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摇光和骨银银的距离尚保持在两丈开外,也就是五六米的距离,所以骨银银并没有发觉到摇光的古怪,况且,现在她的心神和视线已经全部放在了面前透明牢笼里的男人身上,还似笑非笑的翘起了满目疮痍的唇一角,“好久不见,楚宴。”
依旧是一副醉态模样的,靠在牢房透明墙壁上的楚宴,将手中的酒葫芦伸到了嘴边,舌头一舔唇上的酒渍,看向骨银银的朦胧醉眼里,透出一丝暧.昧与轻佻,“才过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而已,小美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探望爷了,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吧?怎么,竟如此想念大爷我那天,给你的宵魂滋味么?”
被这么赤.裸下.流的言语*,骨银银非但没有生气,竟鬼使神差的轻笑出声,而且还点起了头,“确实,我的确念念不忘的很。”
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连想都没想就以这样的方式回答了自己,倒让楚宴有些无所适从的愣了一下,而后,他才爆出一声大笑,“才几天不见,你可又大变了样了啊!不过,你现在这样的确要比之前那冷冰冰的死人脸要好太多了,所以大爷我喜欢!!”
言笑到这,楚宴复又微微垂下因大笑而微仰的头,逐渐清明化的一双极富金属质感的金色眼眸,犀利而多情的,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骨银银的眼睛,“小美人倒是说说看,你是对爷我如何念念不忘的?”
同样一瞬不瞬对视着楚宴的骨银银,摇曳着妖冶流光的莹绿瞳孔里,却是在寸寸凝结,“我自然是,念念不忘的恨不能将你……。”
“娘子!小心!!”突然一阵风似的席卷向了骨银银的摇光大喝一声,随之整个人便扑在了骨银银的身上,一同与骨银银倒在了地上。
骨银银被摇光突然的扑倒弄得有些莫名还有些恼怒,正推了推摇光,要质问他搞什么鬼时,这才发现,一只漆黑的泛着森森寒光的精巧袖箭,正插在了摇光的肩头上,从她的角度,是能清楚的看见袖箭尾端的用大雁羽毛做的黑灰色箭羽,还能依稀看见小半截的漆黑箭身。
“你……。”骨银银见之后,一时有点惊讶,也有点不知名的不知所措,她深知,若摇光再迟一点,现在这袖箭就不是插在他的肩上,而是插进了她的心脏!
“好讨厌啊……相公我以身挡箭……换来……换来的却是娘子你这样的表情……。”脸色迅速发青变黑的摇光丝毫不顾及自己肩头的伤势,只像个大男孩似的不满嘟囔一句,而后就着现在与骨银银很是暧.昧的扑倒姿势,对准骨银银的鼻尖就是咬了一口,“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呢……。”
鼻尖的刺痛让骨银银本能的皱了皱鼻子,一双蛾眉也随之蹙了起来,一向冷漠的声音里透了几分斥责和严肃,“箭上有毒你不管,还啰嗦这些有的没的想做什么。”
说罢,她便将双手勾住了他的腰身,然后微微翻身,先离了摇光沉重身体的压势,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的整个动作看起来很是利落干脆,甚至看起来有些粗鲁,其实,别人不知道,一直被她揽在怀里的摇光却感受得到,她这动作里是对他有所不知名的小心翼翼。
所以,感受到这一点的摇光迅速的褪却了之前的不满状态,像只奄奄一息的大狗狗似的,用那张已经越发青黑的脸在骨银银的怀里蹭了蹭,“娘子……。”
骨银银没有理会他近乎撒娇的样子,先是对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囚犯们冷言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在这里,就拼尽全力杀了这些暗卫!”
囚犯们惊醒过来,没有多说什么,便二话不说与不知何时突然冒了出来的一群黑衣暗卫打斗到了一起。
骨银银这时又扭转头,扫视起了左右前后的透明牢房里的一群,开始看起了热闹的所谓武林的邪魔外道们,“我可以有办法让你们出来,只有一个要求,竭尽你们所能,对宫鸣皇宫里的所有人,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她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她与自己的那几个深藏不露的儿子打过交道,尤其是狡猾至极的黑狐狸更是她一点也看不明白的狠角色,所以她当然不会笃定也不寄望他们这些人,会杀得光,甚至斗得黑狐狸几人。
她所要的,不过是可大可小的报复宫狱几人一下,更多的是,趁皇城大乱时能逃离的更加顺利。
如果说玄子层里的囚犯们都是江湖或者七国朝堂里的泛泛之辈,都是聪明人,那现在这些黄字层的二十几个囚犯们,即便论不上数一数二,但绝对也是江湖和朝堂中的个中翘楚。
所以,骨银银即便不去细说分辨什么,他们就能一眼看出骨银银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了,何况,还有骨银银竟然活着离开假的黄字层天牢,安然无恙的找到真的天牢所在的前提,更令他们打量骨银银的视线多了一份信任。
“小女娃,若是你真能让我们出去,即便你不要求,我们也要让太子宫倾尽心血铸就的宫鸣皇城毁于一旦。”一名搂着一个秀丽小白脸男子的老婆婆,正一手把玩着比她小了好几十岁的小白脸的青丝,一边对骨银银微笑。
闻言的骨银银斜眼看向了老婆婆,面上虽然依旧波澜不惊,可心底是有些诧异的,这个老婆婆她是认得的,就是上次她所选择的那间透明牢房里的主人,不过这老婆婆显然与之前的模样起了不少的变化。
因为上一次,她见老婆婆时,老婆婆还是满脸的皱纹,一头的华发,可现在,老婆婆的头发已是花白,黑头发比白发更加居多,尤其是那张脸,不但皱纹斑点丝毫不见了,皮肤竟变得白希光滑了起来,整张脸简直就是从老婆婆蜕变成了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之态!
如果不是骨银银在以前做地狱引渡使者时,为了完成恶鬼的契约任务,给他们生前做未完成的事情,继而,在碰到一些皮囊溃烂的死者时,不得不让他们的容貌恢复到活人时的样子便于更好的完成契约,她才学了画皮之术,自此对人体五官十分了解的话,恐怕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妇女,竟然就是之前那么老态龙钟的老妪!
那么,答案显然易见了,这个老婆婆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确实只是一个凡人,成可见,现在这凡人的武学深度,究竟到了何其可怕的地步!
这返老还童术,这与妖魔修炼所要的长生不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怎能不令骨银银吃惊?
返老还童的老婆婆一言既出,其他堪可与群魔乱舞相提并论的奇形怪状的囚犯们纷纷附和,看得出来,这老婆婆在他们之间的地位定然不低。
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楚宴,也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骨银银,以及,时不时戏谑的看向骨银银怀里背对着他的,根本就看不到样子的摇光,“小美人,就别卖关子了,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给爷瞧瞧你的手段。”
面对这么些长相诡异行为举止古怪的囚犯们以威吓内力施压的邪魔外道们,骨银银不理会楚宴的调侃,仍旧保持着淡漠的样子,姿态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从腰间的百宝袋里,再次将那瓶与对付虎鲸鲨一模一样的透明琉璃瓶子取出,拿在了手中,“这瓶东西,足以腐蚀出一方容你们出来的洞口了。”
淫花婆婆狐疑的眯了眯眼睛,风情万种的笑道:“这瓶子里的几滴小水当真如此厉害?”
“有没有那么厉害,试试,不就知道了。”骨银银挑眉,嘴角微弯,便扬手欲将琉璃瓶子扔进透明的牢笼之中。
之所以她不担心这牢笼会不会撞碎琉璃瓶,自然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进去过这透明牢笼的前提。
这牢笼的确十分的精妙绝伦,它的透明程度,不但能让监控这些囚犯的暗卫可以无死角的将囚犯们的每一点一滴的动作言语看的清清楚楚,以便防止他们搞小动作,而且,它最精巧的是,外面像空气一样能让人毫无所觉的走进去,里面却固若金汤的让人再也走不出来了。
若用它来设陷阱抓获敌人,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骨银银相信,这里的不少高手,兴许就是着了此道,被宫狱支使人引他们入了这透明牢笼,然后再也走不出来了。
至于上一次,她是怎么被宫狱弄出这天牢移到了刑讯室的,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就让我这老婆子,再长长见识。”淫花婆婆笑米米的朝骨银银的方向,将把玩小白脸青丝的手摊了开。
骨银银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琉璃瓶子对准了牢房里的淫花婆婆就要扔进去。
不想,突然有几个随行在骨银银身边的,那玄字层剩余存活的囚犯忽的挡在了骨银银身前,一副好言劝说道:“姑娘,切不可就这么便宜了这些邪徒啊!单不说让他们用一身高深的武功带领我们安全顺利的出这宫鸣皇宫,便是向他们讨要几座金山银山几本武功绝学也是必须的啊!”
“是啊是啊,只让他们做本来他们就想做的对宫狱的打击报复,真是太不划算了!姑娘你给的可是他们得不到的珍贵自由呐!”
“姑娘切不可鲁莽,三思后行,三思后行嘛!”
闻言,骨银银好笑的扫了几个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囚犯一眼,“这就是你们迫不及待进这里的真正理由吧?”
她的确把他们放了出来,但也是她将他们带领到了黄字层天牢这个地狱里,让他们折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可笑的是,竟无一人责怪她,还毫无怨言的感激她,更是打着包票要对她保驾护航,显然,说白了,他们根本早就知道了黄字层天牢是有真假两层,而且目的就是让她带领他们找到这真正的黄字层天牢,以便对这里被关押的邪魔歪道们威逼利诱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结果不同的是,骨银银这厢却为他们创造了这个可以威逼利诱这些邪魔外道们的先决条件。
不过,现在说的这么好听,都是为了她好的云云,只怕到时她真的得到了这些东西,他们为了抢夺,还会放过她?
只是,他们还真是自作聪明的有够蠢的,一旦真的将这些十恶不赦的邪魔外道放出来,他们这些人,会守信给你所要的才有鬼,不杀了你都该偷笑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先索要东西,再放人,或者根本就是拿了东西不放人,只不过,那要看看这些邪魔外道们会不会愚蠢的上这个当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节约时间,不想去废话索要那些所谓的宝物绝世武学之类的东西,还是去猜度耗心思去与这些邪魔外道们玩心理战术,她骨银银都不感兴趣,自然而然,便选择了那样一番邪魔外道们本就会去做的前话。
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小算盘,几个囚犯都有些尴尬的说不了话来。
“哈哈哈!几日不见,小美人的眼力劲越发的犀利了,只是小嘴还是这么的得理不饶人!啧,看来这小嘴的个中滋味,怕是又要更加的美味了吧?”旁观的楚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也的确,骨银银这话虽然不见脏字也不见讥讽,却能又准又狠的直接让对方下不来台。
这时,听了骨银银的话,正在用内力抑制剧毒蔓延的摇光突然一把紧紧抱住了骨银银的纤腰,扭头对楚宴露出他似乎还从未露出过的凶恶表情,“收起你肮脏下.流的话!再敢用这样的词汇调.戏侮辱我的娘子,我一定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楚宴见了摇光,不禁一挑剑眉,言语越发的放荡不羁了,“嗳哟呵,爷还以为是谁像个小媳妇似的腻在我的小美人怀里,原来你啊,难怪说这几天都见不到你人了,原来是去勾搭大爷我已经有夫妻之实的小美人了啊,宫……。”
“闭嘴!!”一听楚宴说到与骨银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件事,摇光和骨银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怒喝了一声。
楚宴见状闻言,不禁勾起了唇角,如雄狮才有的金色眼眸,笑意未达,还渐渐变得冷厉了起来,“哼,果真是夫妻了呢,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哼,那当然。”摇光怡然自得扬了扬下巴,然后一副小媳妇似的腻在了骨银银的怀里,摆足了炫耀的架势。
楚宴顿时将手中的酒葫芦捏的咯吱作响,沉着一张脸正要发作时,骨银银实在受不了的冷言出声,“都还想出去,就别再这浪费时间!”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这两人没有硝烟的无聊战火,视线再次转回挡在自己周身的几个囚犯,危险的眯起了波斯猫般的绿眼睛,警告,“生死攸关面前,你们,最好别逼我。”
几人见状,不由得吞了吞唾沫,又见骨银银说话间就要动作的手指,踌躇不甘几番下,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开去,毕竟他们可没有忘记那曾经忤逆她的人的下场。
什么稀罕宝贝,哪能比得上性命存亡?只有愚鲁顽固不化之人才会为那些心头好丢了性命!谁知他们的动作能否有她弹指一挥间洒来的毒药快速?!
他们退开后,骨银银便不再啰嗦,果断将手中的琉璃瓶子朝牢房里的淫花婆婆扔了过去。
原本还是不甘心的几个囚犯把视线都落在了骨银银手里的瓶子上,倘若他们速度快点,是可以截下瓶子的,可惜的是,骨银银离淫花婆婆的牢房过于太近,他们要是真想抢,恐怕就得进牢房里和淫花婆婆那些邪徒去抢了……
左右都是不行,囚犯们只得不甘心的放弃了盘算,况且这时的暗卫也杀到了他们这里,保命尚且都快来不及了,自然再也无暇顾及这些好处了。
牢房中的淫花婆婆又快又准的将小小的琉璃瓶子接到了手中,略一打量了瓶子里彩光流曳的硫酸一眼,便斜眼看向了骨银银,笑的媚惑人心,“小丫头,你最好不是在吹牛。”
骨银银似笑非笑,朝淫花婆婆做了个请的手势,“奉劝一句,您最好打开和使用的时候小心些,若碰到了,可是要毁容的,并且,无药可医。”
“哦?”淫花婆婆噙着玩味的笑,一边将信将疑的挑眉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琉璃瓶子直往半空中一抛,随即朝琉璃瓶子隔空打出一记无形的强力掌风,生生便将琉璃瓶子击打到了透明牢房的墙壁上,并且,那无形掌风的压制,竟然没让一片瓶子的碎片和一滴硫酸飞溅起来,全都半点不浪费的贴到了牢房墙壁上。
硫酸的腐蚀性是非常强烈的,效力强大与否,要看其浓度有多醇厚了,除了自然之力的水火风雷不侵,其它的东西,能让其不侵蚀的,简直少之又少。
这也就是为什么骨银银会如此的自信了,况且,她之前入这透明牢房时,曾触.摸过这牢房,虽然她不知道这牢房是什么材质所做,但她确定必定是一种混合体材料做出来的。
这么精妙的透明牢笼要用到的东西材料必定很多,她就不信,其中的材料就没有能够被强硫酸腐蚀的。
所以,她现在所来的自信其实也是一个豪赌,虽然她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要来这里,要做这场豪赌,来导致接下去的宫廷混乱,但是,她唯一的目标牵绊,花祭夜竟被残忍的制成了僵尸,她怎能善罢甘休只逃离这里就够了?!
既然,她对宫狱下不了手,很好,那就让别人对他下手就是了,是死是活,就看他宫狱是否解了幻香毒,凭他宫狱自己的本事了!
幸运的是,她的豪赌成功了。
虽然硫酸腐蚀透明牢房的速度没有预见的快速,却能以肉眼所见,那透明的墙壁正在一寸寸的融化剥落。
“天啊!这机关城城主亲手所造的天下一网,天罗地网竟,竟然真的被腐化掉了!”倚靠在淫花婆婆怀里的小白脸瞪大了眼睛,翘着兰花指指着正在销融牢笼惊呼一声。
听到这声惊呼,这一下,不管是牢房里喧闹不休的邪徒们,还是牢房外正打的火热的暗卫和十几个已然处于了下风的囚犯们,纷纷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全都转眼看向了淫花婆婆所处的那间牢房。
但见那牢房的透明墙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融化开了一个洞,并且这个洞在不断的扩大。
下一刻,所有人都沸腾了,牢里的邪徒和牢外的囚犯自是欢欣鼓舞的欢腾,而暗卫们,则是见状不妙,对囚犯们的攻势越发凶狠起来,只求在邪徒们还没出来之际,先迅速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宫狱的幽冥暗卫都不是吃素的,玄字层只剩下的那十几个囚犯本就不是这群暗卫的对手,何况一路下来,体力精力已经消耗了不少,没多少回合下来,就已经处于了下风,会溃败在这群暗卫的手里是绝对没有什么悬念的事情。
故此,这幽冥暗卫的这一发狠下,好几个体力已经不支处于弱势的囚犯便死在了他们漆黑古怪的锋利武器下,殷红的鲜血沾染在那一柄柄漆黑的古怪武器上,诡艳非常。
这下子,剩余不到十人的囚犯们见了,好不容易大振的势气再次萎靡了下去,势气越是减弱,他们就越是被幽冥暗卫打的节节败退,任人宰割。
骨银银见状,便斜睨了一眼淫花婆婆那处消融的只能容下婴儿大小的身体进出的洞口,声音更冷了几许,,“看来,根本来不及。”
等那方洞口能销融到足矣成人进出的大小时,只怕她和中了剧毒已经动弹不得的摇光,以及几个残兵囚犯怕就要都成了幽冥暗卫们手下的亡魂了!
“这可如何是好?”同样明白这生死档口的凶险的摇光也是严肃了神情,皱眉苦思冥想起来,转念,他灵机一动,再次燃起希冀光火的乌黑瞳仁便转向了骨银银,“娘子,不如就用你的火药扔给他们,让他们索性从里面炸开这个洞口好了!”
“炸药?什么炸药?”看戏看的正愉悦的楚宴突然看到摇光简直就是顶礼膜拜的表情看着骨银银,本就对如何能进得这里的骨银银起了的好奇心思便越发的浓厚了。
骨银银没有理会楚宴的发问,微微颦眉,“若是能够,我早就这么做了。”
摇光得意轻蔑的对楚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回转的眼睛疑惑的望向了骨银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娘子?”
“虽不知这牢笼到底是何材质所制,但是从触感上来辨,不难感觉出它是极其柔软,极富弹力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刚才会提醒婆婆砸碎那个琉璃瓶子是小心着点,担心的就是瓶子碰到牢笼柔韧的壁上根本无法碎裂,反倒还会将瓶子反弹向婆婆他们,若此番换成炸药,就算婆婆用了刚才破碎琉璃瓶子的方法,他们自身也定会受到爆炸的一定伤害的,所以,用炸药炸开这牢笼的方法,实在太过冒险。”骨银银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
闻言,摇光点了点头,两眼冒光以仰望的姿态望着骨银银,“娘子好细心好聪明!”
不待骨银银答话,看不过眼的楚宴讥诮的冷哼一声,“马屁精!”
“管得着么你!连一个小小的天罗地网都出不来的笼中之鸟,还在那里嚣张个什么劲!”摇光扭头,鄙夷的瞪了一眼楚宴。
“嘿!老子现在就出来一个给你看看!!”楚宴忿忿的指着牢房外的骨银银怀中赖着不肯起的摇光叫骂完了后,然后沉下的脸色复又换上了一向风.流不羁的样子,面向了骨银银,“小美人,若爷出来救了你,是不是就代表,为了聊表谢意,你得以身相许给爷呢?”
“我可没说让你救。”骨银银冷冷的回了这一句,便将怀里的摇光放在了地上,施施然起了身,便径直直往担忧的眼神时刻紧盯的方向走了过去。
要不是楚宴这厮的武功高强,还有那么点用处,她早就恨不得弄死他了!
摇光见状,像个大孩子似的撅起了薄唇,不过,他却忍着并没有动作出言阻止骨银银放下自己而后的离开,只好把憋着的这股子不悦发泄到了楚宴的头上,对楚宴一个劲的冷嘲热讽了起来,“楚宴啊楚宴,你可是江湖中人人都闻风丧胆的嗜杀呐,为了讨要好你这个滥杀的疯子,那些送上你门的女人还少么?怎么,是自作多情的倒贴我家娘子,会让你贱的更有滋味么?”
“宫景阳,你小子别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要是老子把你带着人皮面具欺骗她的事情告诉她,看她还会不会记着你刚才替她挡箭的那点苦肉恩情,对你放下戒心,不予追究了,更何况……。”说到这,楚宴一脸怜悯的看了摇光一眼,微微转头,将视线拉到了不远处的骨银银身上,“老子倒贴,自少老子得到过她的人,所以老子倒贴的正大光明!而你呢,除了那点可怜兮兮的苦肉计,还有什么?这么危险的时刻,她抛下身中剧毒的你,心心念念的只有现在在她怀里的男人,你说你,在她眼里能算个什么玩意儿?”
摇光顺着楚宴的视线忘了过去,只见骨银银一向冷漠的脸上,此刻正一脸温柔疼惜的抱紧了她刚从囚犯手中领回的花祭夜,似乎,拥有了花祭夜,她就等于拥有了全部……
摇光顿时无言以对了,怔怔的这么保持着斜躺在地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对看似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兄妹,因中毒而发黑发紫的唇,缓缓弯起了自嘲的微笑,“明明知道他成了再不会有情感的僵尸,明明知道他现在的不死之身是不会被那些人怎么样的,可你,还是为了不会有危险的他,丢弃了身中剧毒的我……。”
“就说花祭夜这小子落到了宫狱手里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没想到居然被做成僵尸这么惨!”楚宴摇头叹息了一声,随之鄙视了摇光一眼,抖擞了一下精神,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酒葫芦,将懒懒的倚靠在牢笼墙上的身子直立了起来,“你小子就别装什么伤感了,这点毒要不了你的命,爷我还是去看顾着她点去了,免得真被那些幽冥暗卫给伤了,爷可得心疼死了!”
说罢,只见楚宴身形一闪,只是眨眼的光景,便到了隔壁的淫花婆婆的牢房里,二话不说脚下一蹬,登时脚下蹦碎了青石地板,双掌已运行起浑厚的真气内力,遂,将两掌迸发出的内力合并。
骤然,一股微小却似乎蕴含着极强力量的小型旋风,便在楚宴两掌之间碰撞的内力中渐渐形成,随之,随着忽的一声闷响,小型旋风便从他的掌间飞出,直奔透明牢笼壁上溶出的洞口上砸将下去。
登时,那小旋风恰到好处的卡进了洞口之中,随着它不断的急速旋转,竟将洞口迅速撕裂的越来越大,就好像它的全身,都布满了极其锋利的风刃一般!
“才刚解了宫狱施下的毒,你这小子的内力就已经恢复到了七层,不错不错!”淫花婆婆笑米米的对楚宴称赞道,转瞬,又露出了一副惋惜之态,“可惜了,你其余的两层内力让那小丫头捡了大便宜,不然,全盛时期的你,我老婆子都不定能是你小子的对手了!”
楚宴爽朗大笑,“前辈过誉了!小子愧不敢当啊!不过前辈见了今天的她,怎能还能说是她捡了小子的便宜呢?该是小子白捡了这么漂亮媳妇的大便宜才对嘛!”
“本来我老婆子听了她的那些传闻,还以为她就是朵娇贵无用的小花儿,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只藏拙在黑夜里的小猎豹嘛!野性危险的小家伙,老婆子我就是欢喜的很!”淫花婆婆看向不远处正拖抱着花祭夜走来的骨银银,笑的很是意味不明。
“难怪之前在假的黄字层里对付那些僵尸时,她竟能突然使得出你们那神秘师傅教给她的诡异身法了,原来,都是你这老小子上次卖肉给她的功劳。”摇光恍然大悟的,很是不甘的瞥了一眼兀自得意的楚宴。
“你小子别不服气嘛,有本事你也来练练这纯阳内功也就是了!”楚宴得色的大笑。
闻言,淫花婆婆和其在怀的小白脸也笑了起来,“景阳这小子若真想练你那纯阳的内功,怕是得先自了宫,再和我老婆子学了这返老还童术,再重新长出个没有破处的玩意儿才行吧?”
“对对对!瞧小子我这记性,纯阳内功须得童子之身方能练成,估摸着他想练啊,还真的跟前辈您学习学习!”楚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调笑道。
其余都汇集到了淫花婆婆牢房里,等待出口的其他邪徒们,闻言也是相继大笑了起来。
“……。”被这一大一小调侃的快没了台阶下的摇光无语了好一阵,求救的视线正想转到已经靠近了这边的骨银银,却不想,便看见了已被暗卫团团包围的骨银银,于是他不禁大骂起了楚宴,“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家娘子都快被那些侍卫杀掉了!!”
楚宴闻声望去,见骨银银已被四五个暗卫团团包围了起来,正是相当危险的档口,于是他当即收了玩笑的样子,将回旋在已能容下一个孩童进出大小的洞口里的小型旋风收回了掌中,其人在下一刻,便如鲤鱼跃龙门一般,纵身一跃,钻出了洞口。
淫花婆婆见状,便含笑对紧随在后的邪徒们问道:“老友们,现在你们的内力恢复的如何了?”
众人客气而恭敬的对淫花婆婆回话道:“尊上放心!我等在楚宴小友给予的解药帮助下,内力已经恢复到了五六层了,杀他宫鸣皇宫一个鸡飞狗跳,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是啊是啊,尊上就请放心交给我们吧!”其余的人跟着纷纷附和的慷慨激昂。
“不,本尊可不要什么鸡飞狗跳,本尊可不是那小女娃,不知你们的深浅,所以,”说到这,淫花婆婆顿了顿,而后幽幽转过了身,对身后的邪徒们,笑的极其阴狠,在她风韵犹存的脸上再也找不出半点之前的风情姿态,“本尊要的,是鸡犬不留。”
众人被她的笑容骇的怔了怔,而后才振奋了精神,恭敬整齐的对淫花婆婆大声回话,“是!谨遵尊上法旨!!”
“唔,去吧……。”淫花婆婆朝众人一挥衣袖,姿态威严的俨然是上位居高者的姿态。
众人领了命,便一个个学着楚宴刚才出去的方式,纷纷如一条条大鱼一般,纵身跃出了牢房洞口。
这时,待邪徒们都走光了,淫花婆婆怀里的小白脸,一脸崇拜的看向淫花婆婆的神情里透着疑虑,“尊上,难道您真的要灭了宫鸣?”
“宫鸣皇朝,在宫灏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手里,早就已经日渐凋零了,不枉本尊当初择他做这个皇帝的初衷,已然达到了本尊所需的昏君条件,他既然已经死了,这场政局变革,就该是换换新鲜血液的时候了。”说着这严肃的话题,淫花婆婆却像是在和小白脸闲话家常一般,说话间,视线还落到了不远处的骨银银身上。
小白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但见是骨银银,不由奇道:“看来尊上您,要换的可还真不是一般的新鲜血液呢。”
“哈哈哈……。”淫花婆婆仰头朗笑,然后一脸寵溺的捏了捏小白脸的削尖下巴,“瑟瑟你啊,还真是本尊肚子里的蛔虫,不枉本尊疼你这么些年!”
这厢的被幽冥暗卫团团围住的骨银银原本在弹指一挥间,用指甲里藏纳的毒粉杀了不少的暗卫的,可这些暗卫的武功似乎更甚于假的黄字层地牢里的那些暗卫,在骨银银用此法杀了两人之后,便被他们看出了路数,他们便开始用屏气的龟息内功,不再呼吸。
这样,骨银银便从优势处于了弱势,只能凭借之前杀死那些行蛊僵尸兵的诡异身法,不停的躲避四个暗卫的攻击,只是,她现在还拖抱着一个死沉的花祭夜,根本就躲闪的不是很快。
于是,便成了此番,她被这几个暗卫团团围住的局面。
她不知道花姒鸾这身体里的武功是怎么恢复的,但是其余的武功路子,还是没有在这具身体里恢复过来,所以现在她是毒无用,武功用不了,若使用火药指不定炸了别人连她自己和花祭夜也要被波及到的炮火炸成了炮灰,故此,她已经完全成了要被他们宰割的砧板鱼肉。
眼见他们合拢的剑阵就要朝她和花祭夜刺来,她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看来,这回真是要完蛋了。”
说到这,她抱歉的看向了怀中沉睡的那般宁静的花祭夜,不由得紧了紧圈在他腰背上的双臂,“终究,我还是没能救出你。”