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咎一觉醒来跟土匪头子纠缠一阵还不过瘾,卷起袖子握着拳头开始砸木栏,企图凭借着自己的蛮力打开一个出口,拳头打疼了就用脚踢,踢疼了又用身子撞,除了还没用牙齿啃,能想到的徒手拆卸办法都用上了。看守见有人胡闹,抓着矛往牢房捅了十几下,卫咎不退反进,连连抓了十几下才抓住矛,玩起拔河跟看守对扯,场面极其混乱。
这时,甄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气冲冲的走向卫咎,抱着他训斥:“你够了,不要再胡闹了”卫咎哪肯善罢甘休,放开长矛作势要打甄琰,顿时失去拮抗的守卫先前没有预留三分力道防止跌倒,手里一空,踉跄几步竟朝后跌去,另一头看戏的守卫见状,也不同仇敌忾,倚靠在山墙,连番嘲讽:“跟那些犯人玩那么开心,屁股疼不疼?”
“我让你疼一下你就知道了”说完,站起来作势要与他摔跤。
牢外两人站岗无聊,边开玩笑便拉起架势预作抢攻,牢内一老一少也是剑拔弩张。
虎力大王见场面极度胡闹,快要失去控制,起身用庞大的身躯隔开一老一小,一手推开一个“你们都够了!这里是你家啊?发什么少爷脾气?”
卫咎被推倒在地,索性坐在地上,气呼呼地指着甄琰“都是他不好,我把长矛夺来,说不定还能逃出去。你们几个,肯定就是跟他一起才被关进来的”
扶苏听言,不禁腹诽:“怎么逃,让他们开门然后趁机打晕吗?这小子脑子装的是豆浆吗?”
还别说,卫咎这小子还是挺能歪打正着的。扶苏听到这句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等到两个看守在互相切磋技击之术,意图让对方“乖乖站好”之后,他才徐徐站起一步三摇的走向卫咎,抓住他的衣领,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以看不见眼睛的微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容任何人打断的气场问道“他到底是谁?你又知道多少,统统告诉我,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卫咎被吓蒙了,停止了胡闹,就连虎力大王也被这股气势所震慑住,他原本被荆轲打到不省人事后,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关进监狱,还被人绑缚着动弹不得,是荆轲替他松了绑,并对他说:“我们现在都是一绳子上的蚂蚱,不能都把绳子给你吧?”但是为了不被流贼发现已经松绑,还保持着被捆绑的假象,直到为了劝架,才“不得已挣开绳子”
所以他也对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困惑不已,而现在扶苏憋着一肚子气解开谜底,自己也不用去揭扶苏的逆鳞。
卫咎见大个子没有替自己出头,而荆轲依然事不关己的睡觉,自己更不可能求助刚刚交恶的甄琰,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抖露出来,说到一半扶苏又把甄琰拖过来,把两人尽量往里面靠,边让一个说边让另一个核对,双方都被他的气场制的服服帖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漏掉一个细节。
原来赵国灭亡后,国库里的黄金密谋转运魏国,魏国欣然同意,奇怪的是,魏国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大,张旗鼓的分拨出一队人马前来接应那批赵国遗产,生怕齐秦两国不知道一样。
齐国人也想得到那一批黄金,又不愿发生太多动静,便勾结了原本活跃在赵地的三门峡流贼截获了这批黄金,回来的路上在那个村庄接头,流贼要回自己的那一部分黄金后,各奔东西。流贼之所以不敢黑吃黑,因为齐国军队离这个村子不远,远远威慑,所以不能太放肆。对齐国来说,这一片名义上是秦国治下的赵地,有赵地的绿林好汉做做骚扰,对秦国来说也是比较头疼的事,犯不着过河拆桥。
一边自行其是,一边坐享其成,甄琰作为两边的沟通者,这就是他们合作的基础,和扶苏众多想法中概率最大的那个想法不谋而合。
卫咎是魏国护送黄金队伍的一员,由于行动的时候太晚起床,躺着中枪成了逃兵,虽然逃过流贼的偷袭这一劫,但是渡劫的一伙人几乎都到了另一个世界继续修真。卫咎心中有愧,也不好意思回去,一声不吭的不告而别,打算凭着一己之力讨回黄金,大批黄金绑定在甄琰的伪装商队里,他却直奔流贼的老巢,在里面大闹了一番,使得流贼大部分人马没赶上到村庄的赴约,也让甄琰碰到了假戏真做的山贼。
这前因后果虽然离奇,但这是卫咎这个头脑发热做出来,扶苏倒也不以为怪,心中的怨气越来越浅,反而称赞卫咎是条汉子,武功高强,不是逃兵。
甄琰反则更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扶苏见卫咎又想开口,顿时觉得他不能再多吹牛了,立马站起来,一半是表演,一半又是认真的问虎力大王:“你呢?虎力大王,你无辜入狱的原因我替你撬出来了,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一个说法了?”
监狱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扶苏完全掌握了所有人的节奏。虎力大王似乎有看到了秦家剑法的影子,之前说过这套剑法十分严谨,破绽极少,一旦进入攻击者节奏,所有人便不由自主随彼步法起舞。而扶苏居然把剑法的精髓应用到了套所有人的话,不论甄琰、卫咎,还是自己,不得不跟他说明一切,这不是拷问能概括的了了,更象是气喘吁吁地给扶苏喂招了。
没有办法,这个大汉明知是无赖行为,也只得说出自己的底细了:其实我是阻止荆轲去刺……
突然荆轲一声暴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大家不禁把眼球转向了荆轲,荆轲正襟危坐,眼里爆着火焰似得盯着虎力大王:对少东家的承诺,我会完成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虎力大王立刻辩驳:胡说!那只能引来杀身之祸,你再怎么混不吝也不能让所有人陪你去死。
后来,两个人操起了燕国话唇枪舌战,初始周朝国语还夹杂着燕国话,其他三人都还听得懂,往后是燕国话夹杂国语,最后就是燕国俚语方言的频道了。扶苏就算不知道他们讲的是什么,也很清楚他们一定是在“道不同不相为谋”上面弯弯绕,还有可能交流了各自的情况,更有甚者在谋划怎么求同存异,共同越狱。
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齐国军方如果左右等不来甄琰,会不会出兵讨人,到时候只要外面一打起来,这边肯定无暇看管。到时候凭借所有人的力量,除去甄琰,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等等,还有一些细节,怎么团结所有人的力量?怎么排除掉告密者?怎么带着大家逃出去?这些问题都要思考,谋定而动。身处困境的人成长起来的速度是很快的,扶苏在南蛮公干的时候也锒铛入狱过,所以他的迅速冷静很快就获得了回报。他必须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承诺,哪怕是画饼充饥,也要激起他们的决心。
就在虎力还跟荆轲争吵时,扶苏灵光一闪:我一个人挖掘势必非常慢,我身上除了自带的匕首,还有索隆临死前从虎力身上拽下来的一把,有两把刀,挖起洞来或许会更快。
没错,就这么干!扶苏要出使齐国积累战功,卫咎要夺回黄金,荆轲要刺杀政要,加上虎力跟甄琰的需求,大家的愿望无非是想逃出去。等时机成熟了,那么就一起逃出生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