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无数飞镖从墓顶的弩机中激射而出。如同暴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击打在墓室四处。
几枚飞镖,从棺盖半开的缝隙里飞射进来,“嗖嗖嗖”地插进了棺中的绣被。其中一枚飞镖,更是紧贴着我的头皮一闪而过,险些将我钉死棺中。
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藏在防毒面罩后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脑中闪过一丝大难不死之后的庆幸。我轻吐了一口浊气,心底暗骂:“他大爷的,好险好险。这玩意的角度要是再偏一点,我连挺尸的棺材都省了。”
这内棺的尺寸并不是很大,棺盖又被那个奉天童踹开了小半,我只能蜷缩着双腿躺在里面,才能避开头顶夺命的连环飞镖。可是,这种活人与死尸同处一棺的感觉实在难受,况且我屁股底下还坐着人家女尸的胸口。
这女尸虽然已经死去百年,但因着银羽凤凰巢的特殊性,身体不仅没有腐烂,还意外的保持着生前的柔软和弹性。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波涛起伏。
那种如坐云端、软绵轻柔的感觉,似有若无的从我屁股底下传来,为周围的空气增加了一丝旖旎的气息。只是,这种与女人亲密接触的艳福,谁享谁知道,真他娘的憋屈。
我浑身痒的难受,屁股底下就像藏了一只刺猬一样,根本就坐不住。无奈之下,我只能收腹挺直了腰杆,尽量让自己不去触碰身下的女尸。
棺中的空间本就狭小,我的姿势已经拗曲到了极致。随着小腿的绷紧,一阵抽痛也从伤处袭来。我双腿不受控制的一软,又重重地坐回了女尸身上。
尽管我与女尸之间有数层绣被作为缓冲,也猛然听到身下传来了几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我心底“咯噔”一下,暗说完了,这次可是将人得罪惨了。
光听声音就知道,恐怕这肋骨得被我扥断了好几根。本来从人家姑娘脚上扒取绣鞋,就已经非常失礼了,现在又坐断了人家的肋骨。这要是搁在封建旧社会,我直接就可以拎包上岗,给人家姑娘当上门女婿了。
我苦中作乐的打趣了自己一番,不敢再随意乱动,僵直着身体坐在女尸身上。像这种设置在墓顶的机关,由于顶棚的承重能力有限,是不能储存大量飞镖暗器的。只要暗盒中的飞镖射尽,机弩也会随之停止运作。此时此刻,我只能耐心等待。
棺中空气稀薄,再加上我脸上罩着防毒面具,呼吸不畅。不过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我顾不上棺中的空气混浊,鼻翼一动,就狠吸了一大口气,意图顺通一下凝在胸口的那团郁气。
可就在这时,一股异香也突然刺穿了面罩。我一时不察,一口呛了进去,胸口就是一阵针扎般剧痛。我猛咳了两声,心肺震得生疼,只能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外面弩机的声势依旧迅猛,我暂时无法检查伤势的轻重,只能咬牙硬挺,将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棺外,借以减缓小腿带来的伤痛。
不过,身处黑暗狭小的棺椁,时间仿佛流逝的特别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飞镖弩机的声势才稍稍减缓了一些。我不敢大意,又凝耳细听了片刻,确定墓顶再也没有飞镖射出,身子一动,就想赶快从棺中脱身。
我两手扒住头顶的棺沿,正要借力钻出棺椁。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身下的绣被一动,一双冰冷的小手,突然从被子下面探了出来,缓缓地摸上了我的大腿。
那双小手又冷又硬,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若有若无的贴在了我的大腿根上。这他娘的又是什么情况?
我感觉有些不明所以,有了片刻的失神,不过一个呼吸间,那双冰手已经像毒蛇一样蜿蜒而上,飞快地擦过我的大腿,最后牢牢地环在了我的腰上。
我脑中轰然一炸,顿时明白过来,心脏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这种被墓中邪气滋养百年的女尸,一旦受到活物冲撞,本来就容易激起尸变。更别说我带着血气的伤口在她身前晃了半天,这简直就是给人家成僵加了一份助力剂嘛。
我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暗自腹诽说:今天真他娘的走背运,本来想省劲了事,顺道搭个顺风车,借墓顶的飞镖机关了结两个奉天童的纠缠,却一时大意,忘了小腿被奉天童抓伤,反而激起棺中女尸的尸变。只怪自己太过冲动,行事之前没有思虑周全,我大概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典型案例了。
我苦笑两声,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脱身之计。如果此时身处空旷的墓室之中,我虽然腿部受伤,可凭借腰带中的秘器秘药,仍有与女尸一战之力。
可现在,置身如此狭小闭塞的空间,我的身手根本就施展不开。可惜血糯米在与奉天童打斗的过程中用光了,我盛放工具的腰带又被女尸死死地抱住,暂时起不上任何作用。
如今,我身边只剩下那柄短刀没有脱手了。可是刀剑一类的冷兵器,对于成了僵的死尸来说,基本没有什么作用。哎,真是屋漏偏逢连雨阴,难道这把短刀,就是我梁晨慷慨就义的最后一颗光荣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