诀不能容忍任何一点的差池,他无法想象他失去小乔的痛,失去宫雨泽的痛。
宫雨泽是宫诀的父亲宫文彦给起的名字,小乔说好听,宫诀便没有说什么。虽然孩子没有出生,可宫诀和小乔一直都当做雨泽已经出生了,一直都和肚子里的雨泽说话,这几个月来已经适应了有雨泽的生活。
直到两个月后,已经是深寒冬夜,那晚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娘胎里十一个月的宫雨泽才终于安全的降生,南小乔和宫诀看着雨泽睁着小小的眼睛,却明亮异常,小乔狠心拧了雨泽的PP,当雨泽‘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南小乔终于也哭了。
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当所有人都以为南小乔要生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一圈一圈地撑着肚子在医院里的楼层里转着。可两个月后的今天,却是安安全全顺顺利利的生下了雨泽。
南小乔终于哭了,“妈,雨泽很健康,是吗?”
这便是天下间母亲最伟大的地方。
方琳也哭着点点头,将小乔拢在自己的肩窝里。看着身边的石院长,才稍稍松开了眉眼。
“当年啊,你和雨泽一样,都是个不太听话的孩子。婴儿一般都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上九个月多,而你和宫雪却硬要在方太太的肚子里呆上十一个月。而雨泽啊,和父亲一样,都是十一个月的孩子。”石院长走过去,对身边的宫诀说。
其实,两个月前方琳看着石院长的脸色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她想起这个场景是那么熟悉,九个月的宫诀经石院长的手,也是这么说的,十一个月后才出生。方琳就已经想到,可能小乔也要十一个月生孩子。
“十一个月出生的男孩儿是条龙,女孩儿是条虫。”安景希忽然开了这么个玩笑,身边的宫雪就不愿意了。
连忙一手揪住安景希的脸,“你说谁是条虫,你说谁是条虫?”
话音落地,莫匀已经端着水进来,看见宫雪揪住安景希的脸,脸上立即显现出不悦的神色。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端着水蹭着宫雪走到了南小乔的身边。
“小乔,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这里会不会有点吵闹,让他们都出去吧?”莫匀还是十分紧张南小乔的,她一直都心疼的站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南小乔生孩子,除了宫诀,也许莫匀是最紧张小乔的人了。
看莫匀和小乔姐妹情深,安景希从背后拉住莫匀的手。
“好了好了,现在小乔好好地就好,母子平安就好。”安景希把莫匀拉出了病房,“不许哭啊,不许哭。”
这么说着,莫匀却还是不禁掉下了一滴眼泪。
将小脸儿都埋在了安景希的怀里,“小乔这么苦,这么难,真希望宫诀会好好地疼她。”
“会的,我看的出来,宫诀很爱小乔,放心他一定不会欺负小乔的。”安景希不是同为男人偏袒宫诀,而是他从宫诀的行为中看得出来他把小乔当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女人。
三天之后,南小乔被宫诀开车送回了老宅里,方琳和宫文彦一直放心不下,还是说老宅里下人们伺候的也好,便安排坐月子都在老宅里。
本来今天方琳是要教小乔学会喂奶的,可小乔害羞的将孩子的嘴巴放上面才发现雨泽根本吸不出来,这可急坏了南小乔。初为人母的她虽然知道母乳喂养好,但是这没奶可怎么办?
方琳本来已经想到了这种情况,准备了吸奶器,可方琳看着南小乔有点心疼,始终没有拿出来。权衡之下,方琳出门拉着宫诀走进门来,指着南小乔说:“阿诀,这里交给你了,小乔生完孩子不下奶,你去帮帮忙。”
本来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孩子生完三四天,孕妈妈需要下奶,老公帮忙很必要。因为小孩子刚出生三四天,力气很小,不一定能够吸出来。但是宫诀走过去南小乔立即抱着雨泽躺在了一旁,逃避着宫诀。
“妈让我过来帮忙。”宫诀说着坐到了南小乔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几天南小乔一直在闷闷不乐的生自己的气。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南小乔就是不肯说个清楚。
宫诀盯着南小乔好久,才下定决心:“小乔,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不想和你谈话。”如果说孕期的准妈妈的脾气有点大,那么刚生完宝宝的妈妈脾气更大。
南小乔虽然显得有点蛮横不讲理,但也算是事出有因。
她一直在心里惦记着那一晚宫诀骗她说,他是金融系毕业的。可是为了孩子,她忍了不说,但是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南小乔一直认为宫诀欠了她一个解释。
宫诀皱眉,等了一会坐过去拉起南小乔的手放在掌心里揉:“小乔,是不是你在生我的气?如果有事情,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不要这样生闷气,对孩子不好。”
南小乔听了宫诀的话,不仅不加理会,反而卷紧被子,闭上眼睛。
半晌才慢悠悠的:“我好不好,不关你的事。你啊,那么多事情瞒着我,既然你这么想要瞒着我,不告诉我,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去吧。我和雨泽,你都别管了。”
“我数三声数,你从被子里出来。一,二,三……”
“不出来!”
宫诀气结,一把将被子扯开,南小乔几乎愣在当场只是一手护着怀里的孩子。宫诀看着她这个样子还会心疼的护着雨泽,脸上冰冷到了零下的极致愤怒都瞬间烟消云散。
“你知道了我不是金融系的毕业生,是吗?你知道了我和你一样,同为鼎风汉语系的毕业生对吗?你查过我,对吗南小乔!”宫诀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这么多天的南小乔的异样,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发觉。只是他还有点疑惑,有点不敢相信。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瞒着她了,可仅仅是这么一件事,带出来的就是那个被尘封了的以往。
此时在宫诀的眼底里,南小乔一直望着他望到了内心,小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心也好像要跳出嗓子来。“那么……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南小乔显然已经软下来,因为宫诀这是要坦白地告诉她一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了宫诀的坦白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点的感到要释怀了的轻松感。反而……心里好像有一种冷气在丝丝的蔓延。
“因为我爱你。”似乎憋了半天的话,宫诀这么冷不丁的说了出来。
虽然有点唐突,有点不合时宜,可是雨泽却在南小乔的怀里忽然大哭了起来。南小乔顿时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再也顾不得身边的宫诀的话,抱着雨泽摇摇晃晃的哄着。
她想雨泽一定是饿了,一定是饿的极了才会哭,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够称职的母亲,不仅不会哄雨泽,连母乳都给不了他。
身边的宫诀忽然有点怒极地拉住了南小乔的手,眼神咄咄:“南小乔!”
“啊……”小乔抱住雨泽忽然抬头看着宫诀,出乎意料的是雨泽竟然瞬间止住了哭声。
她也是哭笑不得,这两父子也真是个冤家。父亲发怒了,儿子一下子就忍住不哭了。
“你不是要来质疑我的么?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我一五一十的回答,问完了之后,做该做的事情!”宫诀郑重其事道。
南小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跳进了一个自己挖的坑里。
为什么是自己被逼着要问宫诀三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问完了三个问题就要做该做的事情?
南小乔揉着小脑袋:“三个问题是吧?好,容我想想。第一个……第一个是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金融系的毕业生?”
宫诀看着南小乔的脸色变了几变,但是最后看着南小乔一心要问个究竟的眼神,终于开了口:“因为,因为我要隐瞒一段过往。一段,我和一个故人的过往,一段不应该被提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